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被炸死其实并不疼，但是给人的冲击力却并不小。唐嘉躺在主神空间，好一会儿才终于从失神状态恢复过来。
他还活着？
他当然还活着！
就算整个世界毁灭了，对于唐嘉来说，也不过是回到主神空间进行下一次旅行罢了。
但是这种离开的方式，说不定比当年离开的时候更让人绝望。被炸成一堆烂肉？嬴政，你可真是我的好王兄！
【其实你完全没有必要担心或者生气。】
“诸神，原来你还活着啊。”
【……这不重要，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以后不会再去那个世界了——那个世界，已经虚无了。】
“你什么意思！”
唐嘉猛地坐起来，抬头盯着头顶发光的大鸡蛋。什么叫做“虚无”了？如果这个世界虚无了，那么这个世界的未来呢？也跟着消失了？当然，对于唐嘉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这个世界虚无了，那么鬼谷子、白凤、卫庄、盖聂，这些他所在意的人，是不是也跟着……
【没错呦，既然都虚无了，自然什么都不会剩下。不过，卫庄倒是免逃一死，但……他的下场，或许还不如死了。】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嘉觉得有些呼吸不畅。
【逆天阵确实可以成为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炉鼎，不过，前提是，必须是在洪荒时期。那个时候天地灵气充足，一砖头下去能砸到好几个修仙的，让凡人可以长生不老的丹药也是随处可见。但是现在呢？天地灵气几乎已经消失了，但是东皇太一还想强制启动逆天阵，这么一来，整个世界都会处于崩溃的边缘。】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天道惩罚一到，自会毁了逆天阵，也会毁了长生不老药，让世界恢复平静。东皇太一他们逆天而行，也会受到惩罚。可惜，在天道惩罚到来之前，因为你的“死亡”，卫庄彻底疯狂了。我之前也说过，卫庄非常危险，而且他有毁了整个世界的潜力。而你，让他拥有了这个能力。】
【所以所有人都嗝屁了，而那个世界，也彻底被毁的连渣渣都不剩。唯一剩下来的卫庄，被天道丢进了虚无之境，永生永世都要承受夺人心智的痛苦。当有一天他的力量被虚无之境完全吞噬之后，也就是他彻底消亡之时。】
唐嘉并不知道所谓虚无之境究竟是什么地方，但是仅听名字，也知道那里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事实上，唐嘉这个时候除了听着主神的话，他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死了，世界消失了，卫庄或许还活着，但是也许逃不过最后消失的结局。那么他呢？所有在意的人都不存在了，他还有存在的意义吗？他该何去何从？
【我说，其实也别那么难过，你看你现在等于是无债一身轻了，没有牵挂，没有羁绊，一切从头开始，你可以从头经营。而且硬要说的话，你现在拥有的，可比最初的时候多多了。你看，麒麟血脉，轻功，音功，以及无限的发展空间，当然还有你空间里那么多宝贝……】
“但是我情愿用这些把他们换回来！”
唐嘉忽然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的翻他的空间，几乎忘了空间完全可以凭借他的意念找到他指定的东西。但是很快，唐嘉手中便出现了一枚精致的奖章。完美的奖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仅仅是这么小的一块，但是却让唐嘉从上面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超越”的气息。
“如果用这个的话，可以让一切都恢复吧？”
【难得这时候你还能想起它来。不错，奖章确实能让一切恢复，不过你真的考虑清楚了？一个奖章的用处，绝对不止是复活几个人而已，你完全可以用它来得到更多的东西。】
“你希望我许什么愿望？”
唐嘉慢慢站起来，既然确定了奖章能够实现他的愿望，唐嘉现在反而不急了。虽然说奖章就在他手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唐嘉总有一种一切都在主神意料之中的感觉。
【我可不会干涉你的想法。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个愿望，可大可小，仅仅是用来救那么几个人，太浪费了。】
“但是我在意的，也就那么几个。”
【是吗？那么，这个人呢？】
虚空中竟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虽然这张脸上沾染了污渍，但是依旧无法掩盖她的清秀。对于唐嘉来说，这张脸很陌生。但是唐嘉却依然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她的身份。
“母……母亲？”
这个女人，就是最初拿自己的生命保护唐嘉的人。
【她已经转世了，而转世的地点自然也是那个世界的某一个时间点。如今世界被摧毁，你觉得，她还会活着吗？同样的，还有很多可能已经死去的人，那些人或许你可以不在意，但是你却欠着他们。如果你真的仅仅只救那么几个人，那么其他人，恐怕是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呢？你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唐嘉从没有想过这些，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所谓转世的问题，所以也不曾去寻找过他的母亲。对于那个转了世的人来说，他的一切都是从头开始，但是对于唐嘉来说，欠着就是欠着。
“我明白了，”唐嘉缓缓抬起头，脸色有些苍白，却也带着释然的微笑，“我许愿——让那个世界恢复秩序。”
虚无了又如何？既然是向天道许愿，那么即便灰飞烟灭，也可以重塑。那些死去的人，或许会复活，或许不会，但是起码有了一个转世的机会。而被逆天阵与长生不老药破坏的秩序，也可以重新修复。
只是卫庄……卫庄已经身处虚无之境，即便那个世界恢复了，也不一定能够回去了吧？
但是这就是代价，有舍才有得。
奖章化为星光碎裂消失，唐嘉紧握着手。若是无法双赢，那么，就孤注一掷吧。
“主神，我要去虚无之境。”
【你这是在找死。你觉得，我会同意你到那种地方去？】
主神冷冰冰的拒绝了唐嘉的要求。
“我只想找到他，哪怕是一同消亡也好。”
【异想天开。虚无之境有多大，没有人能说得清楚。而且在里面，你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触摸不到，你想要在里面找到某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那人就在你的身边，你也看不到，摸不到，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至少我知道，我和他在同一个空间中。”
主神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
【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没必要再阻扰。只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唐嘉身后忽然裂开一个裂缝，瞬间便把唐嘉吸了进去，然后立刻消失。主神空间再次恢复一片平静，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主神的一声叹息。
【到底还是躲不过这一劫。】
“但是在我看来，这可不算是劫难。”
原本只有一个发光鸡蛋的空荡荡的主神空间中忽然多出一个人来。黑衣，白发，额上戴着黑金的额带，冰蓝色的眸子并没有注视最显眼的光球，而是看着一片虚无的空间。
“这不过是你的游戏而已。话说回来，玩儿你自己的过去，这么有意思吗？”
“小庄，我说了多少次了，这可不是有意思没意思的事情，历史就是历史。天道轮回，这一点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卫庄盯着的地方渐渐显出一个人影，正是刚刚被吸进虚无之境的唐嘉！
“不过，如果我所经历过的事情他没有再次经历过，我心里总归还是不舒服的。”
“所以即使你早就能在天道之下打擦边球，你也还是在引导着他走上历史的轨迹。”
“那没办法，蝴蝶的挥动翅膀能够形成一场风暴，我可不知道我要是改变了什么，会不会就错过与你的相遇了。”
卫庄唇角微微翘起，对于唐嘉的这个理由，卫庄还是相当满意的。
“世界恢复的如何了？”
“‘你’都已经许了那样的愿望，自然是恢复了。不过倒是出了点小意外，炼制长生不老药的材料还有一样没有被摧毁，而是跟着云中君到了另一个空间。”
“你是指……”
“凤血。白凤的宝鸽鸽还是死了，被云中君抽走了心头血。当年我摧毁世界的时候，云中君运气好，从空间夹层中掉到了另一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你也应该很熟悉，就是断浪所在的那个世界。当然，他所处的时间也是秦末。有凤血在，他虽然不能长生不老，但是活个两千年还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让断浪碰上。断浪那小子已经接近突破，那么活了千年的徐福，倒是可以作为他的垫脚石。”
“那么，凤凰如何了？”
“自然是涅了，重新成了一颗凤凰蛋，被白凤收集了整块的玉石守护，并且拿‘我’留下的鲨齿护阵。”
唐嘉眯眼笑了：“果然一切还是走着历史的轨迹的，你看历史这玩意有多不可逆。”
“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有什么可担心的？”
唐嘉等卫庄走到自己身边，两人并肩消失在主神空间周围的虚无中。
“当年的那些事情，还有谁能比你我更清楚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