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源已经驱车急赶了800多公里,终于在一处高速公路的缴费口停了下来。
昨天下午,他正在京城的一间星巴克咖啡屋喝咖啡,手机里突然来了指示,他便立刻出发,沿京藏高速公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儿。这儿是东朦省的阿尔彦市。
邵源是北京中国地质大学的一名年轻教授,身体结实,留平头,国字脸,浓眉大眼,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知识分子的酸腐之气。现在,他觉得肚子饿了,下车后活动活动手脚,啃了一块面包,喝了半瓶矿泉水,然后掏出手机打过去。
电话里,对方再一次指示:上1国道,沿1国道向西,一路向西,直到进山,在山间的查县6公里指示牌处,有一条向北的县级公路,拐上县级公路,北上。
这简直是在玩捉迷藏。怎么会玩到这个地方?
阿尔彦是东朦省西部的一个新兴城市,东接包土市,西邻萨勒善盟,南隔黄河与鄂朵斯市相望,北与蒙古国接壤,聚集着蒙、汉、回、满等二十多个民族。其境内的阴山山脉横跨东西40公里的山地和草原,早在战国时期的赵武灵王,便在山的南麓修筑长城。秦始皇灭六国统一天下,为御外侵兴筑的万里长城更是连到这里,现在,阴山北坡之上的长城遗址就是秦将蒙恬所建。千百年来,这块土地上演绎了昭君出塞、文姬归汉等等令人回肠荡气的凄美故事,也演绎了卫青、霍去病抗击匈奴,冯玉祥誓师、傅作义抗日等等金戈铁马的战争场景。穿越这片土地,你不仅能领略美丽的风光和醇厚的民风,更能体验到蒙古文化、西域文化和中原文化在这里的相互影响、相互渗透、相互融合后所独具的魅力。
拐进向北的县级公路,路面变窄变差,只有一车道宽,崎岖不平;公路沿山谷蜿蜒而上,在森林的掩映下时隐时现,景色倒是很美。邵源小心翼翼地在公路行进了半个钟头,终于看到一条小溪和一条更窄的路。岔路口的路标上有“紫金山口”的字样,他左打方向盘,车再拐进去,又往前行进了四公里,便见到一座破旧的铁皮小屋,孤零零地立在一个石头平台上,旁边紧挨着一个岩洞,岩洞不深。
目的地到了。他将汽车熄火,四周顿时一片寂静,连开车门的声音都显得很响。他径直走到小屋跟前,屋内空荡荡,看来早已经被人遗弃。可是,有迹象表明,最近有人在这里生过火。岩洞一人多高,是用简陋的工具开凿的,岩壁很不光整,石角狰狞。他又回到汽车上,坐在方向盘前,打开了音乐。在这空旷宁静的地方,欣赏一段丝竹之声,确实别有一番风味。
刚刚等了二十分钟,邵源突然感觉有人来了。他又走下汽车,向四周眺望,一望,他觉得脉搏陡然加快了一倍。沿着山径,一溜走过来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步履如猎人一样轻盈,身姿如白杨一般挺拔。
他认出来,此人便是陆文忠,就是给他发命令的人。
他们很快回合了。一番寒暄过后陆文忠拿出一幅地图铺到汽车的发动机盖上,邵源注目一看,看到到地图上画了无数个圆圈、横杠和三角。
“看仔细些,邵源。”陆文忠说道。
这是一幅山川地貌地形图,大比例尺的,每一道梁,每一道沟,每一条溪流都标注的很详细。邵源是搞地质的,忍不住都要赞叹一声此图的绘制者。可是,他不明白地图上那些圆圈、横杠和三角代表什么意思。
“我得到情报,说此山里头发现了大量的铝矾土。情报的来源你不要问。你看,这些圆圈代表已经查明确实有铝矾土,横杠代表有疑问,三角圈起来的地方,代表有铝矾土,但含量很低。把你调过来,就是要你实地考察一下,拿出一个准确判断。”陆文忠指着图上的标记,一一解释道。
“这些圈圈、杠杠是你画的?”邵源问道。
“是的。”陆文忠点点头。
他居然认识铝矾土?那个脑袋是什么做的?简直无所不能。邵源再次偷偷打量一眼陆文忠,心里赞叹了一声。
邵源的脑袋开始紧张的思索。
“老板,巴尔彦市处于全国著名的狼山——查尔泰山多金属成矿带上,矿产种类繁多,目前已发现铜、铁、铅、锌、金、银、稀土等矿产品68个品种,就是还没有发现铝。从你图上画出的标记看,连起来就是一条铝矿带。至于画横杠和三角的地方,不必担心,他们最多是埋藏深浅的问题,因为圆圈是从头至尾,一字排开的。这么宽,这么长一条矿带,如果能证实,储量恐怕在三亿吨以上。老板,我们要发财啦。”邵源兴奋地叫喊起来。
跟随陆文忠的两个人是石诚和吴望江。论资格,邵源比石诚两个人都要老,他早在两年前就加入了陆文忠的团队。石诚他们跟着陆文忠在这山里已经跑了三天三夜,对图上那些标记,他们已经做了初步核实,基本上没有出入。石诚不知道自己的老板手里还有多少秘密,也不知道老板究竟笼络了多少各式各样的人才,反正,每到需要的时候,这些人总会及时出现,而且个个对老板忠心耿耿。看来,自己这个年轻的老板不仅拥有巨大的财力,还拥有雄厚的人才资本,完全具备称雄商界的实力。可是,他为什么要一直隐身幕后呢?名正言顺地竖起大旗岂不更好?石诚百思不得其解。
“先别高兴。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进山。相关的仪器设备带来了吗?往上的路不好走,全靠两条腿,到时候别叫唤。”陆文忠说道,说的时候,表情很丰富。
“该带的都带了。再难走的路,有你给的一套房子做补偿,走瘸了两条腿,也没有人会叫唤。老板,谢谢你的房子。”邵源看看陆文忠,感激的说道。
两个月前,陆文忠给邵源在北京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
“别掉酸,那是你应该得的。”
邵源很有才干,因为年轻,资历浅,在中国地质大学的收入并不高。陆文忠知人善用,把他纳入了自己的麾下。邵源在学校的教学工作,陆文忠并不干涉,只是要求他业余时间为自己服务。在陆文忠的团队里,这样的人很多。邵源利用所学知识,给陆文忠出了很对力,当然,陆文忠也给了他很高的回报。
“不掉啦,反正瓶子里的醋也倒完啦。老板,你两手空空,拿什么请我们吃饭?我车上倒是有食物,还有一箱十年老白汾,要不要我去拿?雪中送碳,不过,我可得卖高价。”邵源嬉皮笑脸地说道。
出门居然带了那么多的酒?石诚觉得邵源定是个好饮之士,也是个豪爽之人。
“食物就免了,守着大山,你不想尝尝山珍野味?我们有这方面的专家,你只管拿两瓶酒就行。望江,你去周围转悠转悠,弄点蘑菇、野鸡、田鼠什么的,让咱们这位大教授开开荤。”陆文忠吩咐道。
吴望江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走啦。邵源很好奇,因为吴望江手里什么也没有,他拿什么打野味?
“怀疑啦?去拿你的酒吧,不出半个钟头,他会给你弄来一堆东西。在他手里,一颗石子,一节木棍,威力不会比手枪低。”陆文忠看出了邵源的心思,笑着说道。
篝火升起来,用清冽的溪水煮一小锅蘑菇山葱汤,再烤几条鱼,烧一只叫花鸡,一只肥兔子,够丰盛了。微风习习,吹起阵阵香味,让人不由得口水直流。
四个人围成圈,席地而坐,正要开吃,突然有几个不速之客,不邀自来,打扰了他们的雅兴。
“好香啊!还有上等的美酒,不邀请我们也加入吗?”
一个中年男人连抽了几次鼻子,像捡到一块金元宝一样,开心的说道。此人汉装打扮,脚上却套了一双蒙古人常穿的皮筒靴,有点不伦不类。
陆文忠递了一个眼色,石诚站起身说道:
“荒山僻岭,来者是客。这位老哥若不嫌弃,就让大家伙坐下来,一块喝口酒。”
对方几个人毫不作态,大大方方就挨着陆文忠他们坐了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