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不是莽撞之人,下班回家后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冯媚端了饭菜,两个人吃过之后,看了一会电视,便上床休息。第二天,景仁上的是中班,该是下午四点钟接班,晚上十二点下班。三点半钟,景仁给冯媚打过招呼,就出门走了。景仁前脚走,冯媚后脚就溜进了食为天饭庄。她同汪为国的私会,大部分在这个时间段。
景仁其实已经请了假,没去上班。他躲在街道的一个拐角处,看着冯媚锁了门,一路奔向食为天饭庄,便远远在后面缀着。他们结婚虽然有两年时间,景仁对冯媚的了解并不透彻。一个原因是原来生意忙,无心顾及家里面事情;另一个原因是景仁的性格属于粗放型,看人做事只从大处着眼,从来不关注细节。看冯媚,他只觉得人长得漂亮,上的厅堂下得厨房,其它方面就很少去操心。沈喜权对他说了冯媚的事情之后,他当时就懵了,沉下心一想,他决定先求证一下。原本他打算花个三五天时间去跟踪,没想到,冯媚居然这样无所顾忌。他心里那个气呀,恨不得立刻赶上去,狂揍她一顿。
景仁并没有那样做。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他要拿到真凭实据。
半个小时后,景仁突然出现在食为天饭庄门前,快步闯进里面。老板娘芊芊在收银台后面,看见了,急忙起身去拦。景仁伸手一拨,把芊芊拨到一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开始寻找。
“景仁来啦。”芊芊急眼,只得扯嗓子大叫。
冯媚此时正和汪为国在二楼的一个包房鬼混,听到芊芊的叫声,手脚不迭地奔到门口,插上门,还用背顶了。汪为国也是惊得面如土色,一边哆哆嗦嗦扣衣服,一边开了后窗,准备逃出去。
“你跑了,我咋办?平日里威风八面,遇事情就慌了手脚。你跳下去,看不摔残你。”冯媚不干了,抱怨道。
“你们做的好事!开门!”景仁在门外面喊道,用力推门,却哪里推得开。
冯媚的话提醒了汪为国,他稳住心神,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
景仁在外面推不开门,便用肩膀撞。饭店包房的门都很单薄,连撞两下,门已经摇摇欲坠。汪为国对冯媚打了个手势,然后悄悄拉开门插销,身子闪在一旁。
景仁聚集起最大的力量,第三次撞门。不成想,门毫无阻力,他的身体便直跌进去。汪为国趁势在他的背后又猛推一把,他更是加速跌向屋子中央的饭桌。饭桌的桌沿重重地撞到他的前胸,他“哇”地吐了一口血,人便闭过气去。
汪为国见景仁扑到在桌子上,赶忙离了包房下楼,一溜烟地跑了。此时,饭庄里没有客人,只有几个服务员和厨子,早知道老板娘和汪镇长的关系,谁敢多管闲事,只是远远地站了,袖手旁观。
冯媚扶起景仁,见他口里含血,面皮苍白,双目紧闭,一时慌了手脚。芊芊上楼,赶忙倒出一杯茶水,一边掐人中,一边灌下茶水,折腾一阵,总算救醒。两人一边一个,连架带拖,把景仁弄到一间卧房,放到床上睡了;夜里,又用汽车把景仁运回家里安置。
桌沿的撞击,把景仁撞出了内伤,加之又气又恨,一连五天,他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冯媚怕事情传出去丢人,也没有把景仁往医院里送,只是胡乱在药店里买了一些药,喂下去也没见多大的起色。
汪为国躲避了几天,看看没什么动静,便要芊芊打电话,约冯媚再过来。
“他伤的不轻。”冯媚说道。
“不妨事,年轻力壮的,养一段时间就会好。”汪为国安慰道。
“媚妹放心,就是撞得重了。那可是他自己撞的,不挨别人的事;你也别慌神,啥都有汪镇长罩着呢。”芊芊也给冯媚宽心,说道。
“咋罩呀?他不会放过我的。”冯媚依然忧心忡忡,问道。
“不放过能咋的?大不了和他离婚,穷光蛋一个,跟着他也是受罪。这么个大美人,想要的人多着呢。你硬起来,再有汪镇长撑腰,他想明白了,怕不跪下了求你。”芊芊说道。
“看你,小脸都吓得有点走样。在咱这一亩三分地,还没有老子摆不平的事情,你尽管放心,该吃吃,该玩玩,乐起来。”汪为国在冯媚的脸上捏了一把,说道。
“你真是胆大包天,还不怕呀?”冯媚轻松起来,斜了汪为国一眼,娇声说道。
“怕个球!”汪为国粗鲁的说道。
三个人又厮混成一团。
此后,冯媚更是肆无忌惮。景仁躺在床上,见冯媚天天早早出门,很晚回来,回来后眉张眸明,腮挂红潮,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加之冯媚不好好做饭,热一顿冷一顿,甚至连硬馒头加开水有时候也吃不到嘴里,景仁的病情是一日重过一日。
“我该送医院了。这几日,胸口闷得厉害。”
一天晚上,冯媚回家后,景仁用乞求的口气说道。
“不是买药了吗?再吃几天就好了”冯媚不耐烦地说道。
“不顶用,还是去医院吧。我知道,你不想送我去,怕我说啥;我不会说的,病好了,你愿意离,咱们就离婚。我原本想给景义打电话来着,想想他性情刚烈,见我这样,必不肯善罢甘休,闹出事,害了你,也害了他。”
景仁一句一喘,说了上面一段话,可谓苦口婆心。无奈,冯媚是个头脑发昏的女人,把景仁的好心,当成了威吓,脸立刻拉下来。不过,对景义她还是心存畏惧,便胡乱敷衍道:
“好,你要去,明天就送你去,医院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养着。”
第二天,冯媚早早去见芊芊和汪为国,把景仁的话学说了一遍,求他们拿个主意。芊芊见过景义,知道那是一个硬汉,在部队又学了一身的本事,发起威来,全陌南镇怕没有人能扛得住。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你们都害怕啦?”芊芊的表情没能逃脱汪为国的眼睛,他冷笑一声,问道。
“景仁的弟弟是个当兵的,还是特战兵,一身的本事,不是个善茬。”芊芊解释道。
特战兵是部队里的精英,个个身手敏捷,嫉恶如仇,行事手段也冷酷无情。这一点,汪为国心里清楚,刚才的那份满不在乎,一下子跑到爪哇国里去了。见汪为国也失了威风,冯媚慌了神。
“你快拿主意,我们该怎么办?”冯媚催促道。
“别急!你让我想想。”汪为国暴躁地说道。
“媚妹,你说过,景仁和你回到陌南镇,身子就一直有病,景义清楚他哥哥的病情吗?”芊芊突然问道。
“他怎么不清楚?他探亲走得时候,他哥还是病病歪歪的。”冯媚回答道。
“你问这话有啥用意?”汪为国迷惑不解的问道。
“病有很多种,有的能治好,有的纵使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景仁病了那么长时间,谁知道他是那一种病?”芊芊冷冷一笑,说道。
人说: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芊芊分明是暗示弄死景仁。死人无法说话,泄露不了任何秘密,他景义有天大的本事,也无从施展。
“他的病一时半会死不了。除非…,除非下毒。我不敢!”冯媚听明白了芊芊的意思,吓得面如土色,连连摇头,说道。
“笨!谁让你下毒?犯法的事情咱不干。你说,现在景仁最受不得啥刺激?再说明白点吧,他最恨你什么?”芊芊撇了撇嘴,看着冯媚,问道。
“当然是,是…。”冯媚瞄了汪为国一眼,脸上一红,磕磕绊绊说不下去。
“景仁现在是不是躺在床上,身子很弱?”芊芊再问。
“是。”冯媚点点头,答道。
“一个人要是病得起不了床,你再给他添添堵,病气交加,他能有几天活头?”芊芊终于说出了她的计谋。
“高明!你不愧为女诸葛转世,高明!”汪为国兴奋地一拍巴掌,连声夸赞。
“可是,给他添什么堵呢?”冯媚的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不解的问道。
“什么堵最厉害,就给他添什么堵。”芊芊冷酷地回答道。
“我不知道什么堵最厉害。”芊芊皱着眉头,再问。
“你真是个实芯芯人。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拣他最痛恨的事情做。怎么?你们天天在我的饭庄里厮混,不嫌憋屈?从明天起,你们俩就到你家里去,你家里多宽敞?最好你俩就当着他的面做,他要是个男人,不当场吐血才怪。”芊芊洋洋得意,教导冯媚说道。
这一招真是又阴又损。
“你现在赶回去。记住,把家里的电话线掐了,把手机也藏起来,也不要让外人单独见他。要让他无法诉说,无法求援。”汪为国做出补充,说道。
冯媚答应一声,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