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吹过。
慕微希打了个喷嚏,忽然道:“弟弟,你有没有听说过残疾人冬奥会?”
夏泓墨抬头看她。
他敏锐的察觉到慕微希的那点儿小心思,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道:“你提起这个,是准备丢下我了?”
慕微希无辜道:“我是那种人吗?”
夏泓墨:“你不是吗?”
慕微希顾左右而言他:“你要知道,残疾人冬奥会上面,也有游泳这个项目,报名参加的人还不少,我是觉得你很厉害,可以试一试的。”
“那等我们上去之后,你去给我报个名。”夏泓墨顺口胡诌。
可他死活就是不松手。
慕微希这会儿想放开他了?
做梦!
要么一开始的时候就别救他,要么就别现在想要放弃他。
他可不想做一个给她博得好名声的筏子,临到头还要被踩上一脚。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在这里先试着练练。”慕微希真心提议,心中狂翻白眼。
夏泓墨真的是心里面一点数都没有,自己有多重难道自己就不知道吗?
况且……
慕微希的目光落在海平面上,透过那纯净的海水,隐约能够看见夏泓墨的那双腿。
肌肉匀称,可不像是一个坐了十几年轮椅的人啊。
这双腿究竟是好是坏还两说。
夏泓墨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袖,冲着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刚才这么多人都看见你跑过来救我,所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打算现在在海里面弄死我吗?因为这样似乎也没有人会怀疑你。”
那驾驶员已经往前飘远了,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所以夏泓墨也不在乎是不是会撕破脸皮,他哑声道:“可惜的是,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我就算是死也会抓着你当一个垫背的。”
那冰冷的笑容之中透露出几分病态。
慕微希:“……”
妈的,变态。
她暗自骂了一句,大概也知道,这应该是夏泓墨的真实想法,只能拽着他的衣领往前游。
毕竟,万一这个变态弟弟真的装作自己不会游泳,拿命开玩笑,那就大条了。
慕微希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想,那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她拽着夏泓墨慢吞吞的往前面游。
不过好在的是,苏清逸很快就开了一艘游艇过来,将他们接了上去。
慕微希率先爬上了游艇,然后和苏清逸一把拽住夏泓墨的衣领,将他给拉了上来。
夏泓墨被勒得直翻白眼儿,脖子都快断了,他咬牙切齿道:“夏微希,你是故意的?”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么着。”慕微希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将自己身上的水慢慢的拧干。
爱咋想咋想吧,反正夏泓墨现在又不可能咬她。
夏家夫妇就在不远处散步,看到这边发生了事情,在一得知出事的竟然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吓得脸色都白了。
两人此刻正在海边殷殷张望。
等到游艇一靠岸,两个人便围了上来,着急道:“微微,泓墨,你们两个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的?”
李敏清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等夏泓墨坐上轮椅,她连忙半蹲在儿子跟前,小心翼翼道:“泓墨,你心脏怎么样了?有没有难受,要不然咱们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她眼泪都快急出来了。
这份担忧当然不是作假。
夏泓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摇头道:“妈,我没事,就只是落到海里面去了而已,你别担心,我没事。
顿了顿,他又道:“姐姐刚才给我吃了药。”
李敏清恍惚点头:“吃了药?那就好,那就好。”
旁边的夏诚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就好,这一次多亏了你姐姐救你,你可要好好谢谢你姐姐。”
夏泓墨原本才刚刚放缓的心情又憋闷了起来。
他讨厌自己爸爸这样——三句不离慕微希。
夏泓墨咳了两声,嗓子嘶哑的道:“爸爸,你就算是偏心也不应该这样吧,我这次出事情,还指不定是谁陷害的呢。”
他意有所指。
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态度,让慕微希都愣了一下。
小叮当从慕微希身体里冒了出来,气得冲夏泓墨挥拳头:【宿主,你这个弟弟可真不是个东西,你刚刚还舍命救他,他现在就倒打一耙,真是白眼狼,白眼狼,打死你!打死你!】
它将自己的身体转换为数据和虚幻,抱着夏泓墨的脑袋狂扇。
但是猫爪直接穿过了夏泓墨的脑袋,像是三维和思维的区别,所以对夏泓墨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
夏泓墨只觉得自己的头皮凉悠悠的。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慕微希也觉得有些心寒。
她简直受够了,夏泓墨这样不可理喻,不分场合的乱咬人。
简直就像是一条疯狗。
李敏清低声道:“这可能就是一个意外而已,泓墨,你别整天胡思乱想的,你姐姐不是那样的人。”
夏诚业也皱眉道:“就是,如果真是你姐姐做的,她又怎么可能会拼了命的去救你。”
他们早就听说了事情的缘由。
泓墨能够回来,完全就是凭借了微微的舍命相救。
怎么还能倒打一耙呢。
可是他们越向着慕微希说话,夏泓墨就觉得心里面越不舒坦,心中的那股邪火乱窜。
夏泓墨口不择言道:“爸,妈,这度假村是她表哥的,又是她非要带我来海边散心的,这驾驶员也是她准备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他受够了父母这样的偏爱。
慕微希眼中逐渐的变冷。
李敏清使劲的扯着自己儿子的衣袖:“泓墨,别说了。”
慕微希冷冰冰的道:“爸,妈这件事情,我觉得也可能是有人在陷害,不过请你们相信我,那个人绝对不是我,既然他不相信,那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让他看清楚的。”
苏清逸极为不高兴的板着脸:“两位请放心,我们这里都有监控的,到底是为什么会出了故障,我们也绝对会查个水落石出,免得有些人把这顶脏帽子扣在我和我妹妹的头上。”
李敏清有些尴尬。
她当然相信微微,泓墨这次确实是过了。
这个地方,唯一秉持着怀疑态度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夏泓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