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火涧内,火山口之前。
小羽凌空而立,看着眼前不断腾起的层层红云,脑海里想的全是吴畏的那一巴掌,推开自己的那一巴掌,胸口微疼,心中却是很疼。这么久了,自己做了多少的努力,抛下了羞涩、舍了尊严,按着大哥曾经讲过的故事里面桥段,精心策划了这么一出浪漫的求婚,哪里却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小羽很是怀念,怀念自己还是一颗蛋、一只鸟的时候,什么也不用去想,什么也不用懂,每天就只需要吃和睡就成了。那时候的大畏爸爸对自己多好,为自己做饭,还总是轻吻自己,他的胸口总是那么的温暖和舒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所在。
可是,自从自己变成了人,这一切就渐渐地变了。自己从不懂情,到懂了情,从面对大畏的冲动和欲望的惶恐、躲闪,到自己主动去迎合,可大畏却去了自己相反的方向。他居然不再会为自己冲动,不再愿意和之前一样亲密地搂抱自己,甚至还在刚才推开了自己,推开了之前他求都求不来的渴望。是自己不再对他有吸引力,还是他根本就已经不再爱着自己?
越是想,小羽的心也是往下沉,连带着身子不知不觉降低了都没发现。
灼热的气息从脚下不断地传来,小羽的布鞋在高温之下变得软了,也变得烫了,但他却根本就不曾感觉到。
“三弟你做什么!”骤然一声喊,一道灰光径直射来,一把将小羽给抱住了,“三弟你这是何必,至于这样么?”
感受着身上的力道,小羽这才低头发现自己距离火山口已经很近了,不鸟该是误会自己要寻短了吧。不过,若是大畏真的变了,真的不再爱着自己,这样的方式,也许也不错。
“走,跟我回去,咱们当面问问他,你这样我不答应。”肖不鸟说着,就抱着小羽往后退,等离开火山口远了,他才松了口气,心里将吴畏骂了个半死,“瞧瞧这都是做的什么事!”
叹息一口,肖不鸟试着稍微放开了小羽一点,瞧他没有过激的反应,才扯着他去了空中,“走吧,咱么好好聊聊,我觉得三……圣帝不是这样的人,你和他朝夕相处,难道就不觉得他刚才有点奇怪吗?”
肖不鸟的话一出口,小羽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在明光世界内,神魂上的感觉,那种好像有什么迷雾遮住自己的感觉。
“是了,是了,一定是了。”小羽口中喃喃着,骤然大喊道:“回去,我要马上回去,大畏有危险。”
说着,小羽直接挥手去掰肖不鸟的手,面色慌张、急切。
肖不鸟马上松手,口里试着安慰,可小羽根本不听他说,一闪身往天羽城内冲去。
走出去一半,前方白影闪来,小羽急迫之中哪里闪避得急,和胖子罗撞了个满怀。小羽往边上一闪,绕开胖子罗要继续往里面赶,胖子罗马上追上,急声道:“三弟先别走,我有话给你说。”
小羽根本不听,也不停,身上接连躲闪,绕了几次,绕得他心中火起,直接用浑圆如意将胖子罗给装了。
追在后面的肖不鸟看得无可奈何,心说这胖子也不知道直接调重点说,非要去拦暴怒的三弟做什么。
没了障碍,小羽的速度骤提,身子已经消失再了入口。肖不鸟赶紧跟上,可是追上去不远,他看到了呆愣的小羽,也看到了说话的胖子罗。
“大畏!”小羽惨呼一声,金光闪过,彻底没了身影。
看着远去的人,胖子罗双目血红,刚刚在储物空间内,他神识已经传音告诉了小羽,紧接着便被送了出来质问。他很想说这不是事实,可却又偏偏是真的,老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三弟,折磨三弟夫,你良心难道就不会痛么!
“发生什么了?”肖不鸟心中一突,自家胖子他再了解不过,是个根本藏不住内心想法的人,此刻他的表情只能说明出事了,而且还是天大的事。
…
太息城内,城主府中。
毕从容看了眼面前的侯长青一眼,沙哑着声音道:“说吧。”
侯长青深深呼吸一口,到底还是将统计出来的数据将了出来:“此战我方共死亡士兵两万七千余人,重伤人员两百三十二人,轻伤没有,逃跑七万多人。死亡将领三百……”
“行了。”毕从容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这结果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只是他漏掉了逃兵。一场仗下来,死亡人数和伤员数量严重不成比例,如此巨大的损失,打得自己,也打得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到底是逆贼太过强大,还是自己等人太过无能?
长长地呼出口气,毕从容闭上了眼睛,“将战报报上去,我另外上本像陛下请罪。”
“大帅!”侯长青往地上一跪,颤声道:“此事能否……”
“住口!”毕从容眼睛骤然睁开,精光一闪,余怒未歇:“为将之人,岂可弄虚作假,如此和逆贼有何区别!你退下,本帅今日不想见你!”
侯长青跪在地上没动,双眼血红,喊着“知罪”。他刚刚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被毕从容一吼,心里没有恨意,只有愧色和敬佩。眼前坐着之人,给了他太多太多的震撼,这才是帝国的大将军,这才是自己的偶像。
“长青这便一起上本,末将没能身先士卒,也有大罪。”
说完,他不等毕从容开口,径直起了身,往门口去了。他的想法很简单,以陛下的性格,如此大败,真要大将军一人领罪,不说官职,哪怕就是性命估计都玄。侯长青怎么能够让他有事,怎么可以!
“你给我回来!”毕从容起身怒喝,侯长青却已经消失了身影。毕从容马上追出,刚到门口,险些和进来的人撞上。
目光一扫,毕从容吸了口气,怒气一下子淡了许多,他不由地开口道:“国师可是来辞行的?”
本不同手往边上一拨,自己抬腿进了大厅,往椅子上一坐,这才冷声道:“怎么?本国师在你眼里就是如此不堪,还是你心里已经有了惧意?”
毕从容转过身来,眼睛对上椅子上的人,从内心上来讲他不希望此人离开,不只是助力,还有愧疚,“国师你……”
“浩波大仇未报,本国师岂能离开!虽然此事和逆贼没有直接关联,但离开这里我也不知道从何查起,我就不信把逆贼杀得干干净净,真正的背后之人还能忍得住!”本不同冷冷一笑,声音冰寒:“浩波的仇我必报,不惜一切代价!”
“好!”毕从容被他说得血性再起,为自己、为陛下,也是为了那份遗憾,“本帅纵然是死,我也必然叫逆贼陪葬!”
…
中州,皇城。
“外面的何事如此喧哗?”凤渊放下手中的书,偏头问斟茶的乔俊。
乔俊放下茶壶,瞧也不瞧外面,淡然道:“渊哥不是告诉阿俊要修身养性,怎么这会关心起外面的乞丐来了?”
听他如此说,凤渊又把书拿了起来,还是还不等他翻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传了进来。
凤渊立即站起,神识一展开,顿时变了颜色,“你速速进到内室,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乔俊没动,反而贴身上来,和凤渊站到了一起。
凤渊面色大急,手上光芒一闪,就要强行将边上人制住,可一见他身上膨胀的衣袍和越发浓烈的光芒,又不得不慌了:“停,我不敢你走就是,你何必自爆!”
“乔俊说过,此生任谁也休想将我和你分开,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死我亡!”
“你!”
门,骤然被大力推开,几张脸出现在凤渊、乔俊面前,在他们身后还有更多的御林军。
“圣旨到,凤渊接旨!”领头的柳管事往前一站,手中翻开了一卷金红之物。
凤渊拉着乔俊往地上一跪,等着陛下的旨意,就刚刚这么一会,凤渊已经预感到了大事不妙。
果然,圣旨一宣读,凤渊身子一下就凉了,里面说了一件事情。原皇后圣王凤瑟举止不端,竟然和陛下新纳妃子有染,事情被撞破后,居然敢弑君,如此大逆不道,已经被当即处死。济阳大帝盛怒之下,着凤氏一门连诛。
“带走!”刘管事手一挥,后面御林军一拥而上,已经按在了凤渊的肩上,同时也落到了乔俊的手上。
凤渊哈哈大笑,看着乔俊笑出了眼泪。他才称病两天,居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事情难免太过于巧合了。久居高位的他,若是还看不穿那也太过无能了。而且,他也猜出了事情的原本,这里面恐怕不仅有陛下的手笔,也有龙逸吟的手段。后者凤渊可以不理会,也不想理会,但前者,一下子让他心灰意冷。几百年的君臣,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害了凤族一脉,也害了他的阿俊。到底还是自己不该应下凤瑟一事,也不该惹上吴畏的关系啊。
“阿俊,渊哥对不住你啊。”
“渊哥不这么说,乔俊求仁得仁,死而无憾。”
看着两人,刘管事心里也有些动容,眼神看了眼周围的御林军,沉声道:“大家都轻巧点,陛下还有话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