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了她!
她真的会死!
苏桃红的心里第一次清晰的闪过这个念头,她的呼吸急促,双目圆睁,脸上泛着一种不正常的嫣、红。
直到陆彦墨松开手臂,苏桃红跌坐在冷冰冰的地上。
她没有死?
“就暂且放过你这一回。”陆彦墨说。
他转身一走,苏桃红连滚带爬的躲到墙根下,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什么荣华富贵,她再也不敢想了。
仅有一墙之隔的别苑里传来铁器刮擦声,以及分不清男男女女的惨叫声。
苏桃红捂紧耳朵,直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她面前。
“你知道他是谁。”那人说。
苏桃红抬起头,看到一双腥红如恶鬼一样的眸子。
她凄厉的大喊一声,没命的逃。
声音的主人如恶鬼一样追着她,并伸手拽住她的长发,用力一扯。
苏桃红再一次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呜的痛哭起来。
“告诉我,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男人英俊的眉眼射入苏桃红的双眸,她嘶哑着嗓音:“陆彦墨,他叫陆彦墨。”
“陆彦墨。”男人低喃着这个名字。“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仇人了。”
他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这是一个偏僻的角落,也无人守着,竟没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两个没被抓捕的漏网之鱼。
苏桃红下意识追上他的脚步,急切的问:“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他低低笑了声:“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李培!李培!”
苏桃红疯狂的呼唤着这个名字,然而已经无人会理会她。
这一夜,贾恩别苑燃起大火。
火光冲天,甚至连青沙镇的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一团火焰。
天亮后,有消息传来,说贾恩犯了重罪,昨夜已被下狱。而他的家眷仆从,也都跟着纷纷被抓起来。
“这得多大的罪啊。”
“听说贾老爷身上的案子不少,涉及太多人命。”
“难怪啊,这也算老天有眼。”
有关此案的猜测成了市井最热闹的话题。
而此刻,在话题中心的人物苏月白,在晨光的包围下,悠悠转醒。
记忆中最后残留的是充满腐殖质的空气混杂着泥土的气息,闯入鼻腔。包裹着她的泥土伴随着搜寻的脚步簌簌落下,一度让她认为这里将成为自己的葬身之地。
可这一觉她睡的香极了。梦境中没有幽深的密、林,空气中飘荡着的浓稠的米香。
苏月白在饥饿的呼唤下醒来,阳光如蜂蜜一样流淌,她的脑海中不由得闪过小甜饼的做法。
“醒了?”
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苏月白偏了偏头,看到一张熟悉的容颜。
“你……怎么在这儿?”她的声音嘶哑难听,紧接着肩膀的抽痛也让她眉心一皱。
陆彦墨忙扶着她的肩膀,“小心着些,你的伤还没好。”
苏月白这才看清楚了,这个温暖的房间正是属于她的闺房。
“我昨夜……”她的记忆断了片,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但晕厥前,她仿佛看到一双幽深的凤眸。
是陆彦墨来救她了吗?
“我昨夜悄悄潜伏上山,正见到一伙侍卫在追查什么人,于是我就找到了你。”陆彦墨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笑了:“你倒是聪明,竟能想到躲在那种地方。”
苏月白的神智这才清醒了些,伸手推了推他。
“我都要饿死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
陆彦墨翻身跳下地,苏月白才注意到他一身齐整,心里不觉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陆彦墨昨夜是在这儿睡下的。
米粥用炭炉温着,汁水已粘稠,喝一口下去,仿佛连喉咙里都要挂满甜香。
苏月白从没觉得一碗粥还能这样好喝,她贪婪的伸出舌头,似乎要连碗底也舔干净。
陆彦墨好笑的拦了下,“锅里还有。”
两碗粥下肚,饥肠辘辘的感觉终于得以缓解,苏月白也觉得人有了力气。
“你不知道,昨夜为了让那群侍卫放下戒心,我都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吃相豪放,举止粗鲁的疯婆子。”
“不是昨夜。”陆彦墨不知从哪儿端了一碗药,用汤匙轻轻搅着。“你已经昏迷了两日。”
“什么?!”苏月白差点跳起来,“我的货还没交呢!”
“可真是睡糊涂了,你的货早就交了。”
苏月白又回忆了下,才敲着脑袋,懊恼道:“我这什么记性啊。”
“别想了,快把药喝了。”
漆黑的药汁散发着浓重的苦味儿,伴随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瞬间将苏月白腹中涌动的馋虫都给吓死了。
“商量下,咱能不喝吗?”这一碗下去,她怕是要死翘翘。
“不喝也行,在床上躺几个月就能痊愈。”
陆彦墨的威胁十分有效,苏月白拿起药碗,喊着:“放开我能行!”一股脑就灌了进去。
霎时间,苦的,臭的,口腔中甚至还回荡着一种古怪的香,舌根泛苦且酸。
天啊,这究竟是什么魔鬼味道。
怕是喝下去,张开眼都能看到奈何桥了。
苏月白喝完后缩着脖子躺回了被子里,眼泪汪汪的拽着棉被,“感觉魂都要飞了。”
呜呜呜,太难喝了。
陆彦墨眼中闪过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往她嘴里塞了一粒糖。
最普通的梨子糖,价格也不贵,除了淡淡的甜味,也吃不出什么。
“说什么梨子糖,可一点梨子的味道都没有。”
女子含含糊糊的说,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委屈。
陆彦墨将她的额发拨了拨,又摸了摸热度,才松了口气。
那日她回来后就开始发热,整整烧了一整日温度才下去。陆彦墨夜里寸步不离守着,唯恐自己一个疏忽,她这脑子就要烧坏了。
“你难道不知,梨子糖叫这个名字,可是因为形似梨子,和味道毫无关系。”
原来是个不符合广告宣传的产品啊。
苏月白在心里感慨,用力吸了吸糖果的味道,小声说:“等市场上有梨子卖,我一定要做一次真真正正的梨子糖。”
陆彦墨给她掖好被角,含笑的说:“好,都依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