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莽等人的办事能力值得称赞,苏月白出来的时候,连具尸体都没见着。
不仅如此,手里还被塞了杯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热茶。
她小口抿着茶,这会儿才理清思绪。
所以,今天胡莽又是跑到饕餮阁吃火锅,又是给她表演了一出死亡撒娇,就是为了哄她来当诱饵?
“你就不能给我个信号。”
胡莽抓抓头发,一绺垂落的发丝挂在脸色,弄的她面皮发红。
苏月白就当自己眼瞎,没看见她发上溅上的血迹。
“咱这也怕吓着东家,毕竟这事儿正经人谁受得了。”
庞文嘴角抽了抽,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咽了回去。
苏月白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所以你们是商量好了,最后什么都不知道被骗到这儿的就我一个?”
胡莽讪讪一笑:“东家没遇见过这种事,到时候打草惊蛇,咱们布置了这么久就白费了。”
“谢谢你看得起我。”苏月白还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不露怯,但胡莽等人说杀人就杀人,这样的狠辣让她现在还腿软。
就说庞文,平日里看着挺好的小伙,怎么也是个煞星。你们两人干脆起个名字叫黑白双煞,直接出道算了。
也不知道陆彦墨从哪里找的人,怎么和他一样的德行,都是闷葫芦,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来的自信,觉得这样插科打诨能骗到她。
她不问,只是懒得计较。
“你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担心黑市那边有人不满?”
“东家放心,咱拎出来都是刺儿头。就说那叫马明的,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死。”胡莽撇嘴,不屑道:“咱们虽然是混黑市的,也要讲究一下职业道德。虽然手段的确不太光明,但可不会和外族人勾结。”
提到外族人,苏月白就想起先前在饕餮阁里遇到的那几个外族的皮货商人。
就不知道胡莽说的这个外族人,又是怎么回事。
“你这说的乱七八糟的,东家怎么听得明白。”庞文把人往后一推,一脸狗腿样。“东家,这茶可还行?您冷不冷,热不热……”
这副样子实在是没眼看了。
苏月白叹了口气,“行了,你也不要和我弄这些虚的,到底怎么回事。”
庞文这才一整颜色,回禀说:“胡莽说的那个叫马明的,手段下作,干的都是欺男霸女的行径,做的是打家劫舍的买卖。东家可记得两年前有江南来的绸缎商,被劫一事?”
苏月白不是原身,这些记忆又藏的太深,可要她回忆了好一会儿。
“倒听说过。”
“这就是马明干的好事。他找人扮作山匪,在半道上就把绸缎商给劫了。不仅抢走了全部货物,连人也没放过。可怜随行的几名女眷,更是凄惨。”
听马明之前的话语,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听庞文解释,根本就是个畜生。
“你说他伙同外族?”
“马明是犯了事儿,才躲到青沙镇来。他早前和一些外族人组成响马队,专门劫掠咱们东海的商队。因他是东海人,很容易获得商队好感。到时候就把人往歪道上带,趁机把货物抢走。”
“如此说来,你们这还算为民除害?”
庞文厚着脸皮拱拱手:“惭愧惭愧,不过是尽绵薄之力。”
苏月白翻了白眼,“那像马明这种人官府肯定有悬赏吧?你们把人弄哪儿去?赏金也不要了?”
庞文和胡莽一愣,而后回过神来,争相恐后的往外跑。
一边跑还一面骂:“快快快,也不知道人被他们丢哪儿了。这小子的脑袋值钱啊,能换多少烟丝啊!”
“人是我杀的,赏金也是我的!”
库房内,苏月白捧着热茶,淡淡的抿了口,深藏功名与否。
“小元宝,这事儿你也知道?”
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满脸苦笑。
“被夫人您看出来了。”
“哈,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不经吓,自己主动站出来了。”
元宝苦着脸,悔不当初。
虽然夫人没受到什么惊吓,可他们隐瞒在先。
夫人从来不会主动招惹是非,但这次他们确实有些过分了。
难怪晏安劝他说:“不要搀和进去,我怕你挡不住夫人的怒火。”
苏月白分明什么连愤怒的表情都没有,就静静坐在那儿,可元宝的膝盖竟是止不住的发软,感觉小命都要不保了。
“说说吧,他们是怎么劝你的。”
元宝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说:“胡老大和庞大哥过来,说黑市有人打算对咱们出手,想要绑了夫人要挟。胡老大也带我去看过他们存放火油的仓库,于是我就答应下来。”
事已至此,苏月白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马明等人惦记辛香坊,打算讹诈一笔。先是要绑了她,又打算给店里放一把火。
绑架她是马明的主要目的,而后一个则是有人给了马明银钱,让他做的。
“我倒是没想到,居然有人想要我的命。”
后来胡莽他们干脆将计就计,放出她要巡视仓库的话。至于这其中又有什么运作,苏月白也不关心。总之是马明知道她今天会过来,所以提前埋伏。哪知道这本来就是胡莽的计策,她手下的人更是比马明们早做准备。
于是马明不敌胡莽等人,直接被杀。而她呢,作为一个乖乖的小诱饵,没损失什么,还免费听了个故事。
“知道是谁要放火烧掉辛香坊吗?”她问。
“是……”元宝吐了口气:“林霜霜。”
“是她?”苏月白眉心皱了皱,倏地笑了起来。“等我见到这位林小姐要好好问一问了,我苏月白何等何能要被她这样算计。也不知道是我杀了她爹娘,还是抢了她夫君。”
“夫人……”
“本来嘛,对付一个小姑娘,我也不打算用什么太严厉的手段。可现在人都欺负到头上了,咱们要是不报复回去,也说不过去对吧。”
苏月白慢慢起身,看着仓库外连绵不断的雨线。
“她既觉得活着太麻烦,本夫人就送她一趟黄泉之行。也叫她长长记性,知道什么人能欺负,什么人不能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