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生怒气冲冲的离开,元宝松了松衣领,叹了口气。
中年男子凑过来问询:“小兄弟可还好?”
“我倒是没事。”元宝苦涩的摇头:“只担心我家老板,恐怕要不好了。”
“这话如何讲?”
元宝看了男子一眼,恍然大悟的说:“先生是外乡人吧,难怪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李家在本地就是地头蛇,土皇帝,谁都不敢惹他。他家这些年欺男霸女,做尽坏事。若有人去衙门告状,最后免不得一顿皮肉之苦。”
“照你这么说,李家和官府串通一气,专门坑害对李家有怨的人?”
“岂止啊……”元宝悄声对他说:“刚刚那个李公子,他手里就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强抢民女都是小事,凡是被他看上的女子,就没一个好下场。”
“那官府……”
“唉,看你是外乡人才对你讲这些。他害死人也不是头一回了,就最近的。他那十三姨娘,名分还没定,一顶小轿抬进李家,第二天一张草席裹着就出来了。”
“官府不管,死者家人也没去闹?”
“闹了。头一个被害死的女子家人过去闹了,最后被打出去不说,后来就失踪了。不过啊,听说有人曾在乱风岗见到过这一家的尸体,那叫一个凄惨。反正至此以后,就没人敢上门去。
李家势力大,除非不要命了才要和他家反着干。那些贫苦人家的女儿本就不值钱,他也是看中这一点,动手时根本不考虑后果。唉,有个厉害的老爹就是好。杀了人,杀几个都有老爹给摆平。”
中年人目光一凝:“我来青沙镇也有些时候,怎么没听说过这些事?”
“您一个外乡人,谁和您说啊。何况新任县令去年初冬上任,这新官上任三把火,李家也不会触这个霉头。我看县尊自来了后给青沙镇做了不少好事,升官也容易,怕是连三年任期都待不满。”
许是想到县尊离开后青沙镇的光景,元宝打了个冷颤。
“可我怎么听说青沙镇富商遍地,按理说不能让李家一人独大。”
“先生是不是以为我编故事哄你玩?”元宝嗤笑了声:“我元宝自小没了爹娘,一直流浪,偶尔就在破庙露宿。那会儿土地庙有个疯癫的婆子,就是被李家所害。
李家害死了她的女儿,打死了她丈夫,她去李家讨要说法,被羞辱被毒打后就疯了。先生若不信我,尽管去附近问。这婆子去岁死在寒冬里,附近的人都知道。我现在只担心李家会对辛香坊不利,李公子说要放火烧铺子,那绝对做得出来。”
男子长叹一声:“如此说来,青沙镇百姓的日子可不好过。”
“可不是……李家势大,可李员外极其聪明。他只招惹贫苦百姓,有钱的他也不敢碰。反正没犯在谁头上,大家也懒得搭理他。只是像先生所说,百姓们的日子苦啊。我家老板曾拒绝过李公子,他就敢当街抢人,要不是我家老爷习了一身武艺,恐怕……”
元宝将账册收拢,对男子拱了拱手:“先生请便,我担心李家会对付老板,得去衙门看看。”
男子看他离去,不多时也转身出了铺子。
“大人。”一张黑脸的汉子朝他拱了拱手:“已经打听清楚了,李家这些年的确欺男霸女。尤其是死在李长生手上的人,更是无法计数。”
男子冷笑道:“才处置了一个贾恩,就又蹦出来一个李员外,这青沙镇倒真是藏污、纳垢。”
“青沙镇百姓们和乐,无奈先前的陈县令不理事。又因收受贿赂,对李家做的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他任期一满,包袱款款就走了。据说他临走前,李员外曾亲自登门拜访,好似还送了不少礼物。”
“父母官父母官,他倒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人家爹娘,打骂随心。”
“那姓苏的妇人还在衙门。”
“什么妇人,称呼她苏夫人。”
黑脸汉子抹了抹把脸,笑道:“我就是个粗人,让大人见笑了。”
“走吧,咱们也该会会这位苏夫人了。李家的小姐无人教,我这个做长辈的,也好替她爹娘教教她做人。”
原来这人就是一直被人议论的赵县令,只是他微服出行考察民生,不小心就遇到李云云撒泼。随后,又听苏月白道出李家秘辛,这才派人去查。
“对了。”赵县令脚步一顿,吩咐道:“派几个人好好守着辛香坊,谨防李家人使坏。苏夫人可是给朝廷进献辣椒种植法的大功臣,虽然圣旨还没有送达,但口谕早已送到。在对待辛香坊一事上,不可马虎。”
“属下牢记。”
另一头,苏月白刚刚抵达县衙。
她对青沙镇的县衙异常陌生,只看样式倒是和她前世曾经参观拍摄过的一些古代县衙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是一个是古迹,而另一个则是正在进行中。
多了真正的衙役捕快,多了丝人气儿,也显得更加威严。
苏月白从四处走动的衙役捕快身上收回视线,对赵县令倒也稍加了解。
根据原身的记忆,青沙镇县衙里都是些混混子集合体。而现在嘛,这伙人行事有度,倒像是行伍出身。
“苏月白,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苏月白翻了个白眼儿,讽笑道:“哟,李大小姐你还在呐。实在是你这人长得太不显眼,稍不注意就泯然众人。”
“你,你……”
“别在这儿你呀我呀的,多没劲。你说你图个什么呢?脑子蠢,就多读书嘛。”
“你……”
“看,你还说。我就说你这人书读的少,口齿也不伶俐。没人看你演戏,你就不知道该怎么讲话了。唉,可怜哟。”
“噗——”
苏月白听到笑声,飞快的抬头。
就见身后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两个陌生男人。
一名长须,一名黑脸,这什么组合?
“苏夫人。”长须男子对苏月白拱手,笑道:“无意取笑,只是苏夫人一席话实在有趣。”
“没关系。”苏月白摆摆手:“我知道我这人幽默,大家笑一笑乐呵一下,还能调节下紧张的情绪。”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想必您就是赵县令,赵大人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