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王庆懒洋洋的声音:“来万鑫广场碰个头。”
我风风火火的赶到广场,刚一进门,就见戴着墨镜的王庆坐在长椅上低着头玩手机呢。
刀架在脖子上,他才缓缓抬起头,“听你在电话里骂骂咧咧的,我就觉得不对劲,打电话给万奇问是怎么回事,才知道他让人打了。把刀收起来,这事儿不是我干的。”
我信了,真要是亏着心,他也不可能单独跟我见面。
王庆起身说:“靠,你可真够彪的,他才断一条胳膊就想砍我?走,带我看看万奇去,他那瓶狗血粉可是能让我安生的过个年了。”
病床上的老万浑身是伤,左胳膊打着石膏,装出副嬉皮笑脸跟我打招呼,一旁的老万爹和老万娘都是满脸的愁云惨雾。
我肺都快气炸了,大过年的把人打成这样,真是缺了八辈子德了。
我强压恼火安慰着老万的爹妈,王庆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不耐烦的催对方快点,挂了线没多久就有人敲门。门一开,进来的居然是曾和我们结下梁子的刑警队林副队长。
这家伙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身后还跟进来五个二十啷当岁的青年。
林副队跟所有人点头哈腰了一遍,目光落在王庆的马脸上竟浑身猛一哆嗦,指着身后一个穿蓝色羽绒袄的青年讷讷的对老万爹说:“头儿,这……这是我儿子林建,他刚从市里回来,前天喝了点酒,就……就……”
没等他说完,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飞起一脚将林建踹倒在地,劈头盖脸的猛踢他。
同来的几个小子看样子是想动手,王庆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就都吓得缩了回去。
最后还是老万爹过来拉我,可我还是硬生生踹断了林建的左手腕子和右脚脖子。
王庆对另外四个小子说:“你们长脑子没?大过年的让人见血,这是想把仇作死啊。过完年还想回市里混吗?想的话这个年就别要脸了。”
四个小子彼此顾望了一眼,开始闷声不吭的抽自己嘴巴子。
老万爹算是很正直了,却也咽不下这口气,直到四个小子嘴角见血,腮帮子肿的老高才让他们停手。
林副队从头到尾都没敢吱声,等到老万爹喊停,忐忑的看向王庆,见他点头才让人把儿子抬了出去,撂下两万块钱,灰溜溜的走了。
王庆笑嘻嘻的托了托墨镜,说来探望病人不能空着手,向老万爹妈拱手拜了个早年,扭身走了。
第二天在老万的坚持下,征询过医生的意见后还是给他办了出院,当晚两家人在我家里吃年夜饭。
春晚主持人激情洋溢的宣布新年到来,零点的钟声响起,外面鞭炮齐鸣,我和老万一起摇头晃脑说:“唉,又老了一岁。”结果我被老头子劈头一巴掌,老万头上有伤才幸免于难。
饺子刚起锅,外头就传来了敲门声,丁曼刚过去把门打开,就“啊”的一声惊叫踉跄着往回跑。
十多个人涌进院里,带头的正是王庆,仔细一看,他身后那帮人正是那天在刘家楼和我们打架的少爷党,包括白汉伟和侯作仁一个不缺。
“关叔、关婶儿,万叔、万婶儿,哥几个给您老几位拜年来了。”王庆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句,手一挥,和一帮少爷党在院子里跪了一地,起来后一人吃了俩饺子,浩浩荡荡的走了。
过完正月十五,老头子和丁姨回了北京。
转过天接到王庆的电话,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的,丫大过年的不回家,帮老万出了气,又拉着一帮少爷到我家来了那么一出,能是吃饱了撑的嘛。
我把他的事跟周敏一说,周敏也皱起了眉头。也难怪,她和我一样都是在门不修道,除了各自有个法身,没有其它驱邪降鬼的本事,不然也不会被火煞尸一脚踢的从庙里飞出来。想了又想,最后周敏咬咬牙说:“你找白露,让她和你们一起去帮王庆平事。”
我万般无奈的找到了小泽道爷,把事情一说,连同吊着胳膊的老万同志一起去了县招待所。
王庆把我们迎进房间,指着门口一溜焦炭般的粉末说:“瞧见没,昨天晚上我刚洒的黑狗血,早上起来就变成这样了。哥们儿,替兄弟想个辙吧,我不能总靠祸祸黑狗过日子啊?”
白露冷着脸把一张黄符焚了之后,用符灰冲了杯水让他喝下去。
王庆狐疑的看向我,我点点头:“听她的吧,小泽道爷才是你的救命稻草呢。”
等他喝下符水,白露又让他把上衣脱了。
“我操,他怀孕了!”老万瞪着牛眼咋呼道。
王庆微微凸起的肚腩上竟然显现出一片淡红色的影子,有手有脚,五官清晰可辨,分明就是个蜷着的婴儿!
“转身!”白露脸色大变,从包里取出一盒印泥似的东西,沿着王庆的脊梁骨抹了一道。
红色的‘印泥’竟在转眼之间变得焦黑,还似有似无的冒着黑烟。
“把衣服穿上吧。”白露阴沉着脸说:“比我想的还严重,那个女人十有八九是阴尸,而且死之前怀了孕,她是在用你的元阳养肚里的孩子,等你的元阳被吸尽,胎儿就可以分娩了。”
“呃,孩子……孩子在他肚里?”我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这也太离谱了。
白露摇头,说孩子在母体里,必须尽快找到阴尸的本体毁了,否则王庆早晚得让她害死。
于是乎,做了番准备后,第二天上午,一行四人搭乘航班来到南方的某个沿海城市,王庆说,他就是在这里‘邂逅’那个极品*的。
这小子家里的势力之大我是见识过了,即便到了外省,也有一帮狗腿子接待。他把那帮人全撵走了,只留下一个高高瘦瘦,鼻梁上架着眼镜的小四眼,名叫胡哲。
胡哲把我们送到酒店,稍作休整后开车把我们带到海边一个高档会所。
老万瞠目结舌:“靠,你说的极品*原来是出来卖的?”
王庆撇撇嘴,“谁告诉你这里只有那种妞?”
进入一间独栋的建筑,我和白露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这里居然是一个开设了各种赌台的赌场。
我皱眉是因为讨厌赌,白露的正职是条子,看到这么盛大的场面,心情可想而知。
王庆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低声对她说能来这里玩的都不是一般人,不是她一个小警察能管的了的。
直到这时我们才知道,他口中所谓的*,是在赌钱时遇到的一个女赌客。
胡哲换来一堆筹码,讨好的说输了算他的,赢了归我们。
白露本来还一脸的嫉恶如仇,路过一张赌牌九的台子时突然停下脚步,扭过脸看了看我,把一个筹码丢在桌上,“我买庄,你买闲。”
她这是想起鬼赌局的事了,在她强势威逼下,我无可奈何的从老万兜里拿了个筹码押了闲家。
我们赌的小,没有看牌的权力。坐庄的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马甲的女荷官,那叫一个美艳啊,她很干脆的翻开两张骨牌,居然是双板凳。
闲家看牌的是个秃顶的中年胖子,搓了两下牌面,小眼睛陡然瞪得溜圆,用颤抖的手狠狠地把两张骨牌拍在赌台上:“丁三配二四!”丫居然拿了一副至尊宝。
其实只要不是冤家牌,牌九桌上偶尔出现至尊宝并不怎么稀奇,所以我也没怎么在意。
“呵呵,这哥们儿手气不错啊。”王庆笑着捏了捏我的肩膀:“早知道你应该多押点儿。”
我淡淡的说我不好这口,一边四下张望,一边留意左手尾指,可鬼戒一直没有出现。
老万虽然也不好赌,却嫌无聊,找工作人员换了两个角子(其实就是有着特殊标志的游戏币),把其中一个投进老虎机,拉了一下启动杆。老虎机里的图案快速滚动着,最后什么也不是,一个筹码就这么没了。
这时我才忍不住好奇的问王庆,“这一个小筹码多少钱?”
“绿的一万,黄的十万,还有一种红色的是一百万。”王庆笑道。
“操,你是说我这一下子就败掉一万块?”老万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我和白露也都吃了一惊,胡哲给的筹码虽然没有红色,却有好几个黄的,绿的有二十多个,足够买下我家的院子了。
王庆小声跟我解释,胡哲他爹是煤老板,不用跟他客气。
老万一把拉住我,把另一个角子投进老虎机,“你来。”
“你明知道我不喜欢这个。”
“不行,一人败一万,这样你以后才不会笑话我。”
我……这小子的思维方式一般人理解不了。
我无奈的拉了一下启动杆,转身走向别处,没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欢快火爆的音乐,紧跟着是“哗哗哗”往外流硬币的声音,全场的赌客都扭脸看向我身后。
只听老万问:“这是啥情况?”
王庆和胡哲一起“靠”了个,王庆兴奋的说:“三个7,爆机了!你小子一万变一百万了!”
“大圣!”老万嗷的一嗓子,跑过来拉住我,“你这个瘪十王好像转运了!”
“哦。”我恍惚的应了一声,扭过脸,指着正前方的大门问王庆:“那里面是干什么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