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辉区的治安官们发现，街面上突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有许多护卫打扮的人，骑着马奔向各个贵族的府邸。
没过多久，一辆辆华贵的马车，又各自从府邸中驶出，在圣辉区网格状的街道上，朝着同一个目的地汇聚而去。
那里是……哈米?怀特的候爵府。
候爵府门口的马路逐渐被马车围堵得水泄不通，以至于后来的贵族们不得不离得老远便开始步行。
治安官们陪着笑脸，在马车堆里奋力地维持次序，尽可能地清理出一条可以供尊贵的老爷们通行的道路。
这些可都是大人物，万一惹怒了他们，自己就得挨鞭子了。
老哈米并没有站在门口迎接客人，他默默地坐在自家的会客厅里，看到有人进来，他也只是用目光招呼一下。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也没有几个人会觉得失礼。
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老哈米这么着急地把他们召集起来。
宽敞的会客厅渐渐被贵族们塞满，红衫木制成的大门慢慢合拢，明媚的阳光被隔绝在外，也将逐渐沸腾起来的暄闹声挡在了里面。
断断续续的，有一些或苍老，或浑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疯了吗！”
“这是在向我们宣战！”
“这个亵渎者！”
“还是太年轻了……”
“可是他破产了……如果封地也失去……”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国王和神殿……”
“费尔南德确实过份了……”
“不光是他，还有……”
“神殿确实传出了女神震怒的消息。”
“我早就说过，哪怕做做样子……”
“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做？”
“我觉得他是对的，不能开这个先例。”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提出这两个法案的最佳人选……”
“见鬼！我们要帮他？”
“不然呢？圣战……”
“关健在女神！女神会乐见其成的……”
“可他是亵渎者！”
“那就让他不是！”
“需要证据……”
“马车，他们烧了马车……”
…………
……
另一边，小型的宴会还在继续。
费尔南德叫出了一群漂亮的侍女，气氛顿时变得霏靡不堪起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事情成为了里尔城贵族宴会的惯例。
在觥筹交错之后，慷慨的主人以此来进一步展示自己的好客，以及财力。
毕竟这年头漂亮的侍女可不好找，价钱也很贵。
据说王国的几位顶尖贵族，甚至还收藏了异族美人，比如精灵，蛮族，和矮人……
客厅的一角，那名年轻的贵族却终始保持着衣着齐整，显得与身边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端着酒杯半躺在沙发上，神情淡然，仿佛对眼前的一幕幕视而不见……
几声低吼之后，费尔南德有些疲惫地站起身，从地毯上捡起睡袍，斯条慢理地穿上，走到年轻贵族的身边。
“斯托克，你这样可不好。”他笑呵呵地对年轻贵族说道：“虽然我也不是很喜欢，但这毕竟是一种……社交，可以和伙伴们建立起更加深厚的友谊。”
“很抱歉，我始终不太习惯当着别人做这种事。”名为斯托克的年轻贵族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好吧。”费尔南德耸耸肩，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过一杯酒，向斯托克举杯示意道：“祝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我的领主先生。”斯托克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道。
费尔南笑着在他身边坐下，看似随意地问道：“如果一切顺利，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萨克领？”
“怎么？你也想给我一块食邑？”斯托克似笑非笑地说。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费尔南德收起笑容，颇为认真的说。
“我只能说，你们在玩火。”斯托克摇了摇头，轻声说：“萨克领我当然会去，但只会是因为头狼佣兵团的生意。”
“你还年轻，体会不到我们的感受。”费尔南德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你到了我和你父亲这个年纪，发现自己正在一天天地衰老，开始在某些事情上变得力不从心，你就会知道，这种诱惑无法抗拒。”
“所有人都会衰老……”斯托克试图反驳。
“不！不是所有人！”
费尔南德打断了他的话，看了看不远处正在荒唐的人群，压低声音说道：
“女神不会，教宗不会，他们也不会！”
“可他们是异端！”斯托克同样低声说：“你们在和异端做交易！你们应该很清楚神殿的决心和力量。”
“我们并没有背叛女神，我们也不会伤害祂的诺兰王国。”
“你们……哎……”
斯托克扬起一只手，想要表达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下了。
“你和我父亲一样，都是这么固执。”他喃喃说道。
俩人都沉默了下来。
“不知道科恩找老哈米谈了些什么。”
过了一会，费尔南德心不在焉地说道。
“谈什么都没用。”斯托克随口答道：“一边是彻底败落的空衔贵族，另一边是国王的待卫长，还有我父亲的第三近卫军团，该怎么选择显而易见。哈米虽然老了，但还没有老糊涂。”
“国王今天好像派了人去探望，据说还送了不菲的礼物。”
“菲尔德在展示他的友谊。”斯托克嗤笑一声，“哦，用他的话说，是私谊。”
这时，宴会厅的大门被人在外面敲响。
“我出去看看。”费尔南德皱了皱眉，站起身说。
他吩咐过下人不要打扰，这个时候敲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过了一会，费尔南德神情凝重地回到客厅。
“怎么了？”斯托克问。
“里尔城的老家伙们都去了哈米家。”费尔南德缓缓说道：“包括罗伯特?布雷恩。”
“罗伯特？”斯托克吃惊地说道：“他是新晋贵族的代表，怎么跟领主们走到一起了？”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人通知我，和你的父亲。”费尔南德的脸阴沉得可以拧出水来。
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晚餐时间，显然不是通常的宴会。
“他们想干嘛？”
两人面面相觑起来。
一个荒诞的想法止不住地在他们心里涌出来……
“难道老哈米被科恩说服了？”
怎么可能！
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