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凉如水。
花苑内, 在清辉月光的照映,唯有那一片引入活水的池塘,显波光粼粼, 夜风拂过时, 水面如被轻轻吹皱。
晨晖站在亭内,望着前面正在喂鱼食的谢珣。
“你的意思是, 这么多天,你没有发现她跟任何疑的人有联系?”谢珣声音清淡。
晨晖脑子中不自觉想起, 方才清明的抱怨。
他说世子爷这几日行事反复,只怕跟那位沈姑娘有关。
于是,晨晖低声说:“属亲自跟踪过沈姑娘, 确实没有。特别是您吩咐过的,五十岁的中年人模样的男子, 更是从未出现过。”
晨晖自知道谢珣要找的是谁。
他低声说:“姚寒山此人, 名声太大,当年他出山时, 就是为了助圣和王爷成事。待今登基之后,他竟不受一官一职, 行事低调, 后来更是寄情山水,寻游世间, 行踪颇为难定。这十几年来,他的行踪几乎是成了迷。”
晨晖一直知道世子爷在找姚寒山,但是他却不敢细想这其中的意味。
都说帝王难当, 是比起帝王更难做的,便是帝王的兄弟。
历朝历代,帝王争夺莫不都是异常血腥的, 很多帝王都是踏着兄弟的尸骨,登了那个至尊之位。
即便今和郢王爷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年争位时,郢王更是全权支持。
只怕当初,永隆帝私底,也没少许诺共享天权柄。
是他登位之后,一两年尚且好,待彻底坐稳帝王之后,大权在握,曾经的许诺,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罢了。
若是谁真的敢当了真,等着他的,只怕是万劫不复的场。
以郢王爷一直以来都不过问朝政之事,甚至偶尔会干出那么一两件惹人非议的荒唐事。
就连他唯一的嫡子谢珣,这么多年,久居佛寺,未必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只为了让那个已经手握着天权柄的人,安心罢了。
晨晖忍不住道:“这样的人,名声太大,便是引来的目光也太多。之前属派人去衢州时,就发现有另外的人,也在打探他的行踪。”
谢珣慢条斯理的捏了鱼食,洒在池塘里,水里的锦鲤养了许久,早已习惯了被喂食,有甚者,更是越出水面争抢。
“只怕太子也急了吧,三皇子端王势大,眼看着交好一半朝臣,皇子魏王虽封地位于南,听闻封地管理极好,是个财爷。只怕这些人当中,最想找到姚寒山的,就是太子爷了。”
当年姚寒山作为今的第一幕僚,据说有经天纬地之才华。
要不太后家世那般普通,皇和郢王爷当年即便是一母同胞,同气连枝,是在先帝的皇子之中,也并不占优势。
当年先帝不仅有册封的太子,有皇贵妃之子,这两位才是最被看好的帝位人选。
永隆帝反而是后来居的例子。
有这么个例子在前,记忆犹新着呢,太子如何能不着急。
要知道古往今来,没能登帝位的太子,都是落何等凄凉场。
晨晖小心觑了谢珣一眼,这才说:“若是世子爷先找到这位姚先生,是打算用他交好哪位?”
一直以来,晨晖都听从谢珣的吩咐,寻找姚寒山。
只是今的这些个皇子里面,晨昏打眼瞧着,自家世子爷好似对谁都平平淡淡,要是说嫌恶的,大概也就是九皇子。
只是每回都是九皇子主动挑衅,觉世子爷抢走了太后和皇的宠爱。
这等小孩子脾性,只怕也是被宠坏的。
至于真正交好的皇子,倒是未曾过。
这些皇子都想找的幕僚,若是被世子爷先找到了,是不是要拿他出来,交好哪位皇子。
“我为何要交好他们?”谢珣声音微凉。
融与这凉如水的夜色中,丝毫不显维和。
难道世子爷要将姚寒山此人,留着自用?
这个念头刚在晨晖心头划过,他心跳猛地一狂,紧接着后背起了一层密密实实的汗,脑海中的想法却如何都停不了。
一直在脑子中回荡。
直到许久,谢珣缓缓转过身望着他:“从明日起,我让父亲你重新安排差事。”
“世子爷。”晨晖立即跪地。
他抬头,双手紧紧盯着谢珣,声音似暗藏着金戈之声,“属乃是世子爷的人,一日是,终身便是。主子若是用不着我,只管赐我一瓶毒药。”
头顶星月清辉,洒落来照在他的脸,那双眸子异常坚定。
谢珣:“既今日你想知道的,都已经问完。接来该怎么做,想必你也清楚。姚寒山这个人,我要他活着来我。”
“是,属遵命。”
待晨晖要退出去时,谢珣抬眸看向他,突说:“你知你与清明最大的不同在哪里?”
晨晖垂首:“属愚钝,请世子爷示。”
谢珣轻声一笑:“你比清明聪明。”
晨晖心口再次发紧,是却发不出一声。
大概这也是主子为何事事,都带着清明在身边,为清明并不在意世子爷想要做什么,只要世子爷吩咐的事情,他只管去做。
哪怕世子爷让他从悬崖绝境一跃而,清明也会毫不犹豫。
为他信世子爷,一定不是让他去死,定早已经埋好后手救他。
“属愚钝,”晨晖声音微苦。
谢珣望着天边那一轮弦月,低声说:“你与清明,自幼便伴我,皆是我信任之人。”
晨晖心底温热,一想起了他们当初在佛寺中的岁月。
公子每日都要礼佛做早课,他与清明就守在外面。
偶尔两人实在嘴馋,去后山打野鸡,谁知却不小心点燃了枯草,险些酿成大祸,却是公子替他们遮掩过去。之后公子竟银子,叫他们去山酒肆中大吃一顿。
晨晖记,当初清明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哭着说,世子爷是这世间最好的主子。
如今晨晖会如此问,并非不忠。
而是忧心,皇子之间夺嫡之争,从来都是充斥着腥风血雨。
沈绛没想到三公子这一忙,又是好几日没回来。她自不会主动去京兆府衙门找,毕竟三公子若是真的在躲她,反倒是尴尬。
况且这两日,方宝宁突与她说,这几日护国寺会有一场法会。
乃是释法师亲自主持。
这位释和尚虽年纪并不大,他的师傅乃是高僧道远,这位大师在世时,法名远播,佛法精深,便是皇和太后都颇为推崇。
况且释是郢王爷世子爷谢珣的师兄。
之前虽为世子爷要出家的事情,郢王爷和护国寺生了龌蹉,就连太后心中都颇为不满。
不过护国寺到底是百年佛寺,竟不知怎么就峰回路转,这次法会听闻郢王妃会亲自出席。
以旁人猜测,定是世子爷从中斡旋。
也是为了挽回护国寺的声名。
此这次法会不仅办的隆重,甚至光邀京中权贵,这些平时就爱礼佛的夫人小姐,自也不会缺席。
方宝宁悄悄说道:“你之前不是说,一直听我说殊音姐姐美貌,却无缘。我听说这次定国公府也会去,好像殊音姐姐也会一道前往。”
沈绛望着方宝宁,竟是有些说不出话。
方宝宁却冲着她眨了眨眼睛:“若是你想去的话,便同我一道,我阿娘平时最爱捐香火钱,在护国寺便捐了不少。”
“谢谢方妹妹。”沈绛衷说道。
她与方宝宁都心知肚明,她绝不会只是为听闻大姐姐的美貌,便想她。
但是这个小姑娘,却是愿意帮她。
沈绛突觉她这次入京,竟是遇到了那样多真心待她的人。偏偏她碍于如今状况,竟连真实身份,都无法告知她们。
一时,她又有些愧疚。
好在沈绛打定主意,若是今后她真实身份曝光,姜妙和方宝宁若是恼她,她一定会亲自道歉。
一次不成,就两次。
两次是不成,就一直等着她们原谅自。
护国寺,位于城外的灵山之。从故衣胡同过去,约莫要三十里。沈绛一早便约了方宝宁在城门口。
果,她到了没多久之后,方家的马车也便到了。
沈绛戴着帷帽,了方宝宁的马车,有些歉意道:“没来及方夫人请安。”
方宝宁笑道:“你放心吧,我母亲并非那等一味重规矩的人,我昨日便与她说过,邀了你一同前往护国寺。”
“她知我是朱颜阁的掌柜?”沈绛问道。
方宝宁摇头,低声说:“我只与她说,你是姚掌柜的表妹,来京城没多久。但是在映雪堂,咱们一如故,你帮姜姐姐解围。我母亲夸你,颇有侠义心肠呢。”
沈绛这才放心来,虽说她自个不在乎。
但是长辈会觉一个子,在外抛头露面的做生意,有失体面。
这一路,着有方宝宁在,倒也并不无趣。
反而不知不觉中,就到了护国寺。
待刚一车,沈绛就隔着庙门,看到了那座坐落在半山腰的宝塔,九层之多,足有二十六七丈高。
在充裕的阳光之,宝塔周围仿佛被笼着一层圣光。
叫人心中不自觉就生出敬畏。
沈绛趁着知客僧来之前,方夫人了礼。
这位方夫人看着便是个极喜礼佛的,手戴着一串佛珠,着方宝宁是她的幼,头有好几个已经娶妻的哥哥和嫁人的姐姐。
此方夫人看出年纪,显有些慈眉善目。
她们是来参加法会,不过此刻法会未开始,此她们被知客僧领着,先去了以休息的厢房。
一进了厢房,刚坐了没多久,方宝宁便说道:“母亲,你刚才也听那知客僧说了,后山的那片桃林正开着花,不少小姐都去赏花了。”
“我便知你是个坐不住的,你瞧瞧人家沈姑娘。”方夫人叹了一口气,一副拿方宝宁没法子的模样。
方宝宁轻摇着方夫人的手臂:“母亲。”
“去吧,逛一会儿便回来,千万别误了法会。”方夫人说道。
方宝宁欢喜的点头,赶紧拉着沈绛离开。
沈绛今日带着阿鸢一块过来,方宝宁身边也有个侍。谁知这侍却是来过护国寺许多次,这里的路都有些熟。
她瞧着这路的方向,立即诧异道:“小姐,咱们是不是走错了,这里不是往桃林的方向。”
方宝宁哪里是要去桃林,她说:“沈姐姐,我知道定国公府的人已经来了,这会儿肯定也在厢房里歇息。”
沈绛知道她是要带自去找大姐姐,自是信她。
至于她自个的丫鬟,被方宝宁瞪了一眼,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谁知,她们刚走出去没多久,竟又遇到一群千金小姐。
她们其中一人,瞧方宝宁便笑道:“方妹妹,是也要去桃林赏花,真是太凑巧了。”
方宝宁:“……”
谁与你们凑巧了。
她这会儿却不能说不是,为她在方夫人那里,就是找的这个借口。况且她们这会儿不去桃林,非要去别的地方,反而惹旁人怀疑。
她无奈的看向沈绛,就听沈绛缓缓开口:“是啊,我们也要去桃林。”
这时,众人才看向沈绛。
只是她脸戴着面纱,大家都颇有些疑惑。
直到其中有一人说:“莫非你就是沈姑娘?”
沈绛虽说之前只去过一次映雪堂,是过她的姑娘,虽嘴不说,心底却无不惊讶她的美貌。后来她又帮姜妙,当众回敬了英国公府的那个纨绔少爷。
大家心底纷纷替她叫好。
虽后来她再未去过映雪堂,于是她虽不在映雪堂中,但映雪堂却依旧流传着关于她的传说。
至于后来不少小姐私底,都有讨论,觉她容貌比霍竹韵更盛。
顶多也就是霍竹韵比她占了一个贵字罢了。
这些京城贵虽各个自持美貌,却依旧难以与霍竹韵比,况且霍竹韵有那样尊贵的家世。是谁又甘心成为旁人的衬托呢,红花虽娇艳,绿叶却并不甘心。
如今突出现一个沈绛,于是也不知是有意是无意,竟不知不觉把沈绛的美貌传了出去。
一个商户之,却能艳压身为国公之的霍竹韵。
有比这更大的羞辱吗?
此刻有人把沈绛认出来,众人看她的眼,都变格外不同。
只是较于今日光彩照人的众位小姐,沈绛的打扮却格外低调,浅蓝色绣着白玉兰花的长身裙,唯有有些出众的就是腰间系着的那根用银丝绣着的腰带。
将她本就苗条纤细的身材,衬托的越发纤秾合度。
她脸覆着面纱,只有一双清澈修长的黑眸,露在外面。
今日阳光正浓,金色光线似轻轻落在她的眼底,让温柔娇媚的眸子边缘染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沈绛微微颔首,引众人都忍不住打量她。
很快,她们到了桃林旁,谁知远远竟瞧有一处凉亭在略高的地方摆着。那里才是观赏桃林的绝佳好地方。
此众人缓缓走过去,只是走近了,才发现亭子竟站着一对男。
站在亭边的男人是背对着众人,只他一身白袍,面用银丝线绣着暗纹,在阳光之微微闪着波光,犹如水波粼粼。
他身姿颀长,单手背在身后,雅致而不失英挺。
光是这一道背影,就叫人忍不住心生波澜,想要他转身时的模样。
至于旁边那位国色天香的小姐,却是大家都熟悉的,英国公府的小姐霍竹韵。
这位素来在京中享有盛誉的贵,此刻却没了往常那种高高不攀的矜贵模样,反而是她主动抬起脸,与身侧的男子攀谈。
也不知地方说了什么,就她笑逐颜开。
本就出众的容貌,在这样的温柔笑意,越发显光彩照人。
“这是哪家公子?”有人忍不住低声开口。
霍竹韵着生貌美,不少世家公子都会想方设法与她亲近,如今她却反而主动与这个男子攀谈,对方身份必是不低。
“瞧着并不是哪位皇子啊?”
就在话音刚落时,那个站在凉亭内的男子,却淡淡转身。
只是众人心头却大失望,为他脸竟带着一张精致的银色面具,在阳光面具熠熠生辉,却也把男子的面遮严严实实。
便是连巴都未露出。
突,有个人说道:“这不会是那位三公子吧?”
沈绛眉心一跳,心脏随之剧烈跳跃。
其实在看到对方的背影时,她就觉太过熟悉了,像极了第一次她邀三公子回家吃羊肉炉,她与三公子在巷口道别。
那时,她遥遥望着程婴的背影,就如今日这般。
终于沈绛开口说:“是哪位三公子?”
“自是郢王世子,我听说这位世子殿虽在京里的时间并不多,但是每次出现都会引有人注视,但是他又生性低调温和,并不喜旁人这般瞧他。以之后偶尔出现时,都会戴着面具。”
沈绛心一松,原来对方戴面具是为这样的原。
是她心底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一旁的小贵们,却已经讨论开了。
“我也听说,这位世子殿长极英俊,堪称是京第一美男子,只惜他除了宫里的宴会之外,竟没怎么参加过旁的宴会。”
“难怪都没什么人说过此事。”
“惜这位世子殿一心只有佛,要不也不会加冠礼,闹出那样的事情。”一位瞧霍竹韵不顺眼的小姐,轻哼了声,幸灾乐祸道:“有些人的心思只怕注定要落空的。”
“别这么说,说不定世子爷如今已回心转意了呢。连皇都不许旁人在议论此事,许家妹妹,你这话不能再乱说。”
一个与霍竹韵交好的姑娘,暗含警告的说道。
就在众人吵吵嚷嚷时,凉亭的男子却已悄离开。
想来他是发现了这边的众多闺阁小姐,带着自的侍卫,直接从另一边缓缓离开。
众人看着他清冷出尘的背影,又是一阵感慨,恨不前掀开他的面罩,好一睹这位传说中的风采。
待他离开之后,霍竹韵也带着丫鬟缓缓走过来。
“霍姐姐,那位真是郢王世子吗?”有心直口快的,立即问道。
霍竹韵却没像众人以为的一言不发,反而微微一笑:“确实是世子殿。”
又有人好奇问道:“霍姑娘有瞧世子殿的真容?”
霍竹韵微一愣,随后轻声说:“方才在厢房时,殿并未戴着面罩。”
这意思不明了,世子殿并不避着她,这不就是把她当成自人。
“世子殿果真像传闻中,那般俊美吗?”
霍竹韵一向有些孤傲,除了与她交好的人外,并不太与旁人亲近。今个她能站在此处,任旁人问来问去,已是极难。
如今再听到这样大胆的问题,真有人怕她甩了脸色离开。
谁知她听罢,不仅没有气恼,居面微赧,柔声道:“三公子长自是俊美无俦,只是他生性淡薄高洁,并不在意皮囊。”
一声三公子,再次彰显了她与谢珣之间的亲密关系。
众人一阵哄闹,虽各个羞涩不好将那些话宣之于口,却也打趣着霍竹韵。
毕竟这位世子殿,虽之前闹出那样的事情,是他身份尊贵,又生那样一副好皮,京城贵谁听,能不心动呢。
况且这位传说中一心只念佛,若是能有叫他贪恋红尘的子出现。
只怕整个京城都会沸腾。
这样巨大的虚荣心,这位世子殿反倒比宫里的几位皇子,更叫人心动不已。况且太后偏宠世子,这是众周知的事情。
这样的婚事,偏偏又要落在霍竹韵的头。
即便是再瞧不惯她的人,心底都要酸一句,她怎么那么好命呢。
沈绛在一旁听了半晌,终是不耐烦。
况且这位秘的世子殿她的感觉,实在太像三公子。此刻听着这个霍小姐,一口一个三公子,她心情越发堵塞的慌。
于是干脆方宝宁使了眼色,于是两人借口去旁边走走,远离了众人。
待她们往回赶,准备去定国公府的厢房,看看能不能借机跟沈殊音说话。
就在一个拐弯处,突一人从树后跳了出来,竟是个公子哥模样的男子。只他长袍领口松散,衣冠不整不说,眼迷离,一张脸潮红不已,整个人看起来似癫似狂。
“你们,”他指着沈绛和方宝宁,突大叫:“快来陪我。”
方宝宁被吓愣在原地,幸亏沈绛伸手拉了她一把,这才没叫他被扑了满怀。
“登徒浪子。”方宝宁吓快要哭出来。
沈绛却一眼就瞧出来,这人不对劲。此人衣袍华贵,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身,即便再纨绔,也不至于在佛寺之中对子手。
况且他眼不对劲,是那种好像服用了什么药物,产生了幻觉,整个人都很癫狂。
“我们快走。千万别大叫,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沈绛立即推开方宝宁。
这人虽是疯的,但要是别旁人看,他这般追着沈绛和方宝宁。
沈绛是不在乎她的名声,但是却不能连累方宝宁。小姑娘若是坏了名声,只怕连亲事都无法说。
方宝宁含着泪点头,两人带着丫鬟迅速往前。
是这人似疯了一般,居跟在她们身后,一边追一边喊道:“美人,美人,别跑,快来陪我玩,来陪我呀。”
他声音癫狂又极大,说不准就要把别人引来。
沈绛突站住,松开方宝宁的手,对阿鸢说道:“你先带方小姐走。”
“小姐,你呢?”阿鸢喊道。
沈绛皱眉:“快走,我留来处理他。”
要是任他这么喊去,迟早要把别人喊来。到时候看着他追逐自和方宝宁,不知要传成什么样子。
她握了握自的手掌,这种服了药的人,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快走呀。”沈绛怒道。
阿鸢一向是听她的话,此时咬着牙,拉方宝宁就先走了。
沈绛不跑了,对方眼看着要追她之后,眼迷离而又狂热的看着她,突说:“我好热,美人,快来我宽衣。”
她看着他,眉眼冷漠,此刻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在她正要动手时,却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
沈绛叹了口气,失望的望着对方,今天算他的命大。于是她立即选了个跟方宝宁反的方向跑过去,谁知这人竟如疯子般,紧追着她不放。
只是她跑出了桃林,才发现前方竟有条河挡着。
对方眼看着她站在河边,一边笑一边扯自的衣服:“美人,你真是调皮,为何不与我一道快活。”
沈绛发现这么久,这人的癫狂不仅未减缓,竟似越发狂热。
就在对方伸开双手,就要扑过来时,突两边各一根绳子竟甩了过来,绳子顶端有一个圈,直接将男人的手臂套住。
随后两边一拉紧,此人一摔倒在地。
不知何时出现的侍卫,直接出手将此人制住。
沈绛抬眸望过去,就不远处,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身姿挺拔而又瘦削,气势凌人。脸带着的银色面具,虽熠熠生辉,是阳光却透不过面具,让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层化不开的雾气萦绕着,秘而又清冷。
“世子殿,他好像是服了药。”侍卫查看后,单膝跪在他面前回话。
终于一个声音响起:“把他扔进河里,好好清醒清醒。”
声音暗哑低沉。
沈绛的心终于彻底一松,并不是三公子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