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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寂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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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山,上粗下细,巅峰之地,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圆形之地,有丘陵起伏,有河水潺潺,更有绿草萋萋。

若是忽略掉边沿处的陡峭悬崖,还有那四处弥漫的朵朵白云,那么,整个山顶,也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约莫千里方圆的巨大陆地罢了。

但在这山巅上,有长长的青石大道,一直从边沿处的悬崖铺排到了最中心的高耸石台前。数十丈高的黑色石台,四方台阶依次递升,台阶两侧的护栏上,有银白雕龙盘旋,昂首咆哮,散发着阵阵让人震慑不已的锐利霸气。

石台顶部,宛如祭天大典的祭坛一样,雕饰着各种繁复而古朴的纹路,漆黑的岩石地面上有氤氲的光芒在流转,哪怕没有人处理,它依然散发出无形的气息,将一切灰尘排斥出去,让整个祭坛纤尘不染。

祭坛上,一名黑裙少女正静静而立,宛如一尊明玉雕塑一样,散发着阵阵清冷的气息。

她脸颊如白玉,眸光湛然如晨星,明亮中却又散发着一种深邃无比的意味,似乎落寞,似乎怅然。

那触手可及的天幕,有乌云黑漆漆地压了过来,雷电在其中闪烁着,发出色厉内荏一般的轰隆巨响,似乎在恫吓着下方的少女,让她不要靠近过来。

少女没有任何动作,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呆呆出神。

但即便如此,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某种恐怖的气息,依然让天地发出了惊恐的哀嚎,不得不雷电大作,释放出威胁恫吓一般的信号,以图吓阻少女身体内部的那头恐怖怪兽。

整个天外天动荡不安,磅礴威慑的气息传遍四面八方,但实际上,这些东西,不过是天外天自发释放出来的威势罢了,黑裙少女,并没有做任何事情。

空气中的威压越来越重,颠倒山下,人们感受到的压抑气息也是越来越恐怖,哪怕是大宗师强者,也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

静静的少女,终于有了动作。

她微微抬头,看了那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天幕一眼,眸光里透着一股无形的力量的气息。

就宛如重锤轰砸,整个高耸漆黑的天幕,瞬间化作了脆弱不堪的玻璃,发出了咔嚓的脆响,裂纹道道,触目惊心。

仅仅只是一道目光而已。

天外天的天,在不断龟裂,在少女目光的注视下,裂出了更大的缝隙,幽冷的气息随风传荡,让人毛骨悚然。

“我要这天开,它就必须开……”

少女喃喃自语,声音很是轻柔。

但话音刚落,整个天空顿时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本来已经龟裂开来的天幕,瞬息间就四分五裂,就像一张纸被人用裁纸刀狠狠地划了四五刀一样,触目惊心。

意念所及,天为之开裂。

“我要这地裂,它,就不能不裂……”

整个颠倒山蓦然间发生了剧烈震抖,山脚下,巨大的裂缝在不断蔓延,速度飞快,山石滚滚,轰隆作响。

大地上,龟裂开来的裂缝,就宛如一道道狰狞无比的伤痕,化作幽深而宽阔的峡谷。

措不及防之下,不少前来围观的高手强者纷纷上去了平衡,转眼就就掉进了飞速蔓延的裂缝峡谷之中。

一时之间,整个颠倒山山脚鸡飞狗跳,人们都在拼命躲闪着,乱糟糟的,一点矜持的样子都没有了。

“小心一点,不要掉下去了……”

“赶紧救人。无法浮空的人都抓紧身边的人……”

“天哪,发生了什么事情……”

“好像那股压制的力量消失了,颠倒山失去了禁空之力……”

“不要犹豫了,上山,到山顶上去……”

“可是,颠倒山禁止飞行……”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一定要亲眼看一下,这颠倒山山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嘈杂,骚乱,人人手足无措。

那些大宗师感受到了天地间的压制力量减弱,不由得面面相觑,心里像钻进去一万只小老鼠一样,挠得慌,好奇得要命。

一名大宗师脸色变幻不定,忽地跺了跺脚,身形冲天而起,朝着颠倒山山顶高速掠了上去。

千百年的潜规则?禁令?

这些都不重要了。

若是不能亲眼见证这一次的破碎虚空,那一辈子孜孜不倦的修炼,只怕就成了一个天大笑话。

颠倒山山顶,天外天的苍穹极限,那代表世界牢笼的天花板,也代表着一种全新的可能,一种突破的希望。

其他大宗师也是神情挣扎,半晌之后,一道道身影接二连三地冲了起来,他们都彻底败给了内心深处的那种好奇与悸动,纷纷选择了挣脱束缚,无视颠倒山圣地的神圣威严。

有了大宗师的开头,其他人也都是疯了,能够飞天的,都纷纷展开身法,破空而去。

其中就有白泽,花花,绯月女帝,也有罗守,以及他的若干同伴。

所有人都知道,那高耸入云的颠倒山山巅,正在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为了见证历史,见证世界的绝颠,所有人都放弃了理智,选择了最疯狂的冲动。

紧贴着岩壁,人们斜斜向上飞掠,速度飞快。

但三十三万丈的距离,让人们必须花费一段足够漫长的时间才能抵达。

那一道道的身影中,几乎所有人的脸庞都充满了激动亢奋的红光,他们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也不晓得自己能够见证什么,一切都是未知。

但不由自主地,他们胸腔里就是冲涌着一股滚烫不已的热血,让他们头皮发麻,脑袋发热,只顾一个劲地向上冲。

山巅之上,黑裙少女垂下眼皮,遮掩住了眸子里的那种失落暗淡。

天地开裂,气势无双,漫天神佛,挥手间烟消云散。

意念闪动,摘星落月,翻江倒海。

这些常人眼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如今都能一一做到,而且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指掌握着天地,我为绝颠。

但,这又如何?

战天斗地,哪怕战胜了天下群雄,战胜了整个天地,战胜了所能见到的每一座高山,每一条大河,战胜了鲜花,树木,猛兽,人类强豪,但归根到底,她还是战胜不了自己寂寞的心。

无敌,是一种如雪般的寂寞。

更寂寞的是,她等待的那个人,始终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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