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就是这黄带子不要了,带着自己女人快意江湖去。”胤祥一句话说的掷地有声。
惊得胤禛哑口无言,待缓过神来,直接就操起手边的折子冲着胤祥砸了过去。“你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胤祥不躲不闪,生生挨了这一下,只站在那里等着自己四哥。
胤禛气急了,一时寻着东西还要砸,“好啊!你有本事别当着我的面说这话,直接到外面去找个言官去说,好让他们一本把你参到皇阿玛那里去,直接成全了你!”却没逮到趁手的物件,只能继续骂道。
胤祥看了一眼桌上,默默的把茶碗递到了胤禛手边。
四贝勒抓起茶碗就要砸,手都举起来了,最终还是无奈的把茶碗掼在了案上,一屁股坐回椅子里,侧了身子不去看胤祥。
胤祥也不说话,低头瞅见刚才砸自己的折子,一时来火,上去一脚又踢出去好远。
“你还有脸发脾气了?!”胤禛见他这样,火蹭的一下就又窜了起来。
胤祥心里憋屈极了,对着胤禛就吼了回去,“我对着自己哥哥说句心里话也不行了吗?”口子一开,就止不住了。“是!你都是为了我好,说的都对。可你每一次都是张口闭口的皇阿玛如何如何,我们是皇子如何如何。你有问过你弟弟我究竟心里想什么吗?”
胤禛一时被胤祥问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从三两岁就跟在自己后面四哥长四哥短小十三,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的确,不知从何时起,胤禛就习惯性的去安排胤祥的生活,在书房里盯着他的功课,自己办差事就尽量带着他,事事提点,时时匡正,要不是胤祥身上还有着一股子的古道热肠的侠气,他几乎要觉得这个弟弟就是自己的翻版了。
“胤祥,我……”胤禛想解释,可有不知道该说什么。
胤祥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的委屈更甚,“是!四哥你从小就护着我,看顾着我,谁都说你对我比对老十四都亲。但是四哥,我什么事都能听你的,这一次,就这一件事,你能听弟弟我的吗?”
两边沉默良久,就在胤祥认定他们兄弟之间已经彻底吵翻,准备退出去的时候,胤禛突然开口道:“她究竟哪里好?”
胤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这问的是念声,刚才的怒气委屈居然一溜烟的全没了,少年心性顿时腾起,涨红了脸小声说:“我也说不清楚,可就是觉得她好。”
“嗯。泼辣骄纵,胆大妄为,这点倒是和你很般配。”胤禛看着弟弟提起兆佳氏时候的样子,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你一个小屁孩,哪懂得什么好不好的?”
胤祥不服气的抬头道:“四哥你懂吗?你和四嫂大婚的时候,比我现在还小呢,你当时不也乐的跟什么似的。”
胤祥的话冷不防的勾起了胤禛许多回忆,他和自己的福晋算得上是娃娃亲,还是是孝懿仁皇后在世的时候给他订下的。
隔着宫墙的两个人虽然不能说是青梅竹马,但许是因为早早在彼此心里留下了对方的位置,真的到了一处也并不觉得有什么生分,所以胤禛一直觉得婚姻就是这么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胤禛想着想着,随口答道:“我和你四嫂那是一小就有缘分,大了自然就成了情分。”
“缘分也好,情分也罢。你们总是两情相悦吧?你敢说你不喜欢四嫂吗?”胤祥顺着胤禛的话追问道。
胤禛忍不住轻轻笑了,把刚才的怒气全然抛之脑后,“夫妻之间哪有不是两情相悦的?”四贝勒为人冷峻,除了必要的应酬以外,很少和别人有太多的往来,自然也不会有人上赶着来和这位冷面皇子拉家常,更遑论是夫妻相处这等私事。
胤祥不免有些自己这个四哥对于这些事看的未免太过天真,“谁说的?远的不说,你看看三哥,五哥的福晋,哪个是省油的灯?更别说八嫂了,那简直是四九城里有名的。”
胤禛微微皱了眉头,满腹狐疑的瞟了一眼胤祥,“你一个大男人,哪里听得这些鸡零狗碎东西?”
胤祥撇撇嘴,小声嘟囔着:“刚才你还说我是小孩子呢。”进而解释道:“还用的着哪里去听说?恐怕是除了你,就没有不知道的了。”
几句闲话说下来,兄弟俩各自的火气都消了下去,总算是雨过天晴。
胤禛这才想起刚才的问题,“你还没说那会儿子你到底跑哪去了呢?”
“我去给念声找药去了。”胤祥很自然的说着念声的名字。
“咳咳。”胤禛轻咳一声,也不知道是为了提醒胤祥,还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巴巴的找药做什么?你还能给她送去?”
胤祥拉过一旁的椅子,舒服坐下才说:“我自然不能送去,但可以让关柱那小子给她带去啊。”
“你那点心思要是都用到正地方,这差事还有什么办不好的?”胤禛动手整理起书案上的奏折,“去!把你踢飞的那本给捡回来。”
“四哥,你等会儿和我一起去吧。”胤祥捡回折子,帮着胤禛收拾。
胤禛一脸的不耐烦,“不去不去。你一个人丢脸,还要拉上我不成?”
“我一个人太……”
“那就去吧。”胤禛头也不抬的说。
事实证明胤祥拉了胤禛去,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胤祥在关柱下学必经的宫道上拦下了他,二话不说就把药瓶子塞在了关柱手里,言简意赅的说:“上好的金枪药,带回去给你七姐。”
关柱看了看胤祥,又看了看他身后面无表情的胤禛,犹豫半天,还是奓着胆子把药瓶递回了胤祥面前。“十三爷的好意,奴才替家姊领了,但是这还是请您收回去吧。”
“怎么了?”胤祥不解的问。
要是胤祥一个人来,关柱真没什么好担心的,可一旁的胤禛总让他觉得有些寒意。在围场的时候关柱就看出来这四贝勒不知为何,对自己七姐总是一副瞧不上眼的厌恶样子。听说四贝勒最是心狠手辣,谁知道这瓶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他才不会带回去呢。
胤祥哪里知道关柱这点小心思,只当他怕麻烦,不肯帮忙,故而也板起脸来说:“怎么?让你小子办点事都使唤不动了?难不成还要我求了小十六来和你说吗?”
“奴才不敢。”关柱连忙跪下,“不是小的不愿效力,实在是……”
“是什么?”
“实在是……是家姊素来对这些近身的东西都很讲究,一般外头的东西都不曾轻易用了。奴才怕带回去,家姊也不肯收,反而辜负了十三爷的一番好意。”反正关柱早就习惯了把为难的事情都推到他七姐身上去,所以这种小谎撒起来根本不在话下。
胤祥却是信以为真了,也觉得是自己有些思虑不周太过唐突,只好吩咐关柱起身,“如此也是。那你带我回去问候她吧。”
关柱这才想起之前他还央着念声让自己给胤祥带了句话来着,忙说道:“之前十三爷也让给家姊带话来着,家姊让奴才转告您,她好着呢。”
胤祥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都被打了,还好着呢?
看着胤祥一脸不解的样子,关柱又解释道:“不过这是在她挨打之前说的。估摸着今儿晚上我再问,她大概就不能是这句话了。”想着自己七姐今天早上还对自己撒娇的样子,关柱脸上一个没忍住,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笑意让胤祥不禁回头和胤禛对视一眼,两人显然都大为不解,可有不好在宫道上拉着关柱说太多,只得就此作罢,让关柱离开。
念声清早回到自己的小院,二话不说倒头就睡,一觉就睡到了晚膳的时辰。
挂蟾怕扰到念声,便没在屋内点灯。
等念声昏昏沉沉睁开眼的时候,屋内已是暗的看不清了。
因着背上的伤,念声一直是趴着睡的,这一醒过来,除了背上火烧火燎的疼,身体四肢也是僵直酸软,竟然连想支起身来都做不到。
试了几次,念声也就放弃,开口要喊挂蟾进来帮忙,可一张口,嗓子里就跟塞进了棉花似的,只听得见气息呼呼哧哧的进出,就不听不见出声。自己这是哑了吗?念声惊讶的想。
正胡思乱想着,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听脚步是挂蟾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挂蟾摸索着点亮了屋里的等,回身去看自己小姐时,发现念声正盯着自己看,惊喜道:“小姐,您可醒过来了。都要吓死奴婢了。”
念声有心问问什么时辰了,但一张嘴还是没法出声,只好招手示意挂蟾过来,想她扶自己起来。
挂蟾轻手轻脚的把念声拉起来,本想扶她靠着,有想起她现在这样不方便,于是自己在床边坐了,让念声半依在自己身上。又见念声干张嘴说不出话来,忙和她解释,“今早您这边刚睡下,太太就请了大夫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