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凌本意是想劝说伍端,哪曾想一番交流,让他对这个人的人品怀疑了起来。他不反对搞艺术的人特立独行,但无论如何,伍端的所作所为都有玩弄女性之嫌。
那天吃过饭后,刘光凌就打消了继续劝说的念头,可是伍端却好像迷上了苏美奂,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听到苏美奂的住址,隔三差五就上门拜访。
苏美奂对伍端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他这么死缠烂打更加坚定了她的判断,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按道理讲伍端是应该不缺钱的,不过,除了工资,他基本没什么别的收入。本来他的画作是不愁销路的,但是他总是说用金钱衡量自己的作品是对自己作品的侮辱,所以他宁可送人,也不会出售。这一点倒有一点艺术家的风骨,但却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他手头拮据,衣着就上不了档次,再加上他不修边幅,形象就显得尤为邋遢,整天被这么一个人堵在宿舍门口,让苏美奂在同事们面前都抬不起头来。而伍端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学老师,不是社会上的混混痞子,苏美奂又不好招来保安,无奈之下就把这件烦心事说给了周卫东的老婆钱瑾瑜。钱瑾瑜当即给苏美奂出了一个主意,苏美奂听后紧皱的眉头终于苏展开来。
伍端再次找到苏美奂时,苏美奂突然答应了他的邀请,但有个要求,一切要听从她的安排。
伍端见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屁颠屁颠的就要出去打车。苏美奂轻蔑的看了他一眼说:“不用了,坐我的车吧。”
伍端虽然脸上挂不住,还是跟着苏美奂,上了她的桑塔纳2000。
苏美奂载着伍端一溜烟的来到淮州新开的一家西餐厅,很随意的点了一些东西,还要了一瓶拉菲。伍端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怎样点餐,就学着苏美仑的样子也叫了一份。
俩人没滋没味的吃完西餐,苏美奂一招手,服务生走了过来。
“买单。”苏美奂说着就要打开自己的坤包。
伍端怎么说也知道基本礼仪,这种场合哪有让女生买单的,就争着说:“还是我来吧。服务员,多少钱。”
“谢谢,一共一万三千二百七十元钱,先生您是付现金还是刷卡?”服务生礼貌的回答。
“多少钱?”伍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万三千二百七十块。”服务生重复了一遍价格,还递来了一份价目表。伍端粗略的浏览了一遍,仅仅一瓶红酒就要八千多块钱。他下意思的摸了摸钱包,很显然,他的钱不够。
“刷我的卡巴。”苏美奂优雅的从包里取出一张卡,递给服务生。
服务生结果苏美奂的卡,即使他训练有素,服务态度上乘,也免不了多看了旁边的伍端一眼,这一眼让伍端读出了轻蔑。一个男人的自尊,让他觉得无地自容,脸色极为难看。
刷完卡,服务生走过来还了卡,然后又彬彬有礼的带二人离开餐厅。
苏美奂一边往包里装卡一边说:“可惜今天没喝到八二年的拉菲。”
服务生说:“小姐如果想喝到正宗的八二年拉菲需要预约,我们餐厅一定会满足尊贵的客人的各种要求的。”
“你们这里八二年拉菲怎么卖?”苏美奂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五万起步。”服务生回答。
听到五万的价格,伍端心里又咯噔一下,他再次下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他一年的工资收入也就三四万,还不够喝一瓶酒的。
上了车,苏美奂启动后,没有立即开车,而是扭过头似笑非笑的问伍端:“伍教授,接下来的活动怎么安排?”
伍端哪里还敢在安排什么活动,就支支吾吾的说:“怎么安排,就听你的吧。”
苏美奂看了看手上的表,说:“反正也不早了,我有些累了,不如早点休息吧。这样,我先送你会去怎么样?”
伍端今天丢了丑,急于躲开苏美奂,就说:“算了,反正也不顺路,我还是自己打车回去吧,就不耽误苏小姐休息了。”
苏美奂见目的达到,就没有怎么跟他客气,伍端知趣的下了车。
顺利的甩掉伍端,苏美奂心情格外的好,加上刚刚喝了一点红酒,就有些飘飘然,开起车来车速不由的快了一点,说是快了一点,其实已经飙到八十左右了,这样的速度在市区已经严重超速了。
苏美奂正彪的过瘾,前面的绿化带里突然蹿出来一个身影,苏美奂刹车不及,一打转向,小车如同一个玩具,一下子越过绿化带一头撞在人行道旁的一根电线杆子上……
这边的伍端看着远去的桑塔纳,还在想着刚才的拉菲,怎么喝都和几十块的酒没什么区别,为什么就要八千块呢?今天的打击让他突然觉得这世间的一切都变得可笑起来。相当初,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踌躇满志,获得几个大奖后,很多人找他求画,有人更是开出不菲的价格,但伍端丝毫不为所动,觉得这些人肤浅,不懂他的画,会辱没了他的作品,他总觉得自己的作品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总把自己和那些所谓的知名画家区别开来。他的座右铭是,人可以没有傲气,但不能没有傲骨。今天,在现实面前,他突然发觉自己坚持的傲骨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廉价……
苏美奂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洁白的世界里,她试着动一下,却觉得浑身上下好像都使不上劲儿。
“别乱动,你都睡了三天了,可吓死妈了。”一个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然后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谁……”苏美奂艰难的说。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我是你妈啊,你怎么连妈都不认识了吗?”苏母见女儿认不出自己,不禁哭出声来。
苏母的哭声惊动了正坐在椅子上睡的苏父,他站起来,看了女儿一眼,制止了苏母的哭喊,然后跑出去叫来了医生。
医生给苏美奂检查了一遍,作出初步的诊断说:“你女儿这种情况极有可能是因为头部受到剧烈的撞击,而引起的失忆。”
“失忆?怎么可能?”苏母不相信这个噩耗,再次哭了起来。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听医生说完。”苏玉磬喝止了苏母。
医生见苏母不再哭泣,就继续解释说:“失忆症按成因可以分为心因性失忆症和解离性失忆。心因性失忆症有的患者丧失对过去经验的记忆,失忆现象是由心理原因而行成;有的患者所丧失的记忆,有时只限对某段时间的事情不能记忆,就是只记得旧事而忘记现在的;还有患者所丧失的记忆,有的只限对重要的事情没有记忆,此种情形称为“情节性失忆症”;也有患者所丧失的记忆,有的是因遭受痛苦打击之后,突然发生,过一段时间之后,也可能又恢复记忆。解离性失忆症被认为是最常见的解离症,此病最常见的是对个人身份失忆,但对一般资讯的记忆则是完整的。而事实上在所有解离症中,失忆是最常见的症状。解离性失忆症患者中女性多于男性,年轻成年人多于年长的。这一类个案的失忆发作通常很突然,患者会无法回忆先前的生活、或人格,且主要是失去过去的记忆,特别是创伤性的生活事件。从患者患病诱因来看,属于解离性失忆症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也就是说患者会失去对自己身份的记忆,但不会丧失一般资讯的记忆,比如,她还能识字,以往的生活经验还都在,也就是说,她还能继续工作,但唯独失去对自己身份的记忆,也有可能失去对部分身边熟悉的人的记忆。向患者这种情况基本吻合解离性失忆症的症状。”
“那我女儿还会不会记起以前的事情?”苏玉磬问。
“不排除恢复记忆这种可能。她这种情况主要是一种心理上的病变,有可能是病人因为一些突发事件,关闭了自己的某种记忆,要想唤醒它,需要亲人朋友多关心她,带他去散步,陪他聊天,看电视,说笑话,少让他接触一些危险的东西,也不要让他接触一些刺激性的事与物。身边的人也要注意,不要不耐烦,不要发脾气,尽量给她创造一个祥和的环境,让他觉得你们是值得信赖值得依靠的人。这样或许可以有效的缓解她的病情,也有可能某一瞬间,因为某一个诱因,她就会完全恢复记忆。”医生继续说。
苏美奂醒来后,看身边的亲人都很茫然,唯独看到刘光凌后放松了不少,还难得露出一些笑容,这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
医生听闻后说:“看来她的记忆深处还有这位先生的影子,这是一个好兆头,这位先生可以多和她接触,试着多和她说话,这对缓解他的病情十分有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