压下眼底的疑惑,薛娘笑了笑道,“这茶舍倒是弄得挺与众不同的。”
慕然已经回神,垂眸收敛了眼中的情绪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着茶舍外的人,眼中似乎只是单纯带着几分好奇,但只要仔细一点,却不难看到她眼底深处压抑的情绪。
茶舍,牌匾上龙飞凤舞刚毅洒脱的两个字,简单直白的名字,却因为这两个字变得不普通,让人趋之若鹜,只因为提这两个字的是风凌琅,晋国大王子,第一因为战功而取得封地封王,享有狼帅之称的琅王。
原本该是最有资格也有能力继承王位的人,却不知为何当年封王的时候直接宣告放弃继承权,只担任三军统帅,长驻沙场,永保晋国安宁。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弯弯道道没有人知道,但都明白,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慕然当年也是很久之后才得知当中秘辛。
茶舍是当年慕然和风凌琅第一次遇见的地方,也独有那一次并非设计中的偶遇,那时候她暗中和一位客商商量秘密购买灵草种子,对方便是选择在这里商谈,才意外遇到风凌琅。
风凌琅其实并不怎么出现在这里,像茶舍这等休闲的东西,在风凌琅所认为的都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东西,他人生中几乎大半部分时间都投入到武道修炼和研习兵法之上,生活单调得可怕。
“几位客官可有预定?”穿着得体的七八岁高挑男孩上前笑着询问。
慕然却是发愣的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男孩,犹自失神着,别人也只当她痴傻,而薛娘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并不懂得这里的规矩,刚刚还只以为是一般的茶舍而已,但一进门看周围的摆设似乎都不俗,不由皱眉不知该怎么回答。
男孩见两人无言以对眼眸一闪,却听后边跟随的两个护卫其中一个道,“小姐,老爷在此有包厢,您可用此便可。”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块牌子递给男孩。
男孩一见牌子,眼底流光闪过,笑道,“原来是老熟客了,来,几位请随鄙人来。”说着便做出请的姿势,把他们引上楼。
薛娘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身后依然面无表情的两个护卫。
茶舍虽人气旺,但事实上却很安静,这里每日接待的人都有限制了数量,总共三层,一层是普通茶场,平时会有说书或者听戏,二层是普通包厢,三层才是贵宾包厢。
能在三层占一个包厢的都是背景强硬的人,侯府也只占了一个包厢而已。
包厢的设置很为人考虑,左侧一排的窗户打开可见半个王都,一致用素雅的淡黄卷竹帘,上边提着关于茶的诗句。
右侧同样一排窗户,打开却能清楚见到茶舍大堂,早上的时候这里会有说书,打开窗户便能看到听到。
这里慕然自然不陌生,她曾来过好几次,也算是这里的熟客了,所以说刚刚那男孩随口一句老熟客还真说中了。
午后的茶舍并没有什么客人,薛娘令两个护卫到门口守着,可惜两个护卫显然没把她,或者该说没把她们放眼里,只是冷漠的一句‘侯爷吩咐寸步不离小姐,保护小姐安危’便了,任由薛娘怎么说都是这句。
薛娘被他们的态度给气到,之前主动开口并为小姐做决定虽解了尴尬,但却也是极为不尊重的态度,知道是侯爷吩咐的她便也忍了,没打算去计较,但现在这样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薛娘被气得眼睛冒火,慕然却津津有味的看着大堂似乎不受影响,只是手不着痕迹的扯了扯薛娘的衣服。
得到暗示的薛娘才不甘的抿唇。
两个护卫只是冷漠的撇了薛娘一眼,见她已经识相的闭嘴,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强者为尊,他们尊崇强者,对于他们来说,如果真要成为侯府任何一个小姐少爷的护卫,那么绝对不会有愿意成为凌慕然的,更多的倒想成为凌嫣然的护卫,即便她冷酷无情自私自利,但强者正需要如此,何况对方还是天才炼药师,将来前途无量,又是琅王的未婚妻子。
这个傻子即便得侯爷宠爱又如何,还是一个傻子,除了受人庇护外还能做什么。
慕然早就知道这两个护卫和一般护卫不一样,他们是靖康候养的暗影卫队,分两支,一暗卫,一影卫,个个都是经过特别的训练精心培养的,实力不俗。
她记得前世这两支卫队靖康候全部偷偷送给了凌嫣然,成了凌嫣然的左膀右臂,她会对这些暗影卫队印象那么深刻,当年攻陷神医谷就有他们一份。
她不会去恨他们,但也绝对不会想要重用他们,即便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即便他们都是人才,但她却无法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心中的芥蒂几乎成了心结,这些人,她会给凌嫣然备着。
在几人看不到的地方,一脸纯正的少女勾起了嘴角,不知为何显得有几分诡异违和,明明那一双眼睛如此天真无邪,嘴角的笑容却好似带着诡异的算计。
她以为没人看到,却不知道,从她站在大街上看着茶舍的时候,一切的举动神态几乎已经落入某人的眼底。
风凌琅对侯府的两个小姐谈不上喜欢或讨厌,不管是那个天才还是这个傻子,他做的一切只是遵循那个人的安排而已,对这婚事并没有多上心,也没多排斥,只当是走个过场。
所以他从没有去刻意关注过侯府任何人,包括他现在的未婚妻,因此对于侯府中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
他见过凌慕然,但也只见过两次,没什么多大的印象,面貌也记不太清,但却不知为何,当靠在窗户看到楼下她仰头看茶舍的时候却第一眼就肯定,即便现在的她消瘦如骨,脸色蜡黄难辨真实容貌,他却认出她来。
那是凌府的那个傻姑娘,却也不是,因为此刻的女子并不傻,没有一个傻子有如此感情丰富的一双眼睛,没有一个傻子能把那样深沉的情绪随时藏匿起来埋在眼底最深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