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像话嘛,东方鹏程那种软绵绵的话,一听就不是真心想解决问题。段盛荣可是把宫家大少爷给杀了,居然只要段盛荣自杀就放过,给人一种好像把宫乐天杀了也不算什么大事的错觉。杀人偿命算什么,在路边随便杀个人都说不定要偿命呢,杀个工人也要偿命,杀个农民也要偿命,杀个流浪汉都说不定要偿命。宫家大少爷怎么能和普通人并列,怎么也要杀全家才够气势。
“夫人。”段盛荣说,“宫乐天欺辱太甚,我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只好铤而走险。”
“欺辱太甚!?明明是你说话不算话,把专利权卖给我弟弟,又转手卖给别人。”宫乐阳说。
“可是我并没有答应要卖给他,是宫乐天先把钱打了过来。”段盛荣说。
“你不答应你干嘛要玩我弟弟送给你的女人!”宫乐阳冷冷的说,“又想拿好处,又不想付出代价,你以为我们宫家是冤大头吗!拿了我们宫家的钱,就要给我们宫家干活,吃了我们宫家的饭,就得给我们卖命。你本来不过是个被黄葛树逼得在和尚庙里等死的人,是我弟弟给你钱给你女人帮你撑腰,你才能人五人六的出来创业。结果黄葛树给你多一百万,你就抛弃我弟弟,又把专利卖给黄葛树,你还有脸说?”
这么一说的话,段盛荣简直就是卑鄙小人死有余辜。但这并不是事实真相,至少不是全部的事实真相。段盛荣之所以会出头,其实是因为情人和儿子被顾通抓住要挟,宫乐阳给的收买条件固然很好,可段盛荣从来都没有答应过,连松口都没有——那时候段盛荣还想着要帮顾通杀荆天宇呢,哪有可能答应宫乐阳。不过让宫乐阳这么个刚死了弟弟的人客观理智的看待段盛荣,那也太难为她了。
“夫人。”段盛荣说,“他要抢我的专利,那也就算了,可是他说要把把老婆孩子都卖去泰国,这就太过分了。”
宫乐天什么时候说的?荆天宇都不知道。
宫乐阳听到这话,又是大怒,“我这弟弟从小就娇生惯养,说话和放屁一样,根本不过脑子,胡说八道几句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嘴巴大谁不知道,乐天还说我们宫家全家死光呢,还说要阉了鹏程呢,我们有和他计较过吗?你为什么非要计较?”
家里人不计较,别人就不能计较了?这是什么道理,家里人和外人是压根不同的。他娇生惯养,家里人惯着,外人可不会惯着。还说要阉了东方鹏程,难怪东方鹏程受不了非要下手杀了他。
“夫人,反正人我已经杀了,要怎么样也随便你,只希望你放过我的家人。”段盛荣说。
“你的家人?”宫乐阳冷笑着说,“去抓你老婆的人已经出发了,很快你就会知道她的死讯了,你猜猜你老婆会怎么死,是撞车死呢,火灾烧死呢,强盗入室抢劫杀死呢,还是碰上变态被一块块肉切下来?或许碰上个喜欢扒皮的,把她的皮整块扒下来做一面鼓。”
“你!”段盛荣站了起来。
“还有你儿子。”宫乐阳说,“他当过兵,可能会棘手一些,但你也不用着急,在你死之前,肯定能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们宫家就不怕天理循环吗?”段盛荣问。
“天理?什么是天理?有钱就是天理!”宫乐阳说,“你这家伙,拿着几千万的小钱,就把自己当个人了?”
几千万还不能当人,荆天宇连几千万都没有呢,那岂不是连哺乳动物都没得做?
“东方夫人。”荆天宇在旁边叫了一声,看宫乐阳没反应,就换了称呼,“宫小姐。”
“我让你说话了吗?”宫乐阳愤怒得眼睛盯了过来。
“宫小姐。”荆天宇丝毫不惧,“这里是拘留所,说这种话,万一被人听到了,只怕有些不方便。”
“拘留所又怎么样?”宫乐阳说,“你们普通人以为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法规,你们以为不可越雷池一步的机关单位,对我们这种层次的人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不论是杀人还是放火,都不过是花多少钱的事。”
真的这么厉害,宫家就不会被严打了。不过严打的时候,宫家还没这么多钱呢。所以这是一个死循环,你说钱不是万能的,他说那只是因为钱不够多。荆天宇觉得有些好笑,宫乐阳究竟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呢,就算有几百亿,国家要抓还不是说抓就抓了。上了胡润富豪榜的人那都很有钱的吧,几乎一半都进去了。
宫家原来不过是申城混黑道的罢了,后来发家,也不是自己能力强,而是东方鹏程做起来的。既没有根基,也没有能力,拿着一点钱就秒天秒地,宫乐阳这是缺心眼呢,还是缺心眼呢,还是缺心眼呢?
“夫人。”段盛荣说,“其实这事我是有苦衷的。”
“什么苦衷?”宫乐阳一拍桌子,“你能有什么苦衷!你居然杀了我弟弟!有什么苦衷也不能杀我弟弟!”
“如果你愿意放过我的家人,我可以告诉你真相。”段盛荣说。
“真相?你有什么真相?”宫乐阳问。
段盛荣左右看了一眼,“我们可以私下谈吗?”
“阿东。”宫乐阳叫了一声。
康源东走了出来,问:“夫人有什么吩咐?”
“这个姓段的要私下谈,你就和他谈一谈吧。”宫乐阳说,“我可没空理会他。”
“是。”康源东说。
“如果他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别理他了。”宫乐阳又说。
“是啊。”康源东点了点头。
“我们宫家的人,绝对不会白死!”宫乐阳看看段盛荣,又看看荆天宇,“不论是谁,想要欺负我们宫家,都必将付出十倍代价!”
宫乐阳带着人走了,只留下康源东一个,他对着荆天宇点点头,“荆先生,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荆天宇说,这家伙的哥哥康源中被荆天宇打死了,他号称和哥哥没有感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时候和段盛荣两个人私下谈,说不定也会想着趁机报仇,到时候把荆天宇也给牵扯进去,那可就糟糕了。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很多,可没空洗刷冤屈,看来还是要听听他们私下谈的什么才行。
“不好意思,先把正事,等一会儿再聊。”康源东转过头来对段盛荣说,“段先生。”
“我要求一个私密房间。”段盛荣说,“我们两个私下谈。”
“可以。”康源东点了点头说。
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胖子冲到前面,挤出一丝笑容,“去我的办公室吧,这边请。”
荆天宇认得这人是拘留所的所长,朝着薛蒙使了个眼色。
薛蒙一愣,心想你给我使什么眼色啊,随即想起自己的身份,凑过去小声说:“李所,这不合规矩吧。”
“现在谁还管什么规矩啊!”李所长恶狠狠的说,“刚才东方夫人在的时候你不说规矩?”
“东方夫人在的时候不讲规矩,谁也不会见怪,可她现在走了啊,你再不讲规矩,那可就……”薛蒙说。
“屁话!”李所长没法子,“那个……康总你看,是不是能够?通融一下?”
“你说什么?”康源东皱起眉头,“李所,你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不是我不给面子,实在是……这事盯着的人太多了。我们总要做的好一些,能走的程序还是走一走,不然的话以后有人会找麻烦。这个段盛荣,不对,他在我们这里用的是欧飞鸣的身份证。你做为一个这个……热心市民,发现了原来欧飞鸣是段盛荣假冒的,所以要仔细辨认。但是呢,这个这呢个,薛警官是专案组的人,你看是不是。”李所长想来想去,都难以自圆其说。
“好了好了。”康源东说,“李所啊,你就不想想,这是谁要办的事。”
“那不如……可是……”李所说不出话来。
“没有关系,荆天宇可以一起听着,我有很多事也要他作证。”段盛荣说。
“这样吗?”康源东看看荆天宇,又看看段盛荣,“好吧。”
康源东,荆天宇,段盛荣和薛蒙四个人进了所长办公室。段盛荣坐在椅子上,先喝了一口茶,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其实我杀宫乐天,并不是我自己想的,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
“是谁?”康源东一直在好整以暇的看着段盛荣。
“必须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我才会把幕后黑手的名字说出来。”段盛荣说。
“是吗。我倒是觉得,你这是为了活命在胡编乱造,否则的话,为什么不敢说出名字来。”康源东说。
“名字我当然会说,我也不会痴心妄想想要活命,我只是想保证家人安全而已。”段盛荣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康源东问,“只要查实了,我相信夫人不会赶尽杀绝。”
“我要确实的保证。”段盛荣说。
“这要怎么确实啊?”康源东问,“就算真的答应了你,查出了幕后黑手,然后夫人还是要把你全家杀光,你又能怎么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