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急转,吴畏掌中电元喷涌,一条尺长的电蛇从指尖长出,然后抵在了身外蚕丝之上。
两者刚一接触,空中立时烟雾大作,刺鼻的味道滚滚而来,是糊味也是一股说不出的体骚味。吴畏闻了一口,肠胃一阵翻滚,心里恶心不说,头脑有些晕乎乎的,就连灵元调动都不畅了。
有毒!
吴畏赶紧憋住呼吸,手上再次用劲。
这玩意破不开!
再试一次,效果依然,耳中滋滋不断,空气中浓烟更盛,吴畏这会已经被捆了个结实,除了头颅几乎完全不能动弹。无奈撤了电元,吴畏心里越发烦躁。蚕二虽然不过三层修为,可这丝线应该是他本命天赋,不仅火烧烧不彻底,还会生出毒烟,简直是烦人之至。
“哈哈,挣扎吧,看你能挣扎到何时?”蚕二纵声大笑,不过声音却冰寒无比,吐丝速度加快,明显下了杀手,“杀我兄长,我今天就让你插翅难逃。”
“公子!”
砰!砰!砰!
骤然巨响,房间紧接大亮,吴畏心中大喜,刚要夸阳顶天砸破房间的聪明举动,身体却随即一空,自己已经被起到了空中。吴畏顾不得脸上碎屑不断砸落,头颅飞快转动,看清了当前局面。
身后一条碧绿巨蟒昂首而立,目光凶恶,头上却是鲜血殷殷,显然刚才破开屋顶受了伤,蛇尾连在自己身上,正奋力拉扯;身前一挂银丝闪耀,一端接在自己身上,一端咬在蚕二口中,也正在抢夺;身下,一团椭圆,阳光之下灿烂夺目,正包在自己身上,裹住了脖子以下所有地方。
“快看!上面在打斗!”
“啊!城内不是不让打斗么!”
……
深深呼吸一口,听着围观路人议论,吴畏飞快作着计较,眼下情形危急,自己被制住,阳顶天修为有但战斗力不行,敌人又不止蚕二一人,还有庄巨调配,万一再来其他人,耗下去的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
“顶天,走!不要管我!”
“不行!”阳顶天巨尾摆动,吴畏身体随之摇摆,在空中颤了颤。
“想跑!门都没有!”蚕二语气森森,一口蚕丝再次射出,直扑阳顶天面门。
“小心!”吴畏急忙提醒,心中焦急,“快滚!蠢货!”
阳顶天蛇头一甩,避开蚕丝,同时一口烈焰回敬了过去。蚕二不闪不躲,一束丝线再出,空气中立时烟雾大作,阵阵恶心气味再次传来。
吴畏看得叹息不已,阳顶天此时不离不弃,他心里是有点小感动,可这样能有何用?毒素越来越多,他头脑也越来越不清醒,再打下去不被缠住,也要被毒死、毒晕。
再次几束丝线射出,空中多了几条杂乱经纬,阳光下银光闪闪,很美却很危险。
“忍住!马上就好!”阳顶天艰难躲闪,硕大身躯急切甩动,吴畏被甩得抛起,心里已经要急出火来。
“哈哈!抓住了,好样的蚕二!给我围上去,两个一起捉住,三爷重重有赏!”庄巨终于带人从远处围过来,下面看热闹的人也被赶得远远的。
听着声音,吴畏往舌尖上再咬了一口,口中银光艰难聚集,趁下落的空当,吴畏勉强偏头,一簇小小的电元小刀飘落而出,落在了阳顶天尾尖。
“走——”一字喊出,吴畏视线迅速模糊,他却倔强地看着阳顶天,这是顶天逃跑的唯一机会。
“公子!”阳顶天怒吼,三角的蛇目中滑落下两滴晶莹,看着吴畏,就着尾尖上吴畏划破的细细伤口骤然发力,血光迸现,他终于用断尾的方式,主动扯断了和吴畏的联系。硕大身躯骤然凌空,阳顶天在空中盘旋,声雷滚滚,“庄巨!你等着,公子要出了半点意外,我一定灭你全族!”
“切,胆小鬼,跑什么跑!”庄巨往空中看了一眼,轻蔑一笑,带人往酒楼去了,“快去告诉二爷,今晚我要成亲!”
中州上空,一线残影突然分离,一只红色的小鸟顿在空中,浑身都在颤栗。
“红……三弟,你又怎么了?”胖子罗从前方折返回来,看着浑身冒着腾腾蓝焰的陆羽,稍稍退了退,“你……你别吓哥哥啊,有……有什么快,快说!”
陆羽依旧呆愣着,身上烈焰却越来越高,一尺、二尺……,突然蓬地一声,一个直径5米的火球爆射而出,眨眼之间消失在了天际。
“出什么事了?红毛这是……疯了?”胖子罗三颗脑袋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唯一能让他发狂的也就只有那个丑鬼了,“不行,我得告诉老大,万一有什么就坏了。”
想到这里,胖子罗中间脑袋张口,吐出一块巴掌大小薄薄的黑色令牌,一道意念注入,脑海中顿时传来一道声音,“二哥,你速回东海准备人马,等我救下畏畏,我要踏平飞火城!”
“疯子!”胖子罗哆嗦了下,到底那丑小子出了什么样的大事,能把三弟怒成这样,这是要造帝国反啊。“嗯——”胖子罗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大事他可不敢答应,赶紧重新注入一道意念送了出去,“黑石老大,三弟疯了,他要起东海之兵和帝国拼命,你快些想办法吧!”
说完,胖子罗将令牌一收,飞快追了上去,嘴里念叨着,“三弟挺住啊,二哥还想多活几年啊……”
中州,皇宫。
“启奏陛下,臣凤渊奉旨操办选后之事,目前报名已近完结,今特向陛下请旨调拨钱粮,安排入京甄选一事。”
龙案上,济阳大帝抬起头来,看着凤渊眼中精光闪过。
凤渊身子骤然一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
“朕知道了。”济阳大帝摆手,声音听不出情感,“朕自登基以来,为国躬身事少,选后之事能简则简,切勿劳民伤财了。”
“陛下!”凤渊一头磕地,心中大暖,眼前的人终于说了一句体己的话,也不枉自己多年殚精竭虑了,以及……只是选后之事如何算得上劳民伤财?
“凤卿不必多言,朕自有处置。”济阳大帝挥手将桌案上一方玉盒抛出,瞧凤渊接住了才继续开口:“爱卿明日持此通神玉和龙、毕二卿一起去办吧,效果也是一样的。”
“陛下,不可啊!此物乃我溯源神树至宝,神元积攒极为难得,如何使得?”
“有何不可?东西再好也是用的,爱卿不必多说,办好自己份内之事,不该想的莫多想,这便是为国分忧了。”
“是!”凤渊手捧通神玉,头埋得极低,一滴滴冷汗不断滴落,心里想着陛下最后那句话,越想越觉得心惊,也越不是滋味,果然是多想了。
飞火城内,僻静之处,一条艳绿小蛇蜷在床上,一动不动,尾部包了一大块白布,显得比头都大。
“顶子,我刚说的事情,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床前一个人顶着个光头,将手里的布头扔到了一边。
阳顶天没动,只是金色的眸子盯住墙角,似乎根本就没听到。
“喂!和你说话呢!你家那什么公子,现在已经完了,不要再……”
“住口!”蛇头突然扬起,信子吞吐,空气中明显波动着一圈圈涟漪,“公子是因为我才卷入进来,我怎么可能不管!光溜鸟,说吧,你到底帮不帮我!”
“帮?帮个屁!我嫌命长怎么地?”光溜鸟往后一坐,抄起茶杯灌了一口,又重重地往桌上一跺,“老子说了,不准喊我光溜鸟,我叫肖不鸟,肖不鸟,肖不鸟!”
阳顶天冰冷的眸子瞅了他一眼,身子盘起,房间中火元波动强烈起来,蛇头渐渐变了形状,隐约现出一张青脸来。
“停!停!停!老子帮了!你都伤成这样了还逞个屁能!”肖不鸟愤愤地起身,将手递了过去,看着阳顶天散了化形的劲道,快速地钻进了袖口,这才接着道:“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打小和你混一起,我刚才就不该救你,我报个名容易嘛我!先说好,我就负责把你带到那混蛋那里,其他的我可不管!”
“好!不鸟……谢谢你。”
肖不鸟没有吭声,快速地从床头取了衣帽,利落地往身上套,转眼之间,完全变了模样,俨然一个风流佳公子。
城主府内。
“二哥!准备好了没?成亲,我要马上成亲!”庄巨一进大厅就嚷开了,面上笑出了朵花。
大厅正中一个人抬起头来,瞧了眼庄巨,又看了眼抬进来的几人,霍然起身,一脚将庄巨踹飞了出去。
“混账!你身为一县之府不好好为民请命,竟然干出这样混蛋的事情,还……还连累这么多肱骨心腹丧命,我,我……我劈了你……”
“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啊!”
“城主大人!”
“二……哥?”
噗通!噗通!
一连几声响,大厅内黑压压跪了一圈,将庄巨围在中间,城主大人也被人拉住了。
“蚕一,是我对不起你,我,我……”城主大人左右挣扎了一下,双手却被人死死拉住,努力了几次都放不开,怒气冲冲地吼上了,“你们还不放开我!我一定要劈了这个色迷心窍的混蛋,给蚕二一个交代!”
“大,大……人,您不必如此。我们兄弟二人能为大人效命是一辈子最大的福分,生死有命,怪不得三爷。”蚕二跪在地上,眼圈红红的,在他身边蚕一的尸体已经简单处理过,可是上面的鲜血还是看得见,此刻已经化成了本体。
“蚕二!”城主大人闻言眼圈也红了,肩膀动了动,身边的人放开了他。他两步冲到蚕一面前,双腿一软,就要跪下来。
“大人!”蚕二吓了一跳,起身将他拦住,口中声音在抖,“大人如此爱护我,我蚕二哪怕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大人!”
“我等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身后一圈人也跟着跪下来,齐声喊着话,就连庄巨也低下了头,嘴角却微微撇了撇,看向了昏迷的吴畏,却想着怎么让蚕二把他给放出来,这般就留一个脑袋在外面,一会捆坏了可咋办!
“起来,快起来!我庄硕何德何能,能有你们追随。”庄硕扶起蚕二,双手虚拖,大家也跟着起来,听庄硕继续讲道:“咱们名义上是主仆,可我一直拿你们当兄弟,今天我再说一次,有我庄硕一口,就有兄弟们一口吃的。”
蚕二重重地点头,眼圈红红的,这辈子能为庄硕大人卖命,啥也值了。
“来啊,把牺牲的兄弟们请下去,明日我要风光大葬!”庄硕转过头吩咐着,视线落到了昏迷的吴畏身上,“至于他……给我拖出去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