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回来了。”
夏一宁提着装着童装的布袋,用马酒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马贺家的门。
屋内响起一阵急促的啪嗒啪嗒声,能够听出声音主人的着急。
这是自然的。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七点五十。
周一到周四马贺他们是九点多回家,只有周五会在六点左右到家,对于这点可可豆记得清清楚楚。
她一只猫在家里等了好久,都没听到熟悉的脚步声、钥匙插进门锁转动打开以及呼喊她名字的声音。
内心的焦急让可可豆连最近看的入迷的魔法少女的动画都看不下去,多出冒出出门看看的想法。
每当可可豆走到防盗门前,要拉下门把手时,脑海里响起的全是马贺的叮嘱,最后还是没精打采地坐回到沙发上。
可可豆等待许久无果后,便蜷缩着身体趴在沙发上睡觉,希望用睡眠加快时间流逝,希望一觉醒来就能看到马贺他们,闻到晚餐散发出来的美味香气。
夏一宁转动钥匙开门的动静就让可可豆顿时清醒了许多,但是她并不确定,直到夏一宁打开门喊出她的名字。
欣喜感弥漫可可豆全身,却在见到夏一宁时少了一半。
可可豆左看看右看看,绕着夏一宁走了一圈,还小心翼翼地偷看门外的走廊,脸上出现寻求解答的疑惑。
——哥哥还有另一个姐姐呢?为什么没有看到,他们藏哪了?
夏一宁伸出手,放在了可可豆的头顶上,左右抚摸,用温和的声音说道:“可可,马贺和小酒没有和我一起回来。”
可可豆仰着小脑袋观察着夏一宁的表情,想从她的表情里发现出“玩笑话”。
但是并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夏一宁这次的演技太好,可可豆瞪大着眼睛盯着夏一宁好一会儿,她都没有出现憋笑的表情,像前几天那样说:“不行我忍不住了,马贺你们出来吧。”
门外的走廊弥漫着的,是无人藏匿的冰冷气息,没有温度,没有生机,好安静。
夏一宁也没有回答可可豆的问题,牵着她的手来到被微弱暖光灯笼罩的客厅。
她将布袋里的童装一件件拿了出来,能够盖住可可豆兽耳的鸭舌帽,干净的白色衬衫与亚麻色的宽松长裤......
“我们这是要去哪吗?”
可可豆任由夏一宁摆布,躺在沙发上的新衣服一件又一件套在了她的身上。
“去看马贺,顺便买晚饭。”
“哥哥去哪了?”
“医院。”
“医院?”
可可豆一下子就想了起来,在她刚来到这里的那几天,她被带着去过一次医院。
可可豆撅着嘴说出自己最真实的看法:“我不喜欢医院。”
医院里弥漫的味道很不好闻,没有这个家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舒服,要是可以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去医院的。
夏一宁将帽子扣在了可可豆的脑袋上,笑了笑:“我也不喜欢医院,可不是什么事情都是‘我不想’就可以不做的,它就站在那里等着你,是迟早要面对的东西。”
可可豆咬了一下手指,歪了歪脑袋不解的问道:“那里是哪里?”
“是一条看不见又真实存在的路。”
夏一宁说完脸上出现自嘲的笑,她干嘛要和一只猫说这些事情,算了算了......
整理好可可豆的衣服,轻轻拍了拍衣摆后,夏一宁牵起可可豆的手、
“时间不早了,也该出门了,这次是你第二次出门,可要瞪大眼睛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哦。”
......
夏一宁带着可可豆下车,坐在驾驶位的一夫降下车窗,对夏一宁说道:“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夏一宁挥了挥手,“谢谢。”
可可豆看着夏一宁,有模有样地学着,对一夫挥手,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谢谢。”
“不用谢,还有,”一夫指着可可豆的裤子说道,“尾巴不要动,都快要从裤子里跑出来了。”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夏一宁替低头查看的可可豆回答。
目送着一夫驾车离开,夏一宁带着可可豆前往了马贺的病房。
“有人打电话过来吗?”
关上病房的门,夏一宁就对坐在床边的马酒问道。
治愈系的能力者在林林之前就来过,给出的答案是他们无能为力。
就和夏一宁无法操控阳璃的气运,对马贺补满的气运失效一样,治愈系的能力者们发现出马贺生命体征微弱的信号,却无法用能力治好。
举个例子,有人精神上受了伤,治疗身体的外科等等医生是帮不上忙的。
能力者也是一样,如果马贺像阳璃那样出了车祸,伤势严重到现代医疗科技都难以救回,他们这些能力者都可以把马贺从鬼门关前把他给抢回来。
马贺被曼莎珠华制造的子弹击中时,治愈系的能力者们虽然无法解决曼莎珠华,但马贺受的枪伤可以治好,能够稍微延缓马贺扣血的速度。
“没有电话,也没人来过。”
马酒还维持着夏一宁离开时看到的姿势,固执的想要等到马贺醒过来。
可可豆也跟着马酒坐在床边,对马贺小声的说着话。
“我先去买晚餐,你们就在这呆着吧。”
把可可豆送到医院,夏一宁休息了一会儿准备再次出去。
离开病房前,她看向了马贺的头顶——满当当的黑色气运正在无声翻滚。
夏一宁使用能力试图操控,却愕然发现,她的能力对马贺失效了。
继无法操控阳璃的欧气条后,与阳璃争命的马贺成为了第二个无法被她操控气运的人。
夏一宁闻着走廊上的消毒水的气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用力地呼出,想要把莫名压抑的沉重感排出体外。
被熟人称作天选之子,欧气爆棚到心想事成的夏一宁,第一次遇见了她无法掌控的事情。
从前一直给马贺灌输气运默默帮助马贺的她,这一次无法插手将他解救。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役,战场上只有两个人,不管其他人拥有多么强大的本领,也只能做一位旁观者。
搭乘电梯走出医院,抬头看着被霓虹灯光微微照亮的夜空,夏一宁忽然明白了。
明白了身上的那股压抑的沉重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一帆风顺的她遭遇的滑铁卢。
是只能束手旁观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