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晨, 沈绛在床铺上醒,窗棂虽紧闭,却有丝丝光亮从外面透进。她微眨了眨眼睛, 终于适应了晨光。
外间似一点动静有。
她侧耳听了好久, 当真是一丁点声音,一她有些心乱。
于是沈绛安静下床, 走到门口,正要往外看。
谁知门被推开, 一身青色官袍的谢珣缓步走了进,两人四目相对。
谢珣望半藏在门口的沈绛,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头, 身上的中衣领口微乱,一截白嫩纤细的颈子露在外面, 瞧细腻光滑, 只怕连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比不上。
白皙的脸颊两侧还残留浅浅红晕,无意中散发刚睡醒的妩媚。
沈绛本心底还有些慌乱, 此刻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晨曦从敞开的门房, 肆无忌惮的闯入。
谢珣凝视沈绛, 低声开口:“醒了。”
沈绛看谢珣,略歪了下头, 长发顺肩头滑落下,她如释重负道:“还以为你出门了。”
她独自留在里,要是有人闯进, 只怕就出事了。
毕竟留一个女子在京兆府衙门里过夜,对他的名声也有大碍。
“只是出去给你买了套衣服。”谢珣走过,将里的衣服递过后, 眼睛微撇向一旁。
沈绛接过衣服,正奇怪他为般,待她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领口的风光。
前襟一夜下被碾的有些凌乱,领口敞的有些大,她自己低头看到了里面那一抹淡粉色。
“谢谢。”沈绛尽力克制声音的不乱。
可是转头她就急急进了里间,将干净衣服扔在床铺上,双压脸颊。
此刻脸颊滚烫,微凉的掌贴在上面,才稍稍降了点温度。
片刻后,她平复心,将衣服拿了起。
才发现套衣裳与她昨日穿的那套,不仅颜色相似,就连款式有些相同,即便仔细看也不容易认出是不同的衣服。
昨天她的那套衣裳,沾了血迹。
晚上可以仗光线昏暗,把衣服上的血迹混过去。可是白日里,若是真的遇到搜城的锦衣卫,想要混过去,并不容易。
于是她把套新的衣裳换上。
等出之后,她已经重新束好长发,一副男子打扮。
谢珣此刻坐在案桌旁,低声说:“京兆府今日应该极忙碌,待会让人送你回去,就说让你回去拿些东西。到候你让清明准备一套的衣裳,交给车夫带回便好。”
“你身边人伺候,可以吗?”沈绛低声问。
自从她个假冒的小厮出现,谢珣便有将清明带在身边,所以沈绛心底颇为愧疚。
谢珣一双黑眸静静望她,才开口道:“无妨,不过是七品推官,身边即便有小厮也不碍事。况且衙门里还有衙役,若有事吩咐他们去做,也是一。”
如能一,自己的人用才放心。
待沈绛坐上回家的马车,果然一路上竟设置了关卡。
据说锦衣卫从昨个半夜开始,就一直在全城大搜捕,一副誓不抓住对不罢休的模。
好在沈绛有京兆府的文书,有惊无险回到家中。
她敲门,门内传阿鸢提防的声音:“是谁?”
“是。”她开口说了句。
阿鸢立即打开门,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望她:“小姐,快吓死了。一夜你去哪儿了?”
沈绛直接将她推进了院子里,“门口不是说话的地,咱们进院子再说。”
于是两人边往里面走,沈绛就问道:“卓回了吗?”
“还。”阿鸢摇了摇头,她朝外面看了一眼,说道:“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今天早上想要出去找你们,可是外面全是锦衣卫。”
阿鸢胆子并不算小,可是昨晚她几乎等了一夜,他们还是回。
她小声说:“你们去的久,在家里实在等的办法,只能去隔壁找清明。”
“当三公子在家中吗?”沈绛问道。
阿鸢摇摇头:“并不在,不过清明让别急。”
沈绛下似乎明白,昨晚三公子能及赶到的原。或许是为清明用某种办法联系到他,所以他才会出门找自己。
正好那她就在京兆府门口,两人才遇上。
阿鸢低声说:“小姐,你昨晚去哪儿了?”
“是三公子救了。”沈绛低声说。
阿鸢眼底生出欢喜,说道:“肯是清明给三公子通风报信的,就知道三公子一有法子能找到小姐。”
沈绛微叹了一口,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又欠了三公子一份人。”
在酒馆中遇到匪徒,是他牵她的,让她避开那些血腥。
也是他一句不问,带她入了天牢去见爹爹。
次更是他把她从锦衣卫的底下救出,一次又一次,他替她考虑周全,却不问缘由。
明明两人无缘无故。
为那个梦境的缘故,沈绛对所有非身边的人,抱一股浓浓的戒备。
即便是姚羡,两人如今利益捆绑,她也丝毫有想要将自己的身份透露给他的意思。对她而言,姚羡可信任,却并非全无保留。
可是面对三公子,她却总有脱口而出的冲动。
她想要告诉他,她是沈绛,是沈作明的女儿。
帮她,可能会给他带无穷无尽的后患,所以他可以考虑好了,再选择帮不帮她。
但是每一次,在她要说出口,打断她的人也是三公子。
他似乎并不在意。
沈绛也知自己不该过分依赖三公子,可是昨晚,他出现的那一瞬间,仅仅是听到他的声音,便有种心安感。
就像那一刻,即便是山崩地裂,苍穹突变,她亦可以无所畏惧。
为身前站的是他。
“小姐,卓哥怎么跟您一起回?”阿鸢虽然看见沈绛,已心安大半,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沈绛摇摇头。
为她也不知道卓去了哪儿,不过她带的护卫,住在离里不远的地。
说不准卓是去了那里。
所以沈绛让阿鸢待在家里,自己准备过去。
阿鸢赶紧拦住她,“小姐,让去瞧瞧吧,你还是待在家里。”
“傻丫头,青天白日的,你还怕什么。”沈绛在她额头上轻轻拍了下。
阿鸢摇头:“你们昨晚回,就好害怕。”
她怕沈绛卓,万一真的办法回。从衢州到京城么远,她是跟在了小姐的跟后,才有害怕。
可要是叫她一个人,她真的怕极了。
沈绛想了下,似乎明白她的心,说道:“那你与一起去吧。”
阿鸢开心点头,赶紧就要去更换外出的衣服,谁知此刻院门响起,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露出惊讶些许惊喜。
于是阿鸢也顾不上换衣,立即过去开门。
卓站在门口,毫发无损的模。
沈绛站在堂屋前,望他,心底一下彻底松了一口气。
待人进后,他主动说道:“昨日离开,锦衣卫已经开始封锁四周,所以躲在一家农院,一直等到今天早上才出。”
搜城也需要间,卓躲的农家小院,昨晚被搜查。
他正好躲过,等今个一早,天亮之后,街面上的人多起,他才跟人群混了回。
沈绛才放心了。
锦衣卫连在京城查了三日,结果却连一片毛找到。
反倒是弄得整个京城怨声载道,指挥使尹晋脸上无光,把傅柏林叫过狠狠骂了一通,而他转头也被永隆帝训斥了一通。
办法,日日么搜查也不是办法。
于是只能暂撤了回。
次锦衣卫弄的灰头土脸,朝中有些大臣可是极开心,毕竟锦衣卫些人飞扬跋扈惯了,心底只有皇上。
说句不好听的,连子个半君,未必放在眼里。
沈绛几日一直在揣摩,周叔最后给她的东西。
一枚印章。
上面刻沈作明三字,应该是爹爹的私章。
他为要给自己一枚爹爹的私章,是可以调兵还是能调人?
不过沈绛之前猜测的确实错,破船尚且有三千颗烂钉。沈家表面上是败了,却不至于真的一泻千里。
爹爹里总归是留下些东西的。
况且他在西北大营那么多年,握兵权,即便如今皇帝撤了他的军职,将他打入牢中,西北大营的诸将士就不会觉得心寒吗?
毕竟真正带他们血战沙场的,不是端坐在皇宫内院的皇帝。
而是他们的大将军沈作明。
只可惜周叔还什么说,就平白丢了性命。
沈绛忍不住握住心里的私章,牙根微微泛冷。她两日已经开始让卓他们,去打探国公府的事。
大姐姐如今在国公府里,究竟如,她总是要知道个清楚。
朱颜阁。
沈绛正在查看最新款的口脂进度,姚羡做事还是靠谱,她不过是给个思路,他竟全部办妥了。
街面上跟雕刻有关的艺人,他不计本全请了。
一开始确实是费了些口脂,可是架不住熟能生巧,不,第一批雕花口脂就做出了。
就等花朝节一块上货。
自然,底下的侍女也给访的客人透了口风。
些个贵女喜欢什么,不就是独一无。旁人有的,有,份体面有了,即便再多的银子花了,依旧还是觉得值得。
沈绛正在上头看货,姚羡自夸道:“你看花神像,画的可好。”
她点头,一边盯看一边轻笑:“确实好看,只是怎么瞧有些眼熟。”
为了便雕花,次的口脂盒子做的比之前的大,不过口脂的份量不增,只是比之前略薄了几分。
“你再瞧瞧,像谁。”姚羡得意道。
沈绛又盯看了会,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直到姚羡说:“可是照你的模,叫人刻的。”
沈绛一怔,她撇向姚羡,就见他无奈道:“那些个神女像,左瞧右瞧,远不及三姑娘的花容月貌。”
如今沈绛常会女装,毕竟她也算是店里的活招牌。
偶尔从在店内那么一站,便有人会偷偷问侍女,位姑娘唇上用的口脂是哪种颜色。
要不是她生性低调,只怕早已经带动了满城女子的审美了。
虽然姚羡对沈绛并无越矩的心思,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的三姑娘站在他面前,他也是会看的失神。
“就当是三姑娘你为咱们朱颜阁,再当一回活招牌。”姚羡对她拱作揖。
正好,侍女上:“沈掌柜,姑娘姜姑娘了。”
“快请她们到内堂坐,”沈绛说道。
很快,宝宁姜妙被请了进,两人虽见多识广,可是一进了内堂,瞧见她还开口道:“沈姑娘,你家口脂的颜色,实在是好看了。”
说话的是宝宁,她本就是个活泼性子。
姜妙跟在一旁,脸上带淡淡笑意,嘴角轻扬,整个人似比之前从容大了许多。
“你们可有特别喜欢的颜色?”沈绛问道。
宝宁道:“全喜欢,恨不得带回家去。”
沈绛笑了笑:“待会让人给你们包两套带回去,一人一套。”
“那怎么能行,只是说笑的。自个有银子,怎么能让你破费。”宝宁一下急了,她说喜欢,是出自真心的。
朱颜阁的口脂不仅颜色丰富,而且敷上唇瓣之后,有种润泽舒服的感觉。
姜妙也点头说:“妹妹说的是,若是沈姑娘般做,只怕日后朱颜阁的大门,咱们两个无脸踏进了。”
两个姑娘是骄矜的性子,知道无功不受禄。
沈绛说要送她们东西,虽然心底开心,可是却坚持原则,坚决不要。
沈绛拉她的,轻声安慰说:“你们别急,之前在映雪堂,若不是你们两个帮忙,朱颜阁的名声也打不开。谢你们是应该的。”
姜妙却摇头,她说:“沈姑娘此言差矣,朱颜阁之所以能风靡京城,是为朱颜阁不仅口脂好,而且还有你们的奇思妙想。给每种口脂附上一个节气的名字,不仅好记而且好听。”
宝宁赞同道:“就是,最喜欢的就是小雨的颜色,粉粉嫩嫩,像极了落雨的春日。”
果然,姑娘之间一说到些胭脂水粉,便有说不尽的话。
于是沈绛人端了茶水上,三人在朱颜阁的楼,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沈绛了京城之后,还难得有的闲暇。
楼的视线不错,从楼上看下去,便能瞧见街面上的车水马龙。
直到宝宁突然低呼一声:“咦,她怎么也了?”
“谁?是妹妹认识的人吗?”姜妙也难得了兴致,凑过去看。
宝宁指了指下头,说道:“沈芙绫呀,想到她居然也会出现。说起,她也有好些日子去映雪堂了。”
沈芙绫。
沈绛在心头默念个名字,竟是有种隔世的恍惚感。
姜妙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柔柔道:“自打长平侯府被抄家夺爵之后,她便低调了许多。听说她跟她姨娘,一块回了她外祖韩家。”
“说她倒是走运,自家虽败了,可总还有个外家能依靠。”
沈绛微抿了口茶水,才开口问道:“你们说的是?”
“沈芙绫,她本是长平侯府庶出的姑娘。长平侯府,沈姑娘你应该知道吧,说起你还与她一个姓氏呢。”宝宁小嘴倒是停。
宝宁说到里,轻皱鼻尖,低声说:“其实一直觉得长平侯爷是个大英雄。”
姜妙突然低声道:“妹妹,小心隔墙有耳。”
“知道,知道,不能乱说话嘛。也就是跟你们在一处,才敢么说的。”宝宁微吐了下舌尖,俏皮道。
姜妙叮嘱她:“祸从口出,特别是种朝政大事,不是咱们闺阁女子可以擅议的。”
相较于宝宁,姜妙的性子就谨慎许多。
沈绛倒也气恼她么谨慎的态度,反而跟点头说:“姜姑娘所言极是,姑娘日后可要记得谨言字。”
宝宁立即捂嘴,嗡声嗡气说:“以后一不乱说。”
待她放下嘴唇,才小声说道:“现在可以说别的了吧。”
见沈绛姜妙点头,她才开口说道:“之前说京城第一美人,不是还有人说若不是沈芙绫只是庶出出身,第一美人的名头必是她的。若说,真正的第一美人既不是她也不是霍竹韵。”
“那是谁?”姜妙好奇道。
“以前是长平侯府的嫡长女沈殊音沈姐姐,”宝宁的眼睛么一转,又落在沈绛,“现在嘛,自然是眼前的位沈姐姐啦。”
沈绛想到她竟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
“别胡说。”她摇头。
宝宁立即说:“才不是呢,你本就生的好看。怎么沈氏竟出美人呢,殊音姐姐是一个,阿绛你也是。”
沈绛听她叫殊音姐姐,心头一动,笑道:“你与国公世子夫人很熟识吗?”
“当然,大姐姐未出阁,与殊音姐姐乃是帕之交。所以以前还常跟她们一起玩,后殊音姐姐嫁人了。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才又落在了旁人头上。”
说,宝宁有些生气道:“说起女子嫁人之后,仿佛就不精贵了。明明殊音姐姐嫁人之后,依旧美若天仙,偏偏大家又选了别人当第一美人。霍竹韵不过就是仗她还是闺阁女子,未曾嫁人罢了。”
或许世人是般浅薄,未出阁的姑娘,是在家娇滴滴的千金。
什么响亮的名头,总是能堆在身上。
可一旦嫁人,仿佛顷刻间就不精贵了。
沈绛倒在意什么第一美人的名头,她想的是宝宁之前说的,她姐姐与大姐姐乃是帕交。
那是不是她可以借助宝宁,进入国公府。
毕竟大姐姐若是出不了府门的话,国公府总不能拒绝旁人去见她吧。
想到里,沈绛看宝宁的眼神更加温了。
姑娘仿佛是老天爷,专门送到她身边的。
所以她们人要告辞离开,沈绛特地让人包了两盒口脂,给她们带上。
宝宁姜妙自然是拒绝不受的,不过沈绛说道:“是们朱颜阁特地为花朝节推出的典藏款口脂。你们两位就当是提前替试用试用,若是觉得好,可别忘了帮在其他姑娘面前,多美言几句。”
她已般说,宝宁姜妙不好再拒绝。
于是两人收下口脂,沈绛送她们出去。
只是在出去,瞧见不远处正在试看口脂的沈芙绫,宝宁不觉有些奇怪道:“前沈芙绫一直替京中另外一间胭脂铺子百香居当说客,常说百香居的胭脂水粉如如好。咱们以为她就是百香居的幕后掌柜,怎么今个又有空朱颜阁。”
沈绛抬眸望过去,就见沈芙绫正不紧不慢的闲逛。
似乎什么目的,只是随意看看。
“沈姑娘,你要小心些呐。”此,姜妙终于开口说道。
沈绛安静望她,姜妙忍了忍,还是抿唇凑过,低声说:“些也只是听闻的,本不该胡乱传,但是怕沈姑娘不小心了旁人的道。”
“其实京城之前也有几家价格高昂的胭脂铺子,只是后渐渐就出了事,只剩下百香居一家。”
京城之中胭脂铺子众多,只不过价格昂贵的也不过是几家。
毕竟些贵女也极看中些胭脂铺子的口碑,喜欢光顾老店,所以百香居的竞争对渐渐出事,难道真有么凑巧的事。
姜妙是个聪明姑娘,说话点到而止。
反正以沈绛的聪慧机敏,已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很快,沈绛把她们两人送上了马车,才反身回了店内。
沈绛慢悠悠走到沈芙绫的附近,就见店内侍女正给她介绍,她中拿的那款名为‘落雁’的口脂。
那是四美之一的口脂,价格极昂贵。
侍女大概是瞧出了沈芙绫的穿打扮皆贵气,便推荐的格外用心。
朱颜阁采取的是奖励制度,不仅每个月有基本的月银,而且但凡从侍女中售卖的口脂,每盒会给予一奖励。
此每个侍女在对待客人,极恭敬热忱。
此沈芙绫拿起口脂盒子,似乎想要闻味道,微抬起。
沈绛本是随意瞥了一眼,却在一眼之后,整个人犹如格般,立在原地。
为她看见了沈芙绫左虎口处,有一颗黑痣,像是墨汁不小心滴在上面般。
那个梦境里的女人。
就是她死之前,见的最后一个女子,难道就是沈芙绫?
沈绛站在货架后面,望不远处的沈芙绫。
说起,她与沈芙绫虽为姐妹,却见面机会不多。上一次见面,还是母亲去世,她衢州奔丧,那候她们不过才是几岁的稚童。
长平侯府人口简单,而且沈作明只有三个女儿。
除了她大姐姐两个嫡出女,还有个庶出的姑娘沈芙绫。
要说沈芙绫的身世,那便有些说法了。
早年间,沈芙绫的外祖父韩善长在朝为官,涉及到一宗大案中,判了满门流放。
当的韩夫人与沈绛的祖母沈老夫人乃是至亲帕交,拼死求了沈老夫人,给自己女儿一条活路。
毕竟男丁流放,只是受些煎熬。
花一的姑娘家流放,那就是生不如死。
据说当年韩夫人对沈老夫人还有些恩,此沈老夫人就应了下。
那恰逢沈作明边关大捷,回京受赏。
于是在沈老夫人的哀求之下,他向陛下求了韩家女。
圣上虽有些恼火,却也不想为一个女子,让自己最器重的将军失望,于是干脆让沈家一顶小轿把韩家女抬了进。
从此韩家女了韩姨娘。
虽然沈绛不明白当年事的经过,但她偶尔听家中老人说过,当年京中还盛传沈作明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可母亲重病到衢州将养,一向军务繁忙的沈作明,却半月一封信。
母亲每次拿到他的书信,脸上温柔的笑容,让沈绛永远无法忘怀。
是以沈绛绝不相信,爹爹会为了韩姨娘冲冠一怒。
至于她母亲去世许多年后,韩家被平反,不仅回了京,韩家老爷还被重新授了官职。韩家老爷子刚起复,沈家族里的人在议,韩姨娘会不会就此被扶正。
可是沈作明却不为所动。
哪怕后韩善长位列正三品的户部侍郎,他依旧有把韩姨娘扶正的打算。
如今长平侯府出事,韩姨娘带沈芙绫一块回了韩府。
沈绛刚京城,也让卓打探过她们两人的消息,但是在得知她们目前在韩家后,便也放了心。最起码比起旁人,她们还有韩家庇护,衣食无忧。
如今沈绛才发现自己似乎对个庶出的姐姐,过不了解。
此刻,她自然有上前要认亲的想法。
待沈芙绫离开,沈绛便立即让店里一个护卫跟了上去。
谁知当晚,还等护卫回同她回禀,在家中的沈绛,听到院门外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阿鸢过去之后,发现敲门的竟是姚羡身边的小厮。
人是姚羡后提拔上的,足以信得过。
谁知他一进,看见沈绛就急道:“沈掌柜,咱们的口脂作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