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天,比往年都要多。
才进冬至,一场大雪不期而至。
前些日子还没消融的冰雪,加上这场,整个青沙镇都像是被埋在了雪地里。
街上不好行走,连个行人都稀少。一些铺子,更是连门都没开。
至于辛香坊旗下的,如女子坊和天香阁,便早早放了假。
而辛香坊与饕餮阁,在看到这样的暴雪后,也紧急放假。
这种大长假是工人们想都不敢想的,听说城外的精油工厂也都休假了。
大冷天的才愿意出门,都想着待在家里,暖暖乎乎的才好。
果子村的村民每日吃着白面大米的,都要感叹一声:“这是遇上了贵人啊。”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
假如苏月白没有在山上发现麻椒,就没有女子坊的出现,自然也不会有精油工厂,也就没有在村里招工的想法。
而村民们,依旧务农。却不是种什么高粱玉米的,而开始种植一些供给精油工厂使用的花卉。还有种些辣椒与麻椒的。而在空地间,就可以种些绿叶蔬菜。因为村民们精心呵护,成了饕餮阁的特工蔬菜。
如今村里又有人搞起了香菇种植,也赚了不少钱,甚至还从村外面请人来帮忙。
以前冬天,大家连柴火都舍不得用。一家人挤在一间房,这样才能有点儿热乎气。
钱道用事方恨少,谁也不敢大手大脚,唯恐需要用钱的日子还在后头。
可现在,家家户户上空炊烟袅袅,屋内的人脸颊是红扑扑的。虽然是放了假,但也不是就闲了。
工厂用的包装盒,有各种精美的,其中也有纸质的。
木质陶瓷的,有专用的工厂进行加工。而这些纸盒是裁剪好,需要工人拼装。这些都是零散的活计,最适合闲暇的时候来做。
以前都是果子村的老人和孩子们做,现在外出赚钱的人放假了,也跟着家人们一起做。等到交工时,又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听说那边还有拿着桃花村做的什么毛线的,在家里做毛衣的。
他们也说不上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看着倒也不错。
果子村是富裕了,真真正正过上了好日子。
不少人都议论,等来年的时候要把家里的草房翻修,盖上几间瓦房。
可牛头村人的日子,便没那么好过。
自从苏月白一家搬走,连地里的辣椒都给挖走了,一点种子幼苗都没有留下。村里的土地只能继续种庄稼,可过惯了清闲的好日子,哪里愿意这种穷日子。
村里的闲汉不少,那段日子里家家户户丢个东西再平常不过了。真是三天吵,五天打一架,闹腾的厉害。
一些受不住的,干脆就搬走。也有的不学好,甚至和山匪搅在一起。
苏月白最后一次听说牛头村的事,还是她的老熟人了——陈家兄弟。
当初辣椒苗被偷,被毁这件事,她后来已经查清楚了。不过追究这些人,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毕竟作为主犯的贾恩,都已经被官府抓走,计较几个小卒子有什么用呢?
没想到,她有一天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竟是元宝在外面回来,说看到墙上贴的告示。
原来这兄弟俩不安于贫穷,平日里好吃懒做不说,还有了赌博的毛病。家里的钱被他们拿去输了个精光不说,还琢磨起了老母亲的嫁妆钱。
后来的事情一笔带过,两人要钱,可老母亲不给。随后发生争执,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总之是死了人。又是大白天的,两人一身的血村民可都看见了。
苏月白嗤了声:“还真是人在做天在看。”
人都死了,她也不道是非。然而无论是原身,还是她自己,在村子里的名声不好听,和这家人也有莫大的关系。
一家人坐在这儿吃橘子,偶尔闲谈。忽然听到这消息,还是很惊讶的。
苏月白剥了瓣橘子,问晏安:“陆彦墨呢。”
自从跟踪苏月白的事情曝光后,晏安就夹着尾巴做人,乖的不得了。哪里刚到陆家时的傲气和威风。
听苏月白问话,忙回道:“师父去外面买羊了。”
“买羊?牧场不是有送来?”
“师父说这羊比较特别,是什么地方产的羊,普通人根本吃不到。他这是托人买的,今天就要到了。”
苏月白撇嘴,在心里嘀咕:故弄玄虚。不都是吃羊?难不成也和前世那些神户牛什么的,噱头满满?可味道嘛……也不太尽如人意。说好,也就那样。
附近就一个白云牧场,他难不成还要跑到外域去买羊?啧,当你是顺丰快递啊。
说话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陆彦墨回来了。
二驴正在陪威武大将军玩,小鸡崽早已不复当初的懦弱,如今那叫一个威猛。这家里,没谁是它的对手。
也就在大花小花面前,它还能收敛几分。
不过大花小花平常在芳兰那儿,就偶尔过来,威慑力不足。
陆彦墨一进门,二驴便扑过去,往他身后瞅。
“爹,羊呢!”
可除了一身风雪,连羊毛都看不到。
二驴好失望,他扁扁嘴,又回去蹲着了。
陆彦墨摸摸他的小脑袋说:“牵回来几只,养在圈里了。爹倒是想让人杀一只,不过得看你娘的意思。”
便听里屋传来一句:“连吃只羊都得看我的脸色,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大的威风啊。”
苏月白倚着门,绕着珍珠帘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二驴忙过来扯着她的袖子,闹着要吃羊。
“从外面儿买的羊,厨房里不敢做,担心做坏了,才让我问问你。”
苏月白呸了声,骂道:“敢情我还得当厨娘不成。”
陆彦墨讨好一笑,被骂也不吭声。
苏月白觉得太无趣,披了件斗篷便往外走。
厨房门前拴着一只羊,和本地的品种的确不同。
至于味道嘛,这得做了才知道。
苏月白朗笑道:“正好姑娘我心情好,就给你们露一手。”
陆彦墨环着胸站在院子里,低头对儿子说:“你娘啊,得哄着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