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只要阿拉姆特还在,他们就不敢与我们撕破脸。况且,他们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说到这话时,哈桑的神情显得异常冷冽。阿萨辛派从建立到现在,已经有百余年的光景了。高层虽无可避免的出现腐化,但因阿萨辛派独特的掌控手段,所以还保持在可控的范围内。
各地分部即便势大,也不敢真的脱离总部而自立。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身旁站着的,会不会就是总部安插的钉子。正是这份威慑力的存在,直到现在阿萨辛派还保持着相对的团结和统一。
“苏丹不必担心大元会降下雷霆之怒。自建立至今,大元灭国无数。那花拉子模、喀喇汗国的国主和皇室,不也还活得好好的么?”,纳幸见哈桑的眼里已有了死志,不禁悲怆的劝慰道。
但哈桑只是嘲弄般的笑了一声,跟着又重重的咳嗽起来。直到一滩脓血咳出体外,呼吸才缓和多了。但脸色不正常的潮红起来,像是回光返照。
“苏丹?”,纳幸看到地上的血,有些戚戚然。
“纳幸!我活不长了。但阿萨辛不能覆灭。哪怕现在卑躬屈膝的沦为大元的棋子,阿萨辛也不能覆灭。”,说话时,他取下头上的皇冠,硬生生的抠出最大的红宝石。
很难想象,哈桑瘦小的身体中竟然还有这般气力。
“你拿着这个,以后你就是执法队新的统领。”,纳幸颤抖着接过,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下去吧,一个拉特后再来。记住带上执法队!”,哈桑交待道。拉特是时间单位,相当于三十分钟。这是根据沙漏的计算方式来的!尽管大元已经制造出了时钟,可是阿拉姆特还是保持着传统的计时习惯。
因为沙子慢慢流逝的感觉,就好似隔开敌人的喉咙,慢慢死去的成就感一样。
随着纳幸离去,哈桑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样,摊在黄金王座上踹气。男宠这时走了过来,有些心疼的看着哈桑道:“还是请医生来吧?”。
摇了摇头,哈桑拒绝道:“不用了。去把芙蓉膏拿来,我吸一口就没事儿。”。
芙蓉膏是大元以罂粟为原料生产出的一种du品,和神仙散润物细无声不同,它的药效更加强劲。但相对的,造成的伤害也更大。吸食者只要连续吸上半年,身体的机能就会全面下降到恐怖的地步。
但是用在某些特殊的时候,又可以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像现在,哈桑吸过芙蓉膏后,精神头明显振奋了不少。可是代价便是,一个时辰后会虚弱得连皱皱眉头的力气都没有。
“去把四大教长请来吧,就说我要让出苏丹之位。”,四大教长是阿拉姆特城内,现存地位最高的四位教长。他们负责教徒的选拔、培训、授课以及礼拜。还有派发任务以及生活上的方方面面。
尽管他们对阿拉姆特还保持着足够的忠诚,但是很难确保,自己死后这些人不会因苏丹之位而大打出手。
如今在大元围攻下,阿拉姆特已经到了覆灭的边缘。所以,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不应该存在了。
相较于阿拉姆特正在酝酿的风暴,元军大营这边就显得轻松多了。
斯力麻力坐在上首,底下是各个中层将官。
他们刚接到波斯军团长帖木儿灭里的军令,可以对阿拉姆特大规模攻城了。
“营长,我们六队可是一直都闲着。这次攻城,怎么着也该让我们六队打头阵吧?”
“呸!我们七队才憋屈呢。先前还有三营的家伙在,我们七队连阿拉姆特的城墙都没摸到,就被勒令原地扎营了。如今合该让我七队打头阵。”,三营是法拉第为营长的营盘,由于提前接到调令,所以刚开始攻城的一个月,都是三营在打。直到走了后,二营才有机会上战场。
但是之前都以练兵为主,打起来都是小规模小闹。哪里能有总攻那般声势浩大!况且攻破阿拉姆特,不也就总攻希望大些么?
抱着这些想法,底下的人可是抢破了头。若不是军中不许在没有应允的情况下动武,这些军将们还真可能打起来。
斯力麻力看着,眼见好好的军事会议逐渐变成互相谩骂、攻击了。假装的生气的拍了下桌子,笑骂道:“吵吵吵!有什么好吵的?不就是打头阵吗?有什么要紧的?你们可是军将,底下可是有成百上千号人看着。
若是瞧见你们这般无赖,岂不都学了去。还怎么带兵,怎么治军?”,一顿唾沫星子飞溅,底下人都大气不敢出。但是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样子,显然没将斯力麻力的话听进去。
“我说你们啊?都是兄弟,都是有同袍之谊!有必要争抢到这般模样吗?”,斯力麻力正要跟他们上上思想课,营帐外突然有斥候前来禀报军情。
军将们齐齐出了口气,暗道斥候来得好。因为斯力麻力最喜欢的就是上思想课了,而且一说就是一个时辰。但那上课水平,远远赶不上书记官讲得活泼有趣。可军将也不敢说不好。而且讲完了还要写思想感悟,不深刻的还要被斯力麻力找去接着上上课。
这对军将们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所以底下的军将们偷偷给斯力麻力取了个外号,叫婆婆将军。也就是像老婆婆一样,最喜欢碎碎念。
“将军,阿拉姆特开城投降了!”,斥候禀报道。
“啊?”,斯力麻力瞪着眼睛,诧异无比。
底下的军将也都楞在当场,不敢相信阿拉姆特这跟硬骨头竟然服软了。
“咳咳---贾拉尔丁哈桑亲自出城跪降么?”,斯力麻力掩饰自己的尴尬,出声问道。
“不是,开城的是纳幸教长。”
“嗯?他们在糊弄大元么?”,投降都是一国国主出来乞降的,所以其他人代替,都影响到了投降的诚意。
“不-不是,哈桑已经死了!”,斥候有些紧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