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部长看着眼前,据说已经六十岁,实际却看着像五十出头,一脸儒雅的男人。
想到当年小姑的模样,如果单从外貌上来看,眼前这个男人年轻时,跟小姑两人看起来应该很般配。
按说这个男人当年肯娶,怀有别人男人孩子的小姑,叫她免于遭受旁人的白眼,免于颠沛流离的生活,还给外甥女一个温暖的家,杨部长应该很感激这男人才对。
可她知道自从小姑过世后,外甥女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刚刚还听说了,这男人对自己的儿子,只生不养的事。
杨部长实在,对这个男人半点好感,都没有。
杨部长是个有些愤世嫉俗的人,尤其偏袒自己中意的人。
这男人一下惹了两个,她喜欢的人,欧阳上校和穆子彦。
杨部长实在对他客气不起来。
“我不知道当年你是如何说服,我小姑嫁给你的。”
“但既然你娶了她,又为何不保护好她,让她在你眼皮底下,被那个毒妇害死她?”
“这也算了。”
“你竟然连她留下的唯一孩子,也任由你的‘好妻子’,‘好母亲’迫害她?”
“见她小小年纪要为自己的生活奔波,你不心亏?”
“十七岁,多少孩子还窝在父母亲怀里撒娇,她独自一人远离家乡,踏上那穷乡僻壤之地,为前程搏命。”
“二十二岁,多少孩子还在象牙塔里,牵着男友的手,憧憬他们美好的情。她却遭受陷害,*,怀孕,被退婚。”
“现在的女人怀孕生孩子,哪个不是跟个皇后一样,身边照顾的人一堆。她却一个人顶着大肚子,在异国他乡拼命为孩子的明天,努力奋斗。”
这些事没这样放着一起说,杨部长还不觉得什么。
如今这样一说,她的眼泪不仅湿润了。
她的外甥女,享誉三军的女军王,外人看着风光。
她看着却满满的心酸。
女人天生柔弱,除非个别几个,对权力*有着莫名的追求。大部分女人还是希望有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找个差不多的老公,生一两个孩子,幸幸福福过一生。
可她的外甥女没得选择,只能走这条罪艰辛的路。
当年但凡穆振海别这样对她,视若无睹,她的外甥女也没必要这样。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跟你这个当父亲的,视女儿为无物导致的?!”
“哪怕不说过去这些事,她回来后,你醒悟了,想对她好了。”
“我想问问你,你看到更多的是她眼前的成,还是这些成背后的血与泪?”
“你知道她身上,有多少个面目狰狞的伤疤吗?”
“你问过她,肩上的两杠三星是多少次在生死线徘徊,换回来的吗?”
“我想没有吧?!”
“你更多的看到的,怕是她风光的一面吧?”
“我想问问,你如今还有什么脸面,叫我外甥女叫你爸爸?”
这些话杨部长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来h市之前,无论穆振海过去对欧阳纤芊的视若无睹,还是后来对她的忏悔,她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她才会说出这些。
穆振海一直以为,以前自己的确亏了女儿,可自打两年前跟她冰释前嫌后,他对女儿已经够好了。尤其她在丹国那段时日,自己天天跟儿子一起,守在电脑前关注她的安危。
自己还给她准备了足够的嫁妆,哪怕她接下来什么事都不用做,这辈子也不愁吃穿。
他真的,真的是这么觉得的。
如今听杨部长一声声的指责,他才知道,有些事情错过是错过。
事后再怎么弥补,也没用。
更让他惭愧的是,他的确如杨部长说的那般。
看到的更多是她如今的成,而忽略了这些成背后的付出。
他一直盼着欧阳纤芊能再想小时候那样,叫他父亲。
那代表着,这个闺女儿重新接纳他了。
如今听杨部长这样说,他想他没脸再抱有这样的想法。
见穆振海羞愧得恨不得去死一死,杨部长仿佛没看到一样。
继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好吧!我外甥女不是你亲闺女,你亏了她也算了。”
“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放任不管,简直不配当父亲。”
“我可告诉你,有种的话,日后你儿子生的孩子,你也不要搭理。”
“那样我可以独享我的亲亲外孙。”
原本还在听她的慷慨激昂,数落人的众人。
听到杨部长最后两句话。
集体绝倒。
为什么他们觉得,杨部长前面铺垫了这么多。
最重要的其实是为了最后两句呢?
明明很沉重的话题,为什么最后变成这么逗比呢?!
穆振海原本心情很沉重,也被杨部长这突然转变的画风,糊了一脸懵逼。
他甚至脑袋转不过弯来,当着众人的面,问了一句跟老流氓的话一样。
“所以你叫我儿子有种睡了你闺女,是为了跟我抢孙子的意思?”
脑袋同样脱线的杨部长,听到老流氓的话,无比嘚瑟道。
“没错!”
“我是为了跟你抢孙子,才怂恿我女婿这样做的。”
“他要敢没结婚搞大我女儿的肚子,我惩罚他,孩子生完后放我家养。”
“……”当事人之一的苏沁彤,简直被自己这奇葩的母亲,整得连头都不敢抬了。
见过不靠谱的母亲,没见过比杨部长更不靠谱的。
竟然当着她未来公公的面,说这么叫人羞人的话。
这叫她以后怎么面对这个未来公公。
“……”另一个当事人,同样闹了个大脸红。
不过穆子彦这明显不是羞的,而是兴奋的。
他很想问,那他晚上能不能把她女儿给睡了?!
“……”
“……”
权先生两夫妻,同样一头黑线。
心道,舅妈您确定,您不是在坑女儿吗?
老流氓穆振海,完全没注意到四个年轻人,各种古怪的表情,竟是直接应承。
“这话可是你说的。”
“没错,是我说的。”
“不过放我家养,得跟我苏家姓,你敢吗?”
“复姓,穆苏,我顶多只能接受这样的。”
“好,复姓复姓。”
“既然这样,我叫我儿子不要客气了。”
“你尽管叫他不客气点。”
见两个老不羞的话,越来尺度越大,上校大人终于听不过去。
“好了,舅妈,爸,你们别再说了。”
“再说下去,估计你们的女儿和儿子,一个要羞愤死,一个要*得不到缓解而死了。”
两个掐得正爽的老不羞,一听上校大人这话。
齐抬头看向自己的孩子。
杨部长见自家女儿,头都快变成鸵鸟了。
一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过分的。
“行了,男欢女,再正常不过,有什么害羞的。”
“杨部长,以后您别在跟人说,您是我妈了。”
“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去。”
“那等你在自己脸上动几刀,再说。”
“要不然我算现在出去大声嚷嚷,你不是我闺女,也没人会相信的。”
“苏首长,苏首长你在哪里?!”
“再不快点来,你女儿要被你媳妇给卖了,你知不知道?”
“……”
常年掐架的两母女,一下又掐了起来。
反观另一边,则显得冷场多了。
虽说男人的感情比较内敛,没办法跟女人比较。
但穆振海和穆子彦两父子之间,实在有些冷场。
这两父子的关系,本来还行,可前段时间先是老太太的事,再有杨晓静的事。
两父子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穆子彦的确对杨晓静一点母子感情都没有,但再怎么说杨晓静也是他的生母。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也没不讲道理到,把所有责任都怪到老头子身上,但穆振海的因素可以说占了大部分。过去这么多年,但凡穆振海别把她当成透明的存在,而是好好跟她把事情说清楚,他想杨晓静还不至于死缠烂打,非扒着他不放。
可他是一直不作为,甚至可以说,一直用冷暴力对杨晓静,叫她的心思越变越扭曲。
路子越走越偏,终于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细想这些事,穆子彦对穆振海,多多少少有那么点膈应。
混迹商场的人,对人情绪的变化,向来很是敏感。
儿子虽然什么都没说,但自杨晓静被叛死缓后,他明显避着他的态度。
穆振海知道,这孩子为杨晓静的事,对他这个父亲,终究是不一样了。
虽然跟杨部长斗嘴斗得欢,但不代表他没把杨部长数落他的那些话,都忘了。
如果说他之前能在他们面前摆长辈的谱,现在他实在没这个脸,再摆这个谱了。
此刻,竟然想不出跟这儿子,说些什么才好。
穆子彦终归不是个淡漠亲情的人,看到想跟他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的穆振海。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结婚的事,我自己会看,您放心。”
“该给你当爷爷的时候,自然会给你当爷爷的。”
“对你婚事的事,只要你自己喜欢,爸不会干涉。”
“等你得到苏家的认可,双方父母要见面时,记得提前告诉我。”
“我好做好准备。”
“有需要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那边哪怕跟女儿斗嘴,也没放过注意穆子彦的杨部长,看到他哪怕眼眸深处,有着叫人难以察觉的哀痛,依然无法对这个害了他母亲一辈子,从小对他不管不顾的男人,冷漠相对。
二十六岁的大小伙,经历过的人和事,比她这个不懂事的闺女都要多。
杨部长莫名为这个小伙子,感到心疼。
或许这么个大小伙,真的会是她家闺女的好归宿。
接下来的饭席,并没再说什么重要的事,而是随意掰扯着不重要的事。
晚饭后,一帮人一起回了权先生的别墅。
几个年轻的,都知道杨部长想从穆振海口中,套一些关于上校大人亲生父亲的事,便各自找了借口,避开了。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人,杨部长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关于我小姑,来h市之前的事,你知道多少,我希望你都能告诉我。”
说起妻,穆振海不免陷入回忆,说起两人相遇的点点滴滴。
“当年我会认识雅芙是偶然,我记得那天一大早,我匆匆从家里出来,车子开到一个路口时,一身狼狈的她,从拐弯处蹦出来,哪怕我第一时间踩了急刹车,还是不小心把人撞倒。”
“那个时代不像现在,有那什么碰瓷的骗子,碰到这种事,我自然第一时间下车,看看有没有把人撞出好歹。”
“结果看到雅芙身上都是血,我当时吓了一跳,虽然她直说自己没事,我还是不放心,便将人送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说是雅芙怀孕,但有流产先兆,要我好生将人照顾好。”
“交代完该交代的,医生走了。”
“见医生走后,雅芙叫我走人,还说今天的事谢谢我,给我带来了麻烦。”
“我坚持要把她送回住宿,她起初死活不肯,后来见我不肯走人,才无奈地告诉我。她才从外地到h市,暂时还没落脚的地方,她一会儿才去找住的地方。”
“当时我想着一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容易。便给她说,我这边有出租的房子,她若不嫌弃租他的房子。”
“雅芙推辞了,我也没再说什么,免得她以为我另有所图。”
“后来我把人送到她指定的宾馆,走人。”
虽然穆振海说的这些话,跟杨部长问的问题,不搭嘎。
但杨部长并没打断他,她抱着权当听听小姑子当年的生活,听着穆振海讲述两人的故事。
“大概三四天后,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儿,突然想到雅芙,便想着碰碰运气,去看看她还有没有在宾馆。”
“结果她真的还在宾馆,原来是几天下来,她看的房子,要么环境太差,要么房租太高,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地方。”
“我再次提起我房子出租的事,建议她先去看看,再决定要不要租房子。”
“最后自然是她租了那房子。”
“刚开始我只趁一个月收房租的时候,去看她一次。”
“直到三个月后,她的肚子慢慢大起来,我去看她的次数,才慢慢变多。”
“我看她一个人生活,诸多不便,我问她怎么一直不见孩子她爸。”
“我记得她当时神色很痛苦,嘴里吐出的话,竟是孩子他爸已经不在人世。”
“应该是因为我自己私生子身份的原因,我对这孤儿寡母的,多了份恻隐之心。”
“后来越发频繁来见她。”
“慢慢我被她身上那种,哪怕经历很多伤痛,却依然宽和的心态,吸引。”
“心里慢慢有她的影子。”
“我从来没在她这里住过,但雅芙却大着肚子,在那个年代,你应该清楚,旁人会如何看待。所以,随着她肚子一天天大,周边的流言蜚语也多了起来。”
“正好那个阶段,欧阳老太太想逼我结婚,我动了娶雅芙的心思。”
“于是,我征求她的意见。”
“我记得当时她是这么跟我说的,她说她这辈子只会一个男人,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另外,她还特意提到一点,短时间内,她没办法接受跟我同床共枕。她问我,哪怕这样我还愿意跟她结婚吗?”
“当时我提结婚,虽然有对她的意,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不想欧阳老太太左右我的婚姻。雅芙肚子里又正好有身孕,比较有说服力。所以,我想也没想答应,雅芙的要求。”
“这也是我们婚后,没住在欧阳家的重要原因之一。”
“婚后我们过得相敬如宾的日子,但我却很满足。”
“我本来以为我们能这样幸福过一辈子,可才五年的时间,因为我的疏忽,老天爷把她从我身边夺走。”
“你一定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恨。”
“但欧阳老太太拿捏住纤芊不是我亲生女儿的事,威胁我,很多事情我不得不妥协。”
“后来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受控制。”
杨部长静静听着这男人的话,大概能明白这男人口中的相敬如宾,应该是指小姑从来没委身于他。以她对小姑子的了解,倘若她心里真的有其他的男人,她是断然做不到再跟另外的男人发生关系。
单从这一点来看,穆振海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而且她知道,小姑子在世时,这个男人一直将外甥女当亲闺女一样的养。
从这点来说,也有很多男人做不到。
“我很感谢你,当年在我小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
“不,你错了。”
“要说帮助,雅芙对我的帮助更大。”
“我的成长环境比较复杂,心理偏阴暗,总想着做一些毁天灭世的事情。”
“是雅芙平和的处世态度,慢慢影响我,才叫我慢慢变得平和内敛的。”
杨部长印象中,小姑是一个孤高清傲的女子,处事平和估计跟她不在意的态度有关系吧。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
她今天重点要问的事,并不是这些事。
“我听纤芊说,你反对她进京,我想知道原因。”
“原因我之前跟纤芊说过,是雅芙不希望她去京城躺那浑水,至于她为什么这样说,我是真的不清楚。”
说着穆振海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张银行卡,是雅芙临终前留给我的。”
“她当时说,若我真的阻止不了纤芊回京城,将来等她要回京时,把这张银行卡给她。”
“我本来想等她确定了,前往京城的时间,再把卡给她。”
“今天接到她的电话,说你要见我,我知道你会问她的事。”
“现在我把这卡给你,给不给纤芊,你自己看着办。”
杨部长接过银行卡,仔细看了银行卡,不由眸色一深。
“瑞士银行卡?”
“没错!是一张瑞士银行卡,当时我问她为什么是一张瑞士银行卡,她什么都没说,只叫我把卡收好。”
“出于对雅芙的尊重,我并没去查这张银行卡,所以我也不知道里面具体是什么。”
“另我私心里不希望纤芊跟她的亲生父亲,有任何的牵扯。”
“这张卡,我其实一辈子都不想拿出来的。”
“好了,该说的事我都说了,接下来要如何办,你自己看。”
“时间有些晚了,我先走了。”
他其实知道,欧阳纤芊躲在二楼楼梯口,听他说这些事。
想守住的秘密,终究守不住。
想留住的人,估计再难留住,也许他该放手。
见穆振海离开的身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欧阳纤芊心里莫名一痛。
听完这个男人跟母亲相处五年的事,她心里由衷感激这个男人。
忍着追上他的冲动,她走到杨部长身边,拿过她手上的银行卡。
薄薄的卡在手指间翻飞,轻抬了眼帘问自家男人。
“我想知道这张卡的拥有者,你能用最快的时间,查到吗?”
“我的人那些,能力还不及你。”
上校大人挑眉,“也是说叫你帮忙,还不如我自己动手?”
见上校大人大有你敢说是,我秒了你的样子,权先生赶紧开腔。
“不过有个人,应该很快能搞定。”
说着也不啰嗦,直接拿出手机,拨通权博琛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才被接通。
对这个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侄子,权博琛可不认为他有那个闲情逸致,好端端打电话跟他纯聊天。
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道。
“什么事找我,说吧。”
权先生也不废话,把事情大概经过说了。
权博琛想了一下才道。
“你知道的,这事有些麻烦。”
“对我来说麻烦,对你来说分分钟能搞定,不是?”
“臭小子,你也太瞧得起你小叔我了。”
“要不我自己给小婶打电话,想必这事她很乐意帮忙。”
“你敢拿这事去麻烦你小婶,小心我剥了你的皮。”
“所以麻烦小叔了。”
深知妻奴的小叔,不舍得让小婶参与这些麻烦事,权先生特意拿倪韵雪说事。
她知道,一说小婶,小叔绝对不能再蹦跶。
是知道这小子的心思,权博琛才恨得牙痒痒。
“臭小子,别以为你现在还是光棍一条,你最好祈祷日后别犯到我手上。否则,别怪我拿你家上校刁难你。”
一旁的上校大人,见自家男人求人帮忙还这么不厚道,直接拿过他的手机。
对着话筒道。
“谢谢小叔。”
“叫你男人少气小叔我好。”
“回头我好好训他一番。”
“还是上校比较通事理,以后有事找我,统统由你给我打电话。”
“别叫那臭小子烦我。”
“那我等小叔的好消息了。”
直接忽略权博琛的话,欧阳纤芊直接道。
电话那边的权博琛,一脸郁闷。
“我看着是不是,特别好欺负?!”
“能者多劳而已,小叔。”
“小叔表示被两个没心肝的晚辈,气到,不能说话了。”
“挂了。”
权博琛的办事效率,果真不是盖了。
没半个小时电话挂过来。
电话是权先生接的,听到权博琛的答案,权先生看了眼身边的女人,“你确定?”
再次得到权博琛肯定的回答,权博琛挂电话的动作,微微顿了下。
一直看着权先生的上校大人,见他的动作有些古怪。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我能承受得住。”
“这张卡的开卡时间是三十年前,也即你两岁的时候,开户名是你本人。”
“也是说这张卡的拥有者,是你本人。”
“……”
上校大人想过各种可能,独独没想过这卡是她本人的。
毕竟从穆振海的口中,不难听出这张卡,应该跟她亲生父亲有关系。
而按照她母亲跟穆振海说的话,不难得知她父亲应该在她还没出生,甚至不知道她存在时,已经过身。
那又如何用她的名字,给他办理这张银行卡?!
上校大人表示,自己已经完全糊涂了。
权先生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不过他的脑袋,还保持着清醒。
同样感到事情复杂的杨部长,却有着另外的想法。
“你说这个会不会压根跟你亲生父亲无关,纯粹只是母亲留给你的东西?”
欧阳纤芊更知道,自己母亲当年的处境,并不赞同杨部长的说法。
“我母亲并没收入,再经济上基本不**,真要给我办这东西,我爸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这卡,最有可能的是她口中,已经死了的男人,办了后寄给她的。”
“至于那男人明明没死,为什么母亲非要说他死了,估计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
明明以为有线索,结果竟是这般叫人失望,杨部长有种白高兴一场的感觉。
京城的形式越发复杂,若那个叫小姑心甘情愿替他怀孕生子的男人,只是个普通人,倒还好。怕怕,那个男人的身世复杂,万一没弄清楚,回头白白叫外甥女给人算计了。
但三十年前能在瑞士银行开户的男人,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
“或许咱们可以试着从银行那边动手。”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我暂时还回不了京城,咱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查一番。”
“对的!如今好歹有个查询的方向,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
大家一想也觉得有理,便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杨部长转而说起她明天要走的事。
“既然你这边的麻烦解决,穆子彦那小子我也看过,明天我回去了。”
“难得来一趟,您干吗这么着急回去?”
“你知道的,每年建党建军节,文艺部都有节目,我得回去坐镇。”
这一点欧阳纤芊很清楚,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本来还想着,这两天带你们在h市好好玩玩。”
“玩以后有的是机会,正是重要。”
“虽然这次你跟小二扯证,肯定会顺顺利利的,但扯完还是给我和你舅舅打个电话,叫我们彻底放心,知道吧?”
那天杨部长的话,上校大人已经记在心里。
这次算杨部长没叮嘱,她也定会那样做的。
“扯证的事,是喜事,扯完我们一定第一时间,给你们打电话报喜。”
杨部长并不是操心的人,叮嘱好该叮嘱的话,她没再说什么。
直接跟两人道了晚安,回自己的客房。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权先生大胆坐着自己的假设。
“亲的,我有种预感,当年的纪阳,兴许没死。”
“说说你这话的依据。”
“他当年负责追查盗卖古董案,本来已经大有进展,也传回了不少有用的消息回来。”
“按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应该不可能突然出事才对。”
“可当时他是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再有他消息的时候,是他的尸体。”
“咱爸咱妈是因为纪阳出事,才会接手那通国际走私案的。”
欧阳纤芊从权先生的话中,说出了这么点意味来。
她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当年咱爸咱妈跟纪阳负责的是同一个案件?”
“不能说完全是同一个案件,但爸妈负责的国际走私案里,包括古董走私,也即纪阳负责的案子。”
“这件事咱们或许得找个时间,好好跟爷爷那边说说。”
“若你的推测是真的,兴许咱爸咱妈当年的牺牲,另有咱们不知道的情况,也不一定。”
“你说的有道理。”
这事两人这样敲定,上校大人这才将注意力落在银行卡上。
“你说这银行卡,怎么办?”
刚刚权博琛说这卡是她的时候,顺道说了这卡的情况,在瑞士银行开卡第一笔资金是一笔不菲的数字,而且过去三十年来一直有人往卡里存款,可想而知这张三十年未动的卡里资金有多少了。
“这也算是母亲留下来给你的,你拿着呗。”
“可从爸的语气中,我听得出来,母亲并不希望我知道这张卡的存在。”
“要不先由我保管,哪天你想要了,再问我要?”
“你要不嫌麻烦,管管去。”欧阳纤芊无所谓道。
若非大家都说,没查清楚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是谁,对她将来不好。
她还真没那种找回亲生父亲的想法。
她早过了需要父亲的年龄,有没有父亲,她真的一点不在意。
再说,凭良心说,穆振海对她还是挺好的。
见欧阳纤芊这么干脆答应,权先生表示,他不知道该感激小女人的信任,还是应该说她对钱财这种东西,向来不感冒。
“你不担心,我把里面的钱掏空?”
“你是我的男人,我连你都不相信,还会去相信谁呢?”
“再说,咱们是夫妻,我的钱也是你的,有需要你尽管拿,我哪会说什么?”
“你啊!真是个对钱财不上心的小女人。”
“多少女人都希望有自己的私房钱,更有不少女人甚至想着各种办法,想要自己男人的财产。如你这般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亲的我不是傻帽,要不是先有你对我表现出来的各种纵容,和你已经给我的我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我才不会傻傻把这卡放你这里。”
她前不久才知道,这男人在把公司总部迁回京城的时候,竟然把他手上的股份,转了一半到她的名下,足足有百分之三十。
要知道天骏集团在国内公司排名,可一点不亚于国内三大互联巨头。
她估计若不是权先生不肯让人将她的沈家,叫人知道,国内女富豪排行榜上,应该能有她的名字。
上校大人的话,叫权先生突然有种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伸手戳了戳她的心口。
“那是说,我无意中的一个动作,叫你这颗心对我彻底不设防了?”
“本上校歧视你那么好收买的?”
“那你说说看,你男人我是怎么虏获你这位大名鼎鼎的上校大人?”
“这个留着你自己慢慢想……”
“……”
这边两人温情脉脉,客房里那两只却是浴火节节高升。
待身上的小男人发泄完,浑身被弄得不舒服的苏沁彤,河东狮吼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
“穆子彦,你想死是不是?”
正在纾解*的男人,被这声音一吼。
很是些委屈地看着那边冒火的女人。
“我跟你说,这样你得不到缓解,你会憋着难受的。”
“你还偏不信?!”
“这会儿是不是想我要帮你?”
“谁她妈跟你一个**上脑的家伙,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可你明明是欲求不满的样子啊?”
“你才欲求不满,你全家都欲求不满。”
“我是欲求不满,你要不要再帮我一次?”
“穆子彦,你还让不让人说话?”
苏沁彤被这臭男人气死了。
刚吃了点甜头的男人,怕真的把人惹毛,赶紧告饶。
“好,你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我听着。”
“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太恶心了。”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身上。
说起这个,苏沁彤恨死不靠谱的杨部长了。
要不是她说穆子彦有种把她肚子搞大,这臭男人绝对不敢明晃晃磨着她做这档子事。
害得她最后舍不得看自己的男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被他忽悠着用两条大腿帮他解决问题。
不会是此刻这幅德行了。
穆子彦看着苏沁彤大腿上的东西,眸光一阵幽深。
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故意这样做的。
目的是让这女人慢慢适应他身上所有东西。
“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的,这种事控制不住的。”
“我这抱你去清洗一番,保证几分钟你能浑身清爽了。”
说着弯腰要打横抱起人,却被欧阳纤芊给制止。
“我可不想跟某人洗鸳鸯浴,不用你假好心。”
“麻烦你帮我拿一件衣服过来好。”
浴室这种容易引发湿身诱惑的地方,苏沁彤又不傻,怎么可能跟这个危险的男人一同去浴室。
穆子彦也知道适可而止,乖乖按照她的吩咐,帮她找了件睡裙,叫她穿上。
套上睡裙,逃也似的进了卫生间。
趁着放水的空档,苏沁彤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面那个粉面桃腮的小女人。
不得不感慨,恋果真是女人最好的滋养品。
以前哪怕状态再好,她也不曾见过这样的自己。
素面朝天,却一点不输于以往化了淡妆的自己。
刚刚那男人磨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干脆那样把自己交给他算了。
但她后来想想,男女之事往往都是食髓知味,真叫他把她给吃了。
接下来他们还有将近一个月时间,不能长期在一起,真要知道情的滋味,估计这段时间两人都不好过,她才生生忍住了。
可能这男人回h市后,碰到的事情不少,她总感觉这次见到他。
比上次京城见面,这男人身上又成熟了不少。
见他身上更有男人味了,不用一起生活,她下决心这辈子跟着这男人了。
日子没有一起过,谁也不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适合自己。
去尝试了,哪怕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心里有了决定的苏沁彤。
再次冲了一次澡,出来后一溜烟跑到已经窝在床上的穆子彦怀里。
“已经很晚了,你还不准备回去?”
“岳母大人都默认咱们滚床单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回去?”
“不要脸。”
“八字都还没一撇,岳母长岳母短的。”
“等你见了我家苏首长,你要还敢这样叫,我给你竖大拇指。”
虽然认定这个臭男人,但苏大小姐表示,她才不要表现出一副恨嫁的样子。
另外,她更不要老是被这个臭男人,吃得死死的。
所以她坏心眼地希望,这个男人被自家苏首长,狠狠教训一番。
自古老丈人跟女婿这种生物,是对立阶级。
一听苏沁彤提起老丈人,穆子彦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但想要娶得娇妻归,穆子彦知道老丈人这关一定要过。
“叫,当然得叫。”
“哪怕叫了之后,会挨揍。”
“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叫。”
“谁叫我要抢了人心 的闺女。”
苏沁彤满意地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
“另外以后我家苏首长,要是想抽我,记得第一时间站我跟前,替我挨抽,知道吗?”
一听这话,穆子彦背脊一凉。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先告诉我,岳父大人拿什么抽你?”
“马鞭知道吧?”
想到那么粗的鞭子,穆子彦再次吞了吞口水。
“他真的会抽人吗?”
“当然真的了。”
“我被抽得最狠的一次,是在床上趴了三天三夜动弹不得。”
一听苏沁彤的话,穆子彦不仅菊花一紧。
想到苏首长连自己娇滴滴的女儿,都下得了手了。
他这个抢了他女儿的狼崽子,岂不是会被狠狠的抽。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上不大明显的肌肉,一抽一抽的。
苏沁彤心里乐了。
臭男人让你在我身上为非作歹,不吓唬吓唬你,怎么对得起我这个小魔女的称号?!
“若这种事情几年才有一次,那还没什么。”
“要命的是,我跟我家苏首长天生不对盘,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大吵的结果是我刚刚说的那样,小吵的结果虽没这么严重,但也绝对是叫你恨不得去死一死的。”
“小吵的惩罚是什么?”
“咯吱咯吱……”
“是要你高高举起双手,把你的咯吱窝任由他咯吱咯吱的。”
“……”
穆子彦知道苏沁彤在苏家一直很混,经常受苏首长惩罚。
但没想到己经是这么频繁。
这也算了,还每个惩罚,都这么变态。
这叫他心里没由来心疼。
“未来丈母娘和大舅哥呢?”
“难道他们不管?”
“你未来丈母娘一年中大部分时间,带团四处演出,算她有那个心,也鞭长莫及。”
“至于你大舅哥,家里对他来说一酒店,每天早出晚归的。”
“苏首长教训我的时候,肯定挑他两都不在家的时候。”
“那样才能达到他训人的结果,不是?”
感觉到搂着自己的手,力道更重了。
苏沁彤知道这男人相信自己的话了。
心里笑得不行。
“以后这些挨打,你都能替我挨了吗?”
“你放心,以后但凡有我在,我绝对不会再让老丈人这样对你。”
“嗯嗯嗯!你对人家实在太好,太好了,人家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感觉到怀里的人,身子在发抖,穆子彦以为这小女人太激动了。
“傻姑娘,你是我未来媳妇,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哈哈哈~”
“你个呆子,我逗你玩的,你还真当真?”
“我的确被苏首长打过一次,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那次苏首长被杨部长罚睡了三个月书房,在那后,苏首长每次说要教训我,都雷声大雨点小,从没动过真格。”
“不过,你上我家门的时候,他会不会每次抽你,我还真不敢保证。”
“毕竟你是要抢走,他含辛茹苦养大的闺女儿。”
“坏丫头,竟敢骗我,看我如何修理你。”
说着把人扣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嘴巴在她脸上,脖子上,到处啃咬,到处留下口水。
苏沁彤是个怕痒的,被穆子彦这般逗弄,痒得哭爹叫娘的。
知道她整个人看起来,要岔气了。
穆子彦才放开她。
“看你下次,还敢拿这种事,当玩笑话讲不?”
“痒死痒死了。”
“不这样你能长记性吗?”
“穆子彦我告诉你,下次你再敢这样对我,我跟你绝交。”
“嗯!绝对,交配。”
“我很喜欢。”
“……”
吵吵闹闹的两人,不知道多久两人一起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杨部长很不厚道将两人从床上挖起来。
昨天她的话虽然说得混,但其实未婚先孕的事,她还是不赞成的。
昨晚能让这两小年轻同床共枕,那是在回来的路上,她私下叮嘱过穆子彦。
告诉他,她说的那些话,是信口开河的。
穆子彦很识相地抱枕,在得到他们的认可前,不会动苏沁彤。
这会儿她要回京城,她也没打算把这个闺女单独一个人留在h市,这才一大早将人叫醒,提溜回京城。
直到上了飞机,脑袋晕乎乎的苏沁彤,还一脸懵逼。
她有些不解地问自己杨部长,“你不是挺满意穆子彦那臭小子的?恨不得他赶紧强了我,给你生个小外孙,怎么这会儿直接把我人拎回京城?”
杨部长看白痴一样看着她,“那只是我考验他的一种手段,手段懂不懂?”
“不懂!”
她其实更想说,那是您老的真实想法吧?!
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这种事情掰扯起来,没劲。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好。”
杨部长绝对不会说,昨天她说的那些话,她家苏首长知道了。
一大早打电话给她,训斥她了。
她这是把人抓回京城,陪着她一起遭受苏首长的摧残。(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