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升大哥,鞑子看样子是不敢进来了,我们不如引蛇出洞,再来个瓮中捉鳖。”史老三说道。
“怎么个引蛇出洞,瓮中捉鳖?”李伯升问道。
“我们捞个鞑子的尸体,在鞑子的眼皮子底下,将尸体羞辱一番,再推到水里,鞑子发怒后,一定会追来的,随我们追进了芦苇荡之后,我们就将鞑子引开,让他们迷路,分散得到处都是,然后,再逐一消灭。”史老三说道。
“好!就这么办!”李伯升同意了,既然他们不敢进来,那就牵着他们的鼻子,把他们牵进来。
史老二已经捞起一具**的尸体,搭到了船头上。
“这个,嫂子,你还是别看了。”史老三站在船头,和另一条船上的潘氏说道。
潘氏知道,这两兄弟素有智谋,不知该怎么折腾鞑子了,连这个尸体也不放过,她转过头去,对放在船上的手榴弹感了兴趣。
“喂,小兄弟,这些铁疙瘩是什么?”
“这个啊,就是手榴弹,点着了引线,扔出去,只要能扔到鞑子的船上,轰隆一声,对方的船就会报废。鞑子也得炸飞了天。”
这么大威力?潘氏觉得不可思议。
她还没见过天阙铳,要是见了,那才是真正的不可思议呢。
“喂,二哥,你也太狠了吧?”
“鞑子欺负我们这么狠,我只是虐待一具尸体而已。”史老二乐此不疲地说道。
一刀划下,鞑子的命根子,已经掉了一半,他用鞑子丢下的弓箭,将割下的命根子,像穿糖葫芦一样穿上去,打算一会儿,将这个独特的礼物,送还给鞑子。
准备妥当,李伯升让一条船在这里守候,躲在芦苇荡里面,一会儿,鞑子来了之后,该动用自己的绝密武器:手榴弹了。
带着另一条船,李伯升和史老二,史老三,还有一个手下,一共四人,前去诱敌。
李伯升必须亲自前去,因为,除了他之外,谁也不熟悉这里的水路,虽然有的手下已经知道进去出来的水路了,但是,也不敢在芦苇荡里面乱转,一个弯道不对,那就会迷路。
李伯升就不同了,他熟悉所有的水路,所以,虽然在芦苇荡里面转来转去,但是,他也知道,现在的方位,在正南方,而鞑子,应该在西方。
这段距离足够长,他有信心,将鞑子引来之后,即使几十条船一起出动,到了这里,也只会剩下三五条船,靠着出其不意的手榴弹的打击,还是很有把握消灭鞑子的。
李伯升指引着划船的史老三,转来转去,看似杂乱无章,却渐渐靠近了西面。
还没出芦苇荡,就看到了鞑子正在芦苇荡外面的船上,他们正在踌躇之中,到底要不要进去?怎么进去?
“阿布,不如我们找一条长绳子,一端拴在外面,一端挂在第一条船上,这样万一迷了路,顺着绳子,还可以再退回来。”想了半天,宝童想出了这个方法。
纳速剌丁还没有答话,却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有人偷袭!”纳速剌丁说道。
只见一支箭,快速地飞来。“咚!”的一声,钉到了船舱上。
什么人?他们向外面望去。
却发现,一具尸体,正在慢慢地飘过来,尸体上身穿着衣服,下面却被扒个精光,好像还血肉模糊。
一条小船,却开始向芦苇荡里面溜去。
“大人!”一个卫兵喊道,手中拿着一支箭:“这箭,是刚才射来的。”
纳速剌丁看了一眼漂来的尸体,又看了看箭:“这是什么?”一个熟悉的物事,正串在箭头上。
宝童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湖面上的那具尸体,两个顿时联系到了一起,勃然大怒,自己的将士奋勇作战,在死后,居然受到如此的对待,命根子都被切掉了!
“出发!随我进去,干掉那几个混蛋!”宝童胸中怒火中烧。
士兵们也发怒了,后面的船夫见状,恐怕鞑子又要杀人,赶紧听从命令,划船。
好,成攻将鞑子引来了。
“快,赶紧划船!”李伯升说道。
刚才在快出芦苇荡的时候,李伯升就已经准备好了,拿起鞑子的弓箭,远远地向那大片的渔船中间射去,同时,将尸体推下水,让尸体顺流漂过。
这一箭,正好射中了纳速剌丁和宝童所在的渔船,这**裸的侮辱,终于激怒了鞑子。
老子不信,这么多人,还奈何不了一片芦苇!几十条渔船,在宝童的带领下,像发疯的野狼,狠狠地冲了过来。
在已经泛黄的芦苇荡里,出现这么一幕场景:一条轻快的小船,在里面像一条灵活的小鱼,游来游去,它的后面,跟了一群杀气腾腾的渔船,他们怒不可遏,只待到了弓箭的射程,就将对方射成刺猬。
但是,随着越来越深入,那庞大的一群船,开始分散开来,划得快的,冲在前面,跑不快的,渐渐落后,再加上芦苇丛里面的水路本来就窄,船只不能齐头并进,其中两只船还险些撞在了一起,随着追击的深入,船只之间的距离逐渐落远,只要落开几十步,就可能会看不到前面的船,折向了哪个岔口。
不时有船只脱离了开来,等到发现追过了头,再想回来,却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一把黄豆,能有上百粒,可是,把它撒在土壤里,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几十只渔船,在外面好似一大群,一旦进了芦苇荡,分散开了,也就越来越稀疏,最终,变成了各自为战的局面。
一个手掌,握成拳头,才会有力度,分散开了,就会被各个击破。
追在最前面的两条船,并没有发现后面的大部队没有跟上来,他们已经急红了眼,看着前面的渔船,一定要跟紧了,要是把敌人跟丢了,可就丢了人了。
明明就是几十步的距离,可是,每次举起弓箭,瞄准目标,对方就仿佛预知了一样,提前拐进了一个支流里,而自己这边,就得手忙脚乱地跟着拐弯,等拐过去了,却发现对方,已经和自己拉开了距离,接着追,等追得近了,对方又会再次拐弯。
真是狡猾!这两船是鞑子,急得直跺脚,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逐渐走向了陷阱。
对方的船太慢了,李伯升不得不让放慢了船速,不过,这也难怪,自己这边,划累了可以替换,而对方的船上,每船只有两个桨手,得不停地划船,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难为他们了。
李伯升指挥着自己的船左转右转,看似杂乱无章,落荒而逃,实际上,却逐渐地接近了刚才埋伏着船只的那个地方。
再转两个弯,就要到了,李伯升回头看了眼对方船上的鞑子,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案板上的肉,只等着自己一刀剁下去,变成肉泥。
“快点,快划船!”鞑子还在不停地催促桨手。
两个船夫从昨晚到现在,没怎么合眼,一直划到现在,胳膊早已酸痛无比,可是,他们已经被鞑子的淫威吓怕了,已经接近了虚脱的边缘,还是不敢停手。
突然,前面的船不知怎么,消失了。
眼花了吗?鞑子满腹疑惑,他们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寻找着刚才的船的踪迹,自己的船速,也慢了下来。
一个鞑子睁大了眼睛:在旁边的芦苇丛里面,飞来了一些“石头!”这些东西,在天上划着优美的弧线,向自己飞来。
“咚!”一个“石头”,落在了地上,鞑子放下弓,好奇地捡了起来,有点重,是个铁疙瘩,还有个竹子的握把,看起来,有点像胯下之物,难道又是拿这个东西来羞辱自己?
“哧哧,”那个竹子握把里面,还冒着黑烟,他好奇地端详着,充满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轰!”一声巨大的轰鸣声,突然从手上传来,他还没有明白什么,眼前便是一片黑烟,跟着,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入了自己的身体,痛楚传入了脑子,身子在巨大的冲力作用下,再也控制不住,向后跌倒,掉入水中,还没进水,就已经断了气。
旁边的几个鞑子兵,也已经被炸得头破血流,船底也被炸了个大洞,船,很快就要沉了。
后面跟着的船,见势不妙,想要掉头,却发现,后面,不知什么时候,那只被追的船只又出现了。
那艘船上的人,每人手中拿着一个东西,以投掷标枪的姿势,将那个东西,扔了过来。
他们脸色大变,那个东西的威力,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要是被那种东西砸到了船上,轰隆一声,整个船都得报废了。
“对方扔过来之后,马上再扔回去!”鞑子的十夫长就在这条船上,灵机一动,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只可惜,李伯升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听我口令,点着,数:一,二,三。扔!”
鞑子们放下了弓箭,全神贯注地盯着飞来的东西,那个东西,代表着死亡!
一旦飞过来,马上扔回去!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飞来的东西,马上要落下来了,看那轨迹,有两个能落到船上。
“轰,轰!”还没等到落到船上,那两个东西,居然在半空中,就发挥出了威力!一片黑烟笼罩之中,他们纷纷被破碎的铁块击中,发出声声惨叫。
“轰,轰!”这两声巨响,也震惊了还在芦苇荡里面的其他鞑子,他们心头一怔,这声音,不是什么好兆头!
纳速剌丁和宝童也听到了声音,可是,听声音,离他们还很远,他们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被分散开了,打从一进入芦苇荡,就陷入了对方的诡计之中,这个看起来风平浪静的芦苇荡,却在悄悄地,吞噬着自己属下的性命。
本来以为到了白天,就能够辨清方向,可是,现在才发现,即使辨清了方向,也无济于事,知道对方在东面,但是,没有路!沿着芦苇荡,向左走,向右走,不知不觉中,反而越来越远了。
船头,是自己的亲兵,他们手中的强弓,能够将箭射到一百八十步,可是,射得再远,又有什么用?对方根本不露面,这个芦苇荡,就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阵阵的东风吹来,纳速剌丁的头脑,突然清醒过来,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其实,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自己想要摧毁对方的武器基地,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想越过这个芦苇荡,而现实的情况是,这个芦苇荡太复杂了,对于敌人的基地来说,这绝对是个天然的屏障,怪不得对方会选择在这里造武器,自己一直在想着怎么越过这个芦苇荡,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进入芦苇荡,只要放一把火,现在已经是深秋,这些芦苇已经变得金黄,绝对是易燃之物,这大片的芦苇,在火中燃烧掉,对方的基地,自然就暴露无疑了。
愚蠢,自己怎么这么愚蠢?纳速剌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现在想要这么做,已经晚了,陷入这里的自己的士兵,有几百人,要是放火,会连他们也一起烧掉的,再说了,自己还没有出去,想放火,也得出去再说啊!
他的脑子里面,已经定下了计策:收兵,想法再次钻出芦苇荡,到了外面,等一天,自己的士兵回来得差不多了,就点一把火,至于没有回来的士兵,只好怪他们运气不好了,等到芦苇都烧光了,再去进攻对方的基地,说不定,那些人也早就被烧死了,即使没烧死,这浓烟之下,也熏个半死。
嗯,就这么办!他想好了,抬头一看,却是张大了嘴巴。
前面豁然开朗,在四周都是芦苇的情况下,偏偏有一片芦苇,正好是空出了一条道来,从这里,很明显地看出,前面的湖面,变得开阔起来,湖面中心,有一座小岛,上面正在冒着炊烟,不用说,这里就是敌人的基地!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纳速剌丁顿时来了兴趣:“做好战斗准备,我们一股做气,攻上这个岛屿,将上面的反贼,统统杀掉!”
“是,大人!”旁边的士兵说道。
纳速剌丁抬起头来,只见后面只有三四条小船跟着,其余的,都丢在了芦苇荡里面,但是,这三四条,就有一百左右的士兵了,攻打没有还手之力的武器基地,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没想到吧?你们外面的疑阵,被我们给破了!纳速剌丁两眼放光。
“前进,立刻进攻!”纳速剌丁喊道。
“阿布!”宝童觉得有点蹊跷,还是稳妥一点好。话还没有说完,却感觉,船底忽然一振,“咚!”的一声,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
纳速剌丁晃了一下,扶着船舱,这才站稳。
船底渐渐冒出了水花,纳速剌丁和宝童,都大吃一惊。
“怎么回事?”宝童问后面操船的渔夫道。
“回,回大人,这个水下面,应该埋有暗桩,我们没有注意,撞到了木桩上,所以,船底破了。”渔夫说道。
暗桩?纳速剌丁低头向下面看去,果然,那清澈的水面里,忽隐忽现着一根根木桩。
这是什么湖!怎么处处是机关!纳速剌丁非常恼火,他习惯带兵在草原上和敌人战斗,来去如风,但是,在这江南水乡,却感觉,仿佛被捆上了手脚,处处都受限制。
现在,眼看着马上就能成功了,却马失前蹄,不对,是船失前底。
水还在不停地涌上来,一会儿,就过了脚面。
“这怎么办?”宝童问船夫道。
“请大人暂且转移到别的船上去吧,这艘船,恐怕是要沉了。”一个船夫哆哆嗦嗦地说道。
“唰!”宝童拔出身上挂着的腰刀,一阵刀光闪过,一颗人头,就掉到了水里,无头的尸体,也向后倒去。
“既然这船要沉了,还要你们做什么!误了我大事!”宝童满脸杀气。
这事,搁到谁身上,也不舒服,在芦苇荡里面憋了一整天,好容易出来了,发现了目标,船要沉了,过不去了。
难怪宝童要杀人泄愤了,仿佛他一点也没有记起,刚才是他的阿布急于要进攻的。
另一个船夫见状,立刻跪了下来:“大人,饶命啊,这个暗桩,小人也没有发现啊,否则,肯定不会撞上去的啊。”
船头的人不注意观察,船尾划船的人哪里会知道啊,虽然船夫很冤枉,可是,他哪里敢说出来啊,这几个鞑子,都是杀人如麻,根本不会在意是否多杀一个。
这个暗桩,还得怪上次的大雾。
上次张阳差点误了订婚的日子,老母曹氏非常着急,催着连夜赶路,在芦苇荡里本来快要到了,却不料起了大雾,大雾一起,连熟悉水路的张阳也无法分辨清楚了,只好采取了鸣枪的方式,和基地的守卫取得了联系,但是,虽然确定的方位,却不能在芦苇荡里面再绕弯了,于是,直接走直线,遇到芦苇,那就直接将芦苇砍倒,这样硬生生地在芦苇丛里面开辟出了一条直路来。
事后,李伯升觉得这样有风险,于是,在那条直路下面,砸下了暗桩,等到第二年,芦苇再长出来,就可以再次隐蔽了,所以,虽然这里是直线,也没有谁敢驾船直走,还得顺着记熟了的水路走。
但是,纳速剌丁和宝童怎么知道水下的暗桩?这一下,触了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