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闷闷道:“你可以撂挑子,我可以撂挑子,姓陆的更可以撂挑子了--他都不是合众国的人,是他妈的义军!义军你懂吗?就像电影里的正义骑士,高兴了跳出来除暴安良,不高兴就拍屁股跑到鬼知道哪里去潇洒!”
卡尔一怔,“你是说,姓陆的是故意刁难我们,他也不想去救人?”
“你说呢?”弗雷德挠着下巴,冲卡尔直翻白眼,“你就摸着良心说,有没有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能把那些俘虏救出来,你说!”
卡尔无言以对。
日昇帝国抓了俘虏,肯定不是拿去好吃好喝供着的,甚至不是单纯的拘禁。
拘禁多费事,没有价值的目标,日昇都是直接清除掉。
而关押在秘密基地的俘虏,除了龙落梅弟弟这样有特殊身份的人物,别的,恐怕都是拿去实验了--作为实验素材。
想都不用想,那座基地,肯定是重兵把守,而且,一定有自毁机制,一旦基地面临暴露的危险,就自毁基地,整个儿毁尸灭迹。
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能做不能宣扬。
这样的情况下,一支机甲团想救出深藏防备森严的地下基地中的俘虏,尤其这支机甲团还不是以匿形潜入或正面强攻为优势。
难如登天。
卡尔甚至怀疑,大和空间跃传过去的同时,对方就能收到警报--大和的动静实在尼玛的太大了。
“我明白了,”卡尔恍然大悟,“陆离不仅是要恶心我们,他还要拖延,他根本不想去救人!因为他知道救出来的希望不大,还危险!”
乔治腾一下翻身坐起来,气得鼻子都歪了,“那就是说,老子白拍他这半晚上的马匹了?靠!”
他擦手撸袖子,看样子是想找陆离要个说法。
弗雷德拉住了他,小矮子在黑大壮面前毫无挣扎的余地。
“干什么!”乔治口气不善。
“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和陆离算不算账,而是,要不要救!”
卡尔表情微动,屁股在地上往后挪了挪,警惕起来,“弗雷德,你什么意思?你该不是觉醒了什么奇怪的癖好,拍陆离的马匹拍上瘾了吧?”
“救回女武神的弟弟,可能决定她和日昇人对战的胜败,也可能不行,
但女武神取得对战胜利,是除了华约军援我们以外,我们守住风陵的唯一前提!”
弗雷德坚定地看向卡尔,“而陆离的领导,是我们能不能救回龙女士弟弟的核心!”
乔治嗤之以鼻,“听得你像他的跟屁虫似的。”
“我恨陆离,但是,我信任灰鬃长官,既然灰鬃长官认定了陆离,那他就是我们现在唯一的指望!”
卡尔鄙夷,“别把灰鬃当神,他要真有你以为的那么厉害,我们还会一败再败到首府来?还灰鬃认定了陆离,说不定现在灰鬃都在后悔!”
卡尔并不知道,他无意中说出了真相。
然而,弗雷德的意志十分坚定,
他竖起一根食指,缓缓道:“现在,不是我们和陆离的私人恩怨问题,是我们选择相信还是怀疑,选择牺牲还是退缩,选择做个英雄,还是缩卵的懦夫!”
卡尔被弗雷德气势震慑,一时居然说不出话来,内心底下,他还真不大愿意参与这一次任务。
战争并不像征兵宣传片里面那样浪漫、华丽、享受,事实上,战争把每个士兵训练成行尸走肉,他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也不知道终战时刻到底在多么遥远的未来。
如果他们问陆离,陆离会很乐意告诉他们,战火将从这荒僻的宇宙一角延烧,熊熊烈焰将会把所有国度拖入火狱,惨烈的战斗在太空、在海底、在沙漠、在丛林在任何人类能想到的地方爆发,三十年后,幸存下来的人类将不到现在的万分之一--脆弱的人体消灭起来太过轻易了。
而直到陆离重生,曙光都没有到来,甚至席卷而来的只有更深的黑暗。
卡尔必然是会死的,只是早晚。
但现在,卡尔内心对于死亡还有抗拒,至少,不愿意在陆离的指挥下战死--多特么憋屈啊。
他不愿袒露内心,免得被视作懦夫,瞪眼望着弗雷德,“那你想怎么做,陆离摆明了消遣我们!”
弗雷德仰起脸,看着正在泳池中载沉载浮的陆离,脸上露出智珠在握的表情,
“存在,就有道理,我一直在想,陆离搞个大水池子在集合舱,是有什么深意!”
乔治懵懵的回望一眼澄澈的水体,“什么深意?”
弗雷德站起身,表情庄严,大步带风,拨开嘴皮子都快磨破的一个个下属们,走到漂浮着的泳池前。
他弯腰!
肥脑袋小半都埋入泳池边缘,大嘴张开,鲸吞牛饮一样喝着泳池的水--陆离的洗澡水!
万籁无声,师士们都看傻了。
洗澡水或许不脏,但心理上这道坎…
就见弗雷德喝饱了水,猛地直起腰,一抹脸,竖起两根大拇指,真诚赞道:“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