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要捐掉这座府邸？”
约克不可意议地问道。
“是的。”科恩肯定地点点头，又解释道：“我跟你说过，一个月以后我们就会离开里尔城，这座府邸留着也是浪费。”
“为什么非要捐掉呢？”约克非常不理解，“是因为铁柜台吗？我不相信他们真的敢把咱们赶出家门。”
说到这，约克的脸上现出一些厉色，这老家伙自从昨天发过威之后，那股军旅的气息愈发明显了。
“不要小看他们。”科恩摇了摇头，苦笑道：“虽然他们一直很低调，但他们既然敢不收取任何抵押就借钱给我，一定是有所凭恃，也就是根本不怕我们赖账。”
“那你还要这样做？”约克越发不理解了，“捐给神殿，又能获得什么好处？你不会是指望教宗因此就把萨克领给你吧。”
“显然不会。”科恩撇了撇嘴，微笑道：“但多少能有些作用吧，谁知道呢？”
其实最重要的是，他要压榨出这座府邸的最大价值，既然已经保不住它了，就不如充分地利用。
如果任由铁柜台把房子收走，这买卖就太亏了。
燕过拨毛才是王道嘛。
捐掉它，一方面多少可以拉进与神殿的关系，另一方面，这样做有很大的可能将铁柜台拉上他的贼船。
他的后继计划非常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这笔钱只能落在铁柜台身上。
他对那份计划书很有信心，他相信，只要对方肯认真地去看一看，和他们达成进一步的合作是有很大的可能性的。
那会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受益的不光是他，也包括铁柜台。
但前提是，对方真的肯静下心来研究他的计划书。
现在横在他们之间的最大障碍就是那笔欠款，没有还清欠款之前，对方只会盯着这个房子，就像安妮的态度那样，对他的计划书完全不感兴趣。
而且安妮的身份只是个高级柜员，职位也没有达到可以做主的程度，他要逼铁柜台幕后的高层现身。
捐掉房子，灭掉他们的指望，才能达到目的。
当然，这样做肯定会有麻烦，毕竟铁柜台也不是吃素的主。
但他现在有了神眷者的身份，至少能让对方投鼠忌器。
毕竟五百多万对于铁柜台来说，并不是不可承受的损失，生意人嘛，总会计算得失的，应该不会做得太过份。
再说了，自己又不是不认这笔帐，如果谈不拢……那就慢慢还呗。
“那捐了以后我们住哪？别忘了，家里上上下下有二十口个人呢。”约克为难地问道。
“随便。”科恩无所谓地说道：“要不就去佣兵团吧，那边地方大。”
“也只能这样了。”约克无奈地点点头。
“好了，这两天你去跟所有人说一下，愿意留下来的，就安排他们去佣兵团先安顿。不愿意的，给人家足够的遗散费，让他们的自谋生路吧。”
约克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答应了。
“这座府邸可是老爷费了好的劲才买到手的。”他不甘心地低声嘟噜着。
“辛苦你了。”科恩拍了拍约克的肩膀，他没到听清约克的话，呵呵地笑道：“我保证，等有了封地，我会修一个巨大的城堡，让你过足管家的瘾。”
约克闻言，略带向往地说道：“如果你有了封地，我更愿意帮你训练出一只强大的军队。”
“好啊！”科恩向约克伸出右手，与他击掌相约，“就这样定了，你将会我的军团长。”
“不。”约克摇头道：“这个职位莫拉克比我更加适合，我擅长的是训练。”
“好吧，随你。”科恩无所谓地耸耸肩，又接着说道：“搬家的事就麻烦你安排了，我先去见见我们的国王陛下。”
菲尔德在下午派来了便者，让科恩去一趟王宫。
“我陪你去吧。”约克有些不放心地说。
“没事。”科恩笑着摆了摆手，“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昨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菲尔德召见他也是应该的，对于他不打招呼就直接动手杀人，菲尔德要说不生气，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生气又能怎样？
我现在可不光是你的属臣，还是神殿的神眷者。而且昨天奥芙大主教也明显地表明了支持的态度，用屁股想，菲尔德也不敢直接安排刀斧手剁了他。
顶多就是敲打敲打罢了。
想到这，科恩自己也不禁有些好笑。
自己这个神眷者也太不让女神省心了。
如果女神知道神眷者的身份会让他这么无法无天，不知道会不会有收回神眷的想法。
……
与那个世界的四九城相比，诺兰王国的王宫只能用寒碜来形容，占地倒是颇大，毕竟这个世界的人口不多，地方不值钱。
但具体到建筑的规格就只能用小家子来开形容了，这一点，从他的内侍官还长着胡子就能看出一二……
菲尔德在王宫的花园里接见了他。
这位国王看上去年近六十，身材高大，体格健壮，身材维持得相当不错。从这一点至少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比较自律的人。
要知道这个世界的大部份贵族，都会拿红酒当水来喝，这也导致他们大多数是大腹便便的胖子，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他们身上浓烈的酒味。
而菲尔德身上的酒味非常不明显。
看到被侍卫领过来的科恩，菲尔德并没有站起身，而是直接示意让他坐倒对面的椅子上。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喜欢繁锁的礼仪，与其让你一边吻我的手背，一边泛着恶心地在心里骂我，还不如免了。”菲尔德自嘲地笑道。
“呵呵。”科恩干笑两声，说：“亲吻男人的手背确实会有点恶心。”
“哈哈，你倒是很坦诚。”菲尔德大笑了两声，略歪着头，对着科恩问道：“那你知道这种礼仪所蕴含的意义吗？为什么要亲吻国王的右手，而不是左手？为什么贵族要单膝下脆？”
科恩摇了摇头，这个他确实不知道。
“是因为不信任。”菲尔德的充满深意地看了一科恩，缓缓解释道：“亲吻右手是为了防止国王突然拨剑，在很久以前，甚至还有一条规定，如果国王是左撇子，那么就得亲吻他的左手。”
“这个规定一直到一个可怜的国王被无辜地杀死，才被废除。因为他伸出了左手，而他的贵族却不知道他是左撇子，以为国王想要暗算他，就先下手为强了，呵呵。”说到这，菲尔德像个孩子一样地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菲尔德才接着说道：
“单膝下脆也是如此，既能表达对国王的敬意，也能保证如果国王突然翻脸，贵族能做出足够的反应，来躲开国王的袭击。”
“瞧，这就是国王和贵族之间的关系，互相戒备。”菲尔德摊开手总结道：“贵族们一把就国王当做贼来防备。”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这种简单的礼仪后面，还有这么深的含意。”科恩斟酌着说道：“不得不说，这让我很吃惊，如果这是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