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跟随越州知州贾瑜来到城外海边的沙滩处。看见越州兵马都指挥使狄万军,正在沙滩那里练兵。他现在训练的是士兵的体能训练和拼杀技巧。
夏日午后的阳光十分强烈,士兵们挥汗如雨,很多都是光着膀子,穿着湿淋淋的宽筒水裤,貌似是刚从水里出来的样子,他们的脚下,还可以看出有不少水渍的痕迹。
狄万军见到小丁等人走过来的时候,十分高兴,他一眼就认出了走在前面的小丁。
几人互相寒暄了几句之后,狄万军便让手下的几名都统负责指挥继续训练,他则是带着小丁众人,走向一边,坐在沙滩上,远远地看着那些训练的士兵。
经过询问,小丁了解到,如今越州的水师部队,已经招募到了八千余人,全都是选的身体强壮,熟识水性的年轻小伙子。如今经过狄万军这几个月的精心训练,这八千余人已经可以初步形成战斗力了。
只不过,扬州那边的战船现在还没有运送过来,他们平时在海上训练时所使用的船只,都是几艘较大些的普通渔船。而且,即便是渔船,数量也是不足,根本无法装载八千多的士兵。
因为船只较少,平时士兵在海上训练时,只能分批上船训练,这样,自然就会影响到士兵训练的效率。
小丁了解到这个情况,立即想到,如今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扬州那两家船坊,应该已经造出不少战船了吧。于是他便转头对知州贾瑜说道:“贾大人,稍后还得麻烦你去给扬州知州匡文斌写一封信,让他派人,先将已经做好的战船送过来一批。”
贾瑜点头应道:“好的,待会我回去就立即写信。”
对于军械方面,越州兵营的武器库内还有一部分库存。这几个月里,兵工坊那边也都打造了不少,多是大刀和长矛,还有普通的弓箭。至于连珠弩,越州这边的兵工坊因为没有图纸,他们还不知道打造连珠弩的方法。
于是小丁,又取出连珠弩的图纸递给贾瑜和狄万军,说道:“这是连珠弩的图纸,可以让兵工坊多打造一些,尤其是中型和大型的。远程射击威力巨大。”
其实,小丁在扬州设计战船的时候,就已经在大型战船之上,设计了固定的大型连珠弩的弩架,以及抛石车的发射架,到时候只需准备好弩箭和石块,就可以远距离攻击了。
只是,一些小型的战船,就没法设计固定的弩架和抛石发射架。因此,还是需要士兵自己配备装备的。
大家正在讨论着水师部队方面的事情,忽然就见从越州城的方向疾驰过来一匹快马。
马上之人是个普通士兵的装束,他来到几人跟前跳下马来,单腿跪在贾瑜跟前,大口大口喘息着说道:“大,大人,不,不好了!海,海盗又来了……”
贾瑜一惊,连忙说道:“你先别急,喘喘气,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小兵,平定了一下呼吸之后,这才说道:“回禀大人,刚刚有人去府衙禀报,说是海盗又上岸来劫掠了,他们去了城南十里处的福庆村。不知道这会他们有没有撤退呢。”
贾瑜听说海盗去了福庆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接着问道:“海盗这次来了一共能有多少人?城里的都统有没有派兵过去?”
那士兵答道:“听说这次海盗来了足有一千多人,城里的林都统已经带领城内的几百士兵赶过去了,他让我快些过来向您和狄将军禀报,他说他手下的兵力好像有些不太够,需要调兵支援。”
贾瑜一听,连忙转头看向狄万军。狄万军负责军队的调动之事。越州城内的守军日常只有五百人左右,归那位林都统统领,负责城内治安、巡逻等任务。用这五百人去对付上千人的海盗,在人数上就已经吃了亏,何况那些海盗大多都是出自江湖草莽,很多都是身具武功之人,他们单人作战的能力,显然要比普通士兵强上很多的。
狄万军略一思索,便开口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调遣一部分水军新兵过去,让他们亲自去战场上历练
一下。”
说完,狄万军便站起了身子。然后又对小丁说道:“田副帅,哦,现在应该称呼您田侯爷了,您要不要也随我们一起走一趟,看看新兵的战斗力,验证一下这几个月的训练效果?”
小丁一听,连忙点头说道:“也好,我们就一起去吧。”
大家站起身来,朝着那群还在训练的士兵们走了过去。
狄万军走到军队跟前,和那负责指挥训练的一位陈姓的都统说了几句话,然后从水军之中,抽调出来两千士兵,直接朝着海边处停泊的几艘大船奔去。
小丁众人,也都一起跟着狄万军来到海边,他们来时骑的马匹,全都交给过来送信的那名士兵,让他带回城内。
狄万军水师练兵的这处沙滩,处在越州城的东侧,而那福庆村则是在越州城的南侧。众人需要乘船,从海上绕过去才行。
其实,从这里到福庆村的直线距离并不算多远的,但是乘船从海上绕,就得绕出四五十里的距离出来。
不过,士兵们在几名低级军官的督促下,全都加快速度地划着船。船速倒是不慢。
然而,当他们到达福庆村的时候,依然还是来晚了一步,海盗们已经离去,只留下了满地的伤亡士兵,以及被劫掠一空的小村庄。
这个福庆村一共大约能有二百来户的居民,大多都是以打鱼为生的渔民。他们平时辛辛苦苦地打鱼赚钱,好不容易攒下了几百个铜板,结果海盗一来,就把他们所有的钱财全部抢劫一空。
那位林都统带着五百士兵过来驱赶海盗,结果一打起来,五百士兵死伤过半。这还是因为海盗担心会有更多的军队过来支援,不敢长时间恋战,这才匆匆退去,要不然,这五百士兵,就得全都被海盗们给灭掉。
不过,海盗们也同样死伤了有上百人之多。
狄万军带领部队过来的时候,林都统正在组织剩下的士兵,在救治还尚在活着的士兵。
小丁见到福庆村内到处狼藉,还有不少村民在哭天喊地地大骂海盗,他们之中有不少人家,不仅是被海盗抢夺了财物,还有家里有年轻女子的,也已被海盗给顺带抢走。
不过这些海盗倒是很少杀人,只要你不反抗,他们就不会主动杀你,因为他们是想留着这些村民们继续打鱼换钱,然后下次继续过来抢。
小丁心中一阵愤恨,这些海盗简直太可恶了,心里想着,自己早晚也是要将这些海盗给灭掉的。
狄万军见到眼前的情景,也立即派兵去收拾战场,救治伤员。
那位林都统却是苦着脸在向狄万军做着汇报,讲述着刚刚发生的战斗。
其实,对于海盗登岸劫掠这种事,近几年来,在沿海一带,多有发生。越州城内的守军有限,之前因为交州王曾派兵来攻打越州,因此越州境内之前的几千守军,都已送去了汀洲关那边的战场,后来又跟随小丁的部队,一直打到江州地界,直到把交州王赶出大宋国。
因此,当初的那些越州兵,最后活下来的也都所剩无几,即便有幸活了下来,最后也都被安排到江州的边关戍边去了。
于是,狄万军再次返回到越州任职的时候,越州境内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经过这几个月的休养生息,狄万军招募了一些士兵,但大多数都是以水师为主。步兵部队尽管也招募了一些,但数量仍是占少数。
以前越州有兵,海盗们轻易不敢过来登录抢劫,一般都是在海面上抢劫过往商船。现如今因为越州兵力空虚,被海盗们得知,因此,他们的胆子便大了起来,前来岸上抢劫村庄的事情,也就时有发生了。即便是狄万军派了部队过来,那也经常都是迟来。从收到通知,到调兵过来,中途会耽误不少时间,通常都是,等军队到来的时候,海盗们就早已经逃之夭夭了。而普通的步兵大营里,并没有船只去追赶海盗。水军这边虽然有几艘渔船,但是根本追赶不上海盗船的。而且水军都是新兵,训练时间短,还没有形成战斗力。
小丁向狄万军和贾瑜打听
有关海盗的情况,他们二人也是感觉到很是无奈。沿海的村落基本上全都在越州城外。而越州的守军,全都是在城内的营中。
这样一来,即便是海盗过来后,第一时间进城禀告,那也是需要不少时间,军队才能赶到事发地的。多数时候军队都是堵不到海盗的。
而越州一带,海岸线绵长,根本无法派兵在海岸线上巡逻,首先,兵力就没有那么多,越州境内海岸沿线的村落就有一二百座,哪里能有那么多的兵力去守卫海岸线啊?
其他县城里的兵力也同样是捉襟见肘,与越州城里的情况差不太多。就算是证面遇上了海盗,也是未必可以打的赢海盗的,就比如今天,虽然林都统的部队及时赶到了,可是却是差点全军覆没。这还是海盗们担心还有增援,因此才不敢过多恋战,匆匆离去。
知道了越州这边的情况,小丁又问起海盗那边的情况,于是狄万军又开始给小丁讲述,他所知道的有关海盗那边的事情。
原来,这些海盗很多都是大扶桑国的人,其中也有不少是大宋国的人,他们两相勾结,无论是有关大扶桑国的信息,还是有关大宋国这边的信息,他们都能够有渠道得知。因此,这也是他们最近这半年来,经常登陆抢劫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知道了越州境内兵力空虚的消息,故此胆子大了起来。
这群海盗,也并非只有一个团伙,他们也是分为好几股势力的。有的专门抢劫大宋国与大扶桑国贸易往来的商船,也有专门劫掠大宋国与大高丽国之间贸易往来的商船,还有劫掠大宋国与大南蛮国以及大天竺国那边通商的商船。
他们这些海盗分散在东海和南海的一些岛屿之上。其中以琉求岛和罗刹岛的两股势力最为猖獗。
对于琉求岛,小丁早就知道,因为他知道那就是后世里台湾岛的位置。而罗刹岛小丁倒是没有听说过。
听狄万军讲,罗刹岛处在东海之上,上面的海盗经常会以登陆越州一带为主要掠夺对象,而琉求岛的海盗则是除了会来越州骚扰外,他们还会去往交州的沿海去掠夺。
而海盗们的装备也都是十分不错的,不仅会有强弓硬弩,普通刀剑,同时他们有不少人,还都配备了大扶桑国的战刀。这种战刀锋利无比,刀身很窄,却是上好的精钢打造,轻易不会折断。
大宋国的大砍刀,与这大扶桑国的战刀迎面砍上,很多时候,都是大宋国的大砍刀被砍出豁口。
拥有了这种武器的海盗,自然也会在与官兵的打斗中,占尽优势。
同时,海盗们的船只,大多也都是大型的帆船,速度极快,可以轻松地追赶上普通的商船。
再加上大船装载的海盗数量较多,一般的商船遇上了,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小丁听狄万军和贾瑜讲解了这么多,脑子当中在飞快地旋转,琉求岛面积巨大,如今是海盗们的聚集地,自己干脆不如直接带兵给抢夺过来,纳入到大宋国的版图之中,也省的那些海盗总来骚扰沿海一带了。
想到这里,小丁便对狄万军和贾瑜说道:“既然海盗如此猖狂,我看我们不如就出兵把他们灭了吧,稍后,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我们回去商议一个攻打海盗的策略出来。”
两人一听小丁要主动攻打海盗,贾瑜却是率先阻拦道:“那些海盗虽然不是同一股势力,但他们直接也是有所交往的,我们若是去攻打他们其中一家,其他那些海盗也是会过来帮忙的。何况他们每股势力都是有不少人的,武器装备等也都不输正规军队的。想要打赢他们,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小丁则是微微一笑,说道:“贾大人自是不必担心,等到时候我们商议出良策了之后,再去攻打,胜算就会多一些的。”
一旁的狄万军也在劝说道:“贾大人或许不知,田侯爷神机妙算,用兵如神,想要打个小小的海盗,还是不成问题的。”
贾瑜听二人这样一说,便也不再阻拦,说道:“那好吧,等我们回去就来商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