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上战场,每一次沈征离开府邸,苏玉都感觉是生死离别,刀剑无眼。
苏玉每次都是笑脸送走沈征,却每一次都会在看不到的时候哭上一天,直到眼眶红肿。
苏玉感觉到了沈柯的小手的拍打,摸了摸脸上的泪水,自我安慰的笑道:“没事,你父亲这是争光去了,他那么厉害,一定不会有事的。”
沈柯自从沈征离开府邸之后,每天的除了固定的功课完成以外,便开始每天陪着苏玉去为父亲到庙里求来一炷香点给先祖,以保平安。
沈华也常常不在府邸,他开始跟着夫子学习管理自家的那些商铺,没想到还真作出了点成绩,硬是让那收益翻了一倍。
沈柯再次见到高仲原的时候,是在皇家办的生宴上,皇后娘娘的生辰,自然沈家必须出面,再一次坐在马车上的时候,沈华也不露出头去跟沈柯说着街道的繁华,沈柯也不撒娇着躺在苏*上撒娇。
到了宫门,三人下轿,便看见许多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和哥儿,哥儿聚在一起,讨论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公子哥聚在一起,拿着扇子指天说地。
沈华冲着苏玉点了点头,便往公子哥聚堆的地方走了过去,刚过去便被几个男子拖进了讨论圈,搂着脖子亲热的喊着沈兄,怕也是熟人了。
苏玉带着沈柯现行入了宫门,宫人上前,帘眉垂立:“皇上在清泉台设宴,请哥儿和夫人随我来。”
清泉台,顾名思义旁边有着一清泉,极其甘冽,传闻□□和贞德皇后常常喜欢在清泉台,共饮泉水跑的茶,这清泉台便因此出名,历届皇后便喜欢在这里宴请众人,意寓着皇后与帝王鸾凤和鸣。
皇后坐在上位,穿着一身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头上梳着端庄的凌云髻,完全没有了当初握着沈柯手说着家常的温柔,只让人感觉到了疏远。
沈柯随着苏玉坐到了右边,沈柯一声不吭,却依旧有人能够注视到其他人的视线。高仲原远远地看见了沈柯,冲着沈柯点了点头,温和的笑了笑。
沈柯愣了愣,也回着行了礼,苏玉蹙眉,挡在了沈柯的面前,阻挡了高仲原的视线,高仲原笑笑扭头便转移了视线。
旁边的五皇子扯了扯高仲原的衣袖:“四哥,那是沈家大哥儿?”
高仲原笑着摸了摸五皇子高昀的头:“嗯。”
高昀挠了挠头:“四哥这还是第一次看一个哥儿这么久,难不成四哥喜欢?”
高仲原亲密的点了点高昀的鼻尖:“算是吧。”
高昀是高仲原在五岁那年,媛娘娘生下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一位皇子,皇上一得到这个消息,迅速的将媛娘娘提了位分,成了第一位贵妃,帮助皇后协理六宫,皇后虽然嘴里不说,但是看得出也是不喜的。
高昀眼睛转了转,然后说道:“既然四哥喜欢,跟父皇请旨做你的书童不好了?到时候,四哥美人在怀,不可以轻易的……”
高仲原冲着高昀尴尬的笑了笑:“你呀,莫要说胡话。且不说,算你皇兄我看上了人家,人家也不一定能看上我啊。”
高昀扭头有些疑惑:“皇兄不是皇子么?怎么还会有人看不上?”
高仲原摸了摸鼻子,道:“人家可有人喜欢的,怎么看的上我?”
高昀看了看旁边有些无奈的四哥,握了握拳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皇后看着来人都已经入座,扭头笑着说道:“皇上,人已经到齐,是否可以开席?”
皇上摆了摆手:“开席。”
舞女迅速的到了场地中央,开始翩翩起舞,皇后亲自给皇上斟了一杯酒,然后笑着冲皇上举了举杯,皇上哈哈一笑,拿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沈柯举起旁边的茶杯,将丝巾掀起一角,将那茶水送入口中,茶水入口甘甜,沈柯眼前一亮,便是拿起来一口一口的抿,也喝下了整整一壶。
歌舞一完,旁边坐着的徐哥儿突然站起身来,然后冲着皇上一行礼,然后眼神看向了沈柯,沈柯突然感觉身后发冷。
“我为皇后准备了一支舞,便献上一支舞做礼物如何?”
皇后看了看皇上,蹙眉,然后点了点头,旁边徐哥儿的侍从突然从一旁上来说道:“哥儿不好了,琴师突然生了急病,无法来了。”
皇上的眉皱起,旁边的皇后笑了喊道:“皇上,既然如此,便让那御用琴师帮忙助兴罢了。”
皇后说着便挥手让站在旁边的宫女下去传令,不料那徐哥儿说道:“素问沈哥儿的琴艺极佳,不如让沈哥儿为我伴奏一曲可好?”
皇后喝道:“胡说什么,沈哥儿怎可与那琴师相比较?”
皇上却将皇后的手握了握,然后笑道:“无碍,是一曲琴罢了。”
皇后咬牙,无奈只能点了点头,然后冲着沈柯道:“那便麻烦沈哥了。”
那徐哥儿前面那一眼,沈柯便知道这一次逃不过,徐家以文为首,最看不惯的便是沈家掌握了朝廷大部分的兵权,这矛盾便是愈演愈烈,那徐丞相闹得沈征头疼,有一天便假借追拿叛贼客一说,强行的将徐家砸了个底朝天。
自那以后,两家便是恩怨到达极限,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想要将对方拖下水,这徐哥儿被徐丞相洗脑之后,便看的沈柯处处不顺眼,这次大抵也想给沈柯一个难堪。
沈柯笑着起身,冲着皇上皇后行了一礼,然后让冰棋去把自己的琴抱来。
既然躲不过,那只有莽了。
沈柯拿过琴,坐到了一旁,那徐哥儿骄傲的抬了抬下巴,然后行了一礼,将扇子举到了脸前,然后右脚向后一移,稍屈膝,便是准备开始。
沈柯手指一动,古琴的声音清脆传来,沈柯一向聪颖,刻苦练琴不说,倒也有了些成,慢慢的,大家的心思都放到了那曲子中去,倒是让沈柯的琴占了上风,徐哥儿咬牙,将扇子抛起,在扇子快落地的时候,用脚尖一勾,又再次落到了手里。
这一招让众人的目光回到了徐哥儿的身上,这徐哥儿勾唇,然后将扇子往上一抛,打到一旁,然后将水袖绽开。
沈柯却不为所动,指尖突然开始变快,曲风一下子转变,快节奏的曲风让徐哥儿一愣,那动作慢了几拍不说,那水袖也搅乱成一团。
徐哥儿用几个甩袖刚要把那水袖展开,没料到沈柯突然停了手,然后将琴弦压住,连点余音都不留,徒留徐哥儿尴尬的站在原地,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
上位的皇后拿起袖子掩住嘴笑了,这沈哥儿还是这个性子,从来都不吃一点亏。
沈柯冲着皇后弯了弯腰,皇后点了点头,然后唇角带笑道:“这哥的曲子真是不错,这徐哥儿的舞也不错,都赏了。”
徐哥儿看着周围都指着他笑闹的众人,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一眼沈柯,恨不得上前掐住沈柯的脖子让他求饶,连连**了几下平复了一下心情,徐哥儿这才屈膝行礼谢了恩,然后被侍女带下去换衣服。
回到了自己的席位,沈柯看到自家哥哥冲着自己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沈柯点了点头,唇角勾起,然后让冰棋去把自己的琴放回到马车之上。
这徐哥儿一去便没再回来,想必这次丢了脸也不愿意回来受人嘲笑,让人通禀了皇后,趁身体不适便回了家。
这一场闹戏结束,这一些杂耍之人便来到了中央,皇上看的正是兴头上,不料中间有一人突然掏出了剑便冲了上去,那清泉台之上出现了许多黑衣人手中拿着箭矢,冲着内部便是扫射。
沈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玉猛地把他抱到了怀里,然后扑到在了地上,周围那太监尖锐的叫声传来:“有刺客,保护皇上!”
那刀剑的声音传来,沈柯感觉抱着苏玉的手变得黏糊糊的,抬起来一看,便看见了满手的鲜血,沈柯叫了起来:“母亲!”
苏玉抬起身来,冲着沈柯笑了下,然后亲了亲沈柯的额头:“没事,别怕,母亲在这。”
话未说完,苏玉头一歪,便闭上了眼睛,周围的刀剑碰撞的声音,沈柯已经一点都听不到,他能听见的是在脑中不断循环的“别怕…母亲在”
沈柯缓慢的起身,将苏玉抱在了怀里,御林军到了之后,那刺客便集体开始撤退,没有成功撤退的便迅速的服毒自尽。
沈柯轻声唤着怀里的人:“母亲,母亲,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沈柯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了苏玉的脸上,旁边的沈华顾不得皇上的颜面,直接向四周吼道:“御医呢,御医呢!”
苏玉像是感觉到了脸上的湿意,伸手扶上了沈柯的脸:“别哭,以后不能陪着你们了,跟你们父亲说一声,答应好的等他回家我是做不到了。”
“母亲,别这样说,御医马上要到了,你别睡,求你了,你别睡!”
苏玉唇角勾起:“我自你父亲走后便没有合过眼,这次便让我好好的睡一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