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你来说重要吗？”
“重要不重要又有什么意义吗？我说出前者与后者得到的回答就会不一样吗？你想隐藏起来的还是会隐藏起来，我们只是见面的时间连一个小时都不到的陌生人，哪怕我刚才随便说了些事情，你就会因此不会防备我吗？当然不对啦~你说是吗？”
“你很清楚这一点，说出来的话倒不像表面上那样傻憨。”
赵若阳没有因为马贺的话产生什么恼怒之类的反应，笑嘻嘻的说道：“我说过我蛮会耍嘴皮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活到今日。”
“接下来可以步入正题了？”
马贺的右手放在桌上，食指上下敲击桌面。
“不再多聊聊么？反正你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就算没有事情做，我也没有必要跟你在这里聊天吧。”
“是这样没错啦，但是你不是想解决青鸟吗？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哦，就情报而言，至少要比你天天刷论坛要好上许多倍。”
赵若阳不再微笑，以严肃的态度盯着马贺的双眼看：“意下如何？”
马贺的食指停止敲击，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赵若阳，没能从他的脸上捕捉到其他的细节。
虽然他还不是从学校毕业在外闯荡工作的人，但一些最基础的道理还是懂的。
那就是天上不会掉馅饼，虽然有些时候天平只会向一方倾斜，但等价交换这一点马贺很清楚。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明白人~”
赵若阳又吸了一大口饮料，对马贺说道：“我需要你证明你自己的价值。”
“......”
“有什么话先别急着说，我先来说说我的想法。”
“我这次主动找你，明面上是因为我妹的事情，但实际上我和你有着共同的目的，你想解决青鸟，我也想让青鸟在这江州境内彻底消失。”
“你有你的仇，我有我的恨，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这让我们的合作有了可能。”
“不要想着拒绝，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认为自己一人就可以解决掉青鸟吗？怕不是在做白日梦，倘若狐焱之主真如传闻中说的那般厉害，铲除青鸟也并非什么困难的事情，可惜，那种层次的人物离你我太遥远。”
“我的能力弱鸡，只能从其他的地方给你提供帮助，而你，也得透露除了能力之外的信息。”
“说实话，你的能力在送死的人里称不上多好，但也称不上太差，这一点我已经说过了。即便是与梦境杀人有关，也只是在我的心里的评价提高了那么一点点，是真的一点点哦。”
“我看中你的原因是你身后的背景，江葵，容我暂且这么称呼你，不管是真名还是假名，你的背景绝对不止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马贺以怀疑的目光刺向赵若阳：“如果你想我的背后会有人帮我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从头到尾，仅仅只有我一人而已。”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不然青鸟早就没了不是吗？”
“那你还有什么必要来找我？”
马贺忽然对这个赵若阳感到一阵不爽。
“这个感觉......你是在不爽我吗？”赵若阳的能力似乎又发动了，原因是他又开始挠起了痒，就好像是被蚊子叮咬了一样，“这是你的事情，得你自己来证明，就看你愿不愿意信任我，敢不敢拿出来咯。”
“就这样？”
“就这样。”
“我回去会考虑考虑的。”
马贺已经有了去意，说着站起了身就要离开。
“温馨提示，给你考虑的时间不多。”
“你想表达什么？”
“青鸟不会一直把你丢在一边的，尤其是在他们知道了你的能力后。”
或许是注意到马贺眼中的怀疑，赵若阳连忙解释道：“我还在跟你谈合作呢，怎么会出卖你，再说了，出卖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为了青鸟对我的几句夸奖，得了吧，谁稀罕那种事情。”
“是我妹和她的同学，其中有个同学就认识青鸟的人，加上你对她们说的那句‘报仇找青鸟’，会更加让青鸟觉得你这家伙是来找茬的。”
“我知道了。”马贺点头。
“还有。”
赵若阳的话让刚迈出一步的马贺回头看他：“又有什么事？”
“那个女孩已经被你牵扯到了，据我所知她是一个人住，你可不想青鸟在找你之前先对她下手吧？”
“我知道了。”
马贺又一次重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只不过走出店门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更差了。
“哎，真的是一口不喝呢，有够谨慎的。”
赵若阳把马贺点的饮品拿了过来：“既然这样的话，为了不浪费金钱和这份享受，就由我来代劳吧！”
出了店，马贺往楚小桐的家走去。
路上，马贺感到纠结。
他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知到底该不该相信赵若阳，他刚才说的那么多话里，有几分是真，几分为假？真的全是真话，还是全都是胡说八道？
毕竟是个见面时间不长的陌生人，仅凭对方的几句话和看上去还算诚恳的表情就给予信任的话，可是会吃大亏的。
与赵若阳合作不是没可能，不过要慎重慎重再慎重才行。
赵若阳其实有一点说的不错，光靠论坛上的那些内容，根本不足以帮助马贺去深入了解青鸟。
青鸟表现出来的在第一层，要是地位稍微高的能力者可能在第二层，为了防止其他遗漏的事情，马贺把青鸟隐藏起来的第三层给算上。
马贺认为自己差不多在第四层，只要时间足够，应付青鸟是没有问题的。
倘若赵若阳说的是真的，那么青鸟很有可能在第五层，尤其是那个王上，甚至会在第六层。
说不定从他踏入江州境内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下风，不过马贺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罢了。
好难办啊......
马贺感到一阵头疼，于是果断的放弃，避免大脑因为纠结过度而宕机。
先不管这些好了，接下来要处理的，是把那孩子接回来。
明明才送回家没多久就要接回来，说心里话，马贺是又头疼又无奈。
原本急着想把楚小桐送回家就是因为防止被他连累到，结果赵若阳告诉他，青鸟已经注意到了与马贺并没有多少联系的楚小桐，这就让马贺的心里过意不去了。
横竖都是被盯上，不如带在身边，起码有事还能马上关注到。
即便马贺试图想要去改变自己，可有些深藏在体内的善意无法被抹去，马贺不希望自己再去感到悔恨。
马贺不会因此感到后悔，想着昨晚要是不多管闲事就好了。
这两者是不能进行比较的。
马贺不是楚小桐，不能代替她的想法。
楚小桐因此会有何种反应都是应该的，她虽然不清楚马贺在说什么，但是有所了解，即便知道被他牵扯其中，步入更大的危险，生气地去捶打马贺，马贺都不会有什么反应。
发生过的事情已经发生，马贺没有令时光倒退的能力。
昨天结束过后是今天，今天结束过后是明天。
今天有今天要做的事情，明天也有明天要做的事情。
就像这样，去度过一天又一天，迎接未来。
马贺已经做出了选择，即便昨天遗留下来的问题被他背负，也只能往前走......以青鸟造就的仇恨，与必定将它铲除的决心。
......
马贺站在了楚小桐的家门前，做了一个深呼吸后，伸出手敲了敲门。
安静的等待一会儿后，门被人从内打开，透过门缝，楚小桐观察外面的情况。
当看到马贺的时候，楚小桐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把门打开让马贺进来。
楚小桐的喜悦与好奇各半：“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要在我那住上一段时间么？”
马贺挠了挠脸，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问道。
“咦？”
楚小桐显然也没能想到，马贺回来是为了叫她回去，脸上露出了呆傻的表情。
而后，她才怀揣着自己的小兴奋问道：“这么突然......是有什么原因吗？”
“抱歉啊......我没想到会把你连累到。”
马贺简短的将一些可以告诉楚小桐的事情说给她听，然后再次道歉。
“我不介意。”
“嗯？”
“我说，我不介意哦，”楚小桐坐着对马贺一字一句的说道。
马贺以为楚小桐还没能理解她现在的处境，解释道：“你接下来可能会因为被我连累死掉哦，这也不介意吗？哪怕想骂我、打我都是没有关系的。”
“如果不是哥哥救了我的话，说不定现在我还在被人欺负，一天又一天，就算没有死掉，我也会在哪天想不开吧？相比之下，和哥哥短暂的在一起，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我发自内心的感到快乐。”
“希望你不会后悔吧。”
“唔姆——！”
楚小桐鼓起脸颊，发出类似牛的声音：“哥哥又在把我当成小孩子了是吧！绝对是这样没错吧！”
“你在上初一吧？本来就是小孩子啊。”马贺看着楚小桐稚嫩的脸庞，如此确信道。
“我在上初二了好吗！而且暑假结束后就要初三了！”楚小桐站在沙发上认真的强调着。
“有区别吗？”马贺感到奇怪。
“......是我输了。”
楚小桐跳下沙发，连拖鞋都没有穿，直接跑进了房间：“我去收拾行李！”
马贺目送楚小桐进入房间，顺便把房门关上后，呼出一口气坐在了沙发上，左右扭头看着周围的环境。
虽然是一个人住，但楚小桐将家里打扫的很干净，至少马贺没有看见什么垃圾，脚边的垃圾桶里也只有一些小零食的包装袋，这是很难得的。
在合州的时候，马贺和马酒就不会有楚小桐这么勤快。
一想到马酒，那个只对自己犯傻的孩子，马贺垂下眼帘，体内是不知从哪涌出肆意流淌的悲伤。
这几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马贺是没办法轻易忘记的，这是他拥有的事物里最为重要的一样。
虽然和接下来还会继续的生命中相比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却如同人体中的心脏与大脑，占据着最为重要一部分。
哪怕戴上这幅面具，去超市，去吃饭，去做很多生活中常见的事，马贺就会想起她，仿佛还能听到她的声音，仿佛她还在自己的身边，无时无刻的陪伴着自己。
是能力选择人，而不是人选择能力。
他固然创造了马酒，但同样是马酒选择了他，才会通过能力降临到现实。
马贺不是没想过，再次使用自己的能力，将马酒重新召唤出来。
最为关键的问题在于，他的能力触发机制很迷。
写小说，写着写着，马酒就变出来了。
在事情发生后，马贺虽然在医院住着，但找林林借了笔记本，全心全意地再次写起小说。
直到他去找路星河前，他都有在做这件事。
结果显而易见，马酒并没有出现，如同最开始那般。
这也是马贺去找路星河，下定决心来到江州的重要原因。
不是说如果马酒能够被重新召唤出来，他就不会去找青鸟算账。
倘若马酒真的可以出现，铲除青鸟时他不会是一个人，而是与熟悉的朋友们一道面对。
人生没那么多设想，现实就是现实。
房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将马贺拉回现实，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脚踏实地。
楚小桐托着粉红色的行李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又到卫生间里拿出自己的生活用品，装好放进行李箱。
“我准备好了！”
楚小桐戴上白色的棒球帽，仰着头对马贺精神十足的说道。
“没有东西忘记带吗？”
“没有的话去哥哥那里买不就行了吗？”
“行吧，这也可以。”
马贺带头走出了门，楚小桐双手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在后面：“哥哥看来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谁叫你往行李箱里塞那么多东西，我们又不是去旅游，话说你到底在行李箱里塞了什么啊，两套换洗衣服应该不会很重吧？”
“哥哥对女生难道一点都不了解吗？女孩子可就是这样哦，所以要有耐心。”
“要有耐心......是这样吗？好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