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是很清楚吗?”荆天宇问。
“所有的消息来源都要多方印证。”邵建华说,“我也不瞒你,宫少爷被人打死,和我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宫小姐抓狂了,把身边所有人都骂了一顿,有关系没关系的全都被骂得狗血淋头。要是我能够找出真相,说不定还能平安无事,要是找不出来,只怕要负责。那可就惨了。”
“你是想说段盛荣被宫乐天欺压,所以把宫乐天杀了?”荆天宇问。
“你还有别的解释?”邵建华问。
有倒是有,不过荆天宇还没有想明白里面的关节,“段盛荣身家几千万,没了几百万也用不着拼命啊。”
“他身价几千万,可是花钱的地方也很多。他给了老婆孩子一人一千万,那就是两千万没了,自己剩下的钱其实不多,又捐了一大笔给井栏庙,剩下的就更少了。”邵建华说,“还有,这一次他的损失不是五百万,而是一千五百万!所以他很心痛,很悲哀,很绝望,很……反正他就这样走上了犯罪道路。”
“这一千五百万是怎么算出来的?”荆天宇问。
“首先他的专利是价值五百万左右没错吧?”邵建华说,“宫少爷和你们天宇公司都肯出这么多钱来买。其实五百万还是按少里算呢,你们答应的事六百万,加上5%的股权,宫少爷说的是五百万加管理层职位。现在价值五百万以上的专利被宫少爷白白拿走,那不就是五百万的损失吗?段盛荣还要退还你们天宇公司六百万,这不就是一千多万了。”
“不能这么加起来吧。”荆天宇说,“他又不是平白赔了六百万,是我们先给了段总六百万买他的专利,就算发生纠纷交易没成功,他最多也就是把这六百万退还给天宇公司,怎么会造成六百万的损失?他还赚了利息呢。”
“总之就是六百万没有了。”邵建华说。
“五百万加六百万,那也才一千一百万啊,还有四百万呢?”荆天宇问。
“原来宫少给了五百万,现在这五百万都不给了,那不就是损失。”邵建华说。
“怎么能这么算呢。”荆天宇说,“要是给了五百万,那基本就是公平交易了。”
“不,给六百万才是公平交易,五百万是压了价,所以你看我还减了一百万说是一千五百万。”邵建华说。
你这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压根就不是一回事,怎么能胡乱加减呢。段盛荣这些专利的价值很难说,就按照五百万来算好了,之前宫乐天花五百万来买,算是货真价实,谁都没吃亏。然后段盛荣反悔,把五百万还给宫乐天,专利不卖了,还是谁也没吃亏。然后天宇公司花了六百万买专利,溢价了一点,段盛荣赚了一百万。宫乐天不让段盛荣卖,逼着他退钱,那也还是没损失。最后宫乐天平白无故拿走了段盛荣的专利,这才算损失了五百万。
换句话说,要是宫乐天愿意给五百万,那就是谁都没吃亏,他不愿意给,所以最终损失就是五百万而已。
至于段盛荣还给了荆天宇五百万港币,那是另外一回事,而且荆天宇早就还回去了——他一知道段盛荣给自己送了钱,半分钟都没耽搁,从段盛荣那儿出来就把钱给还了回去,还把自己的账户给取消了。至于那什么全权代理,虽然暂时取消不了,但也不是没办法。他用自己的权限取消了段盛荣账户的网络操作权限,谁要拿这个账户的钱,必须要亲自去银行才行。
“你这么乱来,就不怕宫家怪罪下来?”荆天宇说。
“我就是怕出事,所以才要乱来。”邵建华说,“事情明明白白就是段盛荣做的,我现在只不过给他找个动机罢了。”
“你是律师啊,一点逻辑都没有吗?怎么上法庭。”荆天宇说。
“对啊,我是律师,要逻辑干什么?”邵建华说,“你以为我最重要的工作是打赢官司吗?并不是,我最重要的工作是讨好客户,只要客户高兴了,就会继续请我做代表律师,就会给我钱。至于打官司,提供法律知识,那都只是讨好客户的手段罢了。现在宫小姐已经疯了,我必须尽快给她一个说法,段盛荣就是现成的目标。”
“如果你的说法错了呢?”荆天宇问。
“怎么可能会错。”邵建华说,“人是他杀的,那么多目击证人。”
“他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居然能一刀杀了宫乐天,这不是很奇怪吗。”荆天宇说,“用的还是水果刀呢。”
“他当过兵,是特种兵。”邵建华说,“擅长使用飞刀。”
还有这种事?不会又是邵建华胡说的吧,“还有这事?”荆天宇问。
“当然有,虽然他服役的是机密部队,又因为违反纪律被赶出军队,服役档案是绝密资料,但要查还是能查出来的。”邵建华得意洋洋的说,“所以他才能一刀致命。”
难怪段盛荣的儿子非要去参军,原来是子承父业。这也太传奇了吧,原来是特种部队,擅长使用飞刀,退役以后还能成为it技术专家,又做了瀚海公司副董事长,快要退休了还想着要创业。相比之下,荆天宇简直就是无地自容。
“就算是特种兵,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墙给撞穿了吧,还有他跳到17楼时候的棉被,他肯定有同伙。”荆天宇说。
“同伙那当然是有的,但那无关紧要。”邵建华说,“反正在场的就那么几个人,全部都说成是同伙。你,顾通,再加一两个保镖,我调查时间这么短,难免会冤枉几个,相信宫小姐能理解。不过嘛,你反正杀了康源中,也不算完全无辜。”
“不是东方夫人吗?怎么是宫小姐?”荆天宇问。
“这你就不懂了,东方夫人就是宫小姐,宫小姐就是东方夫人。可是东方夫人又不能完全等同于宫小姐,尤其是处理和宫家有关的事情的时候。”邵建华的数学逻辑不行,这种人际关系倒是很清楚,“现在是宫乐天死了,宫小姐在追凶,不是东方夫人在追凶,这一点千万不可弄错。”
“那好吧。”荆天宇说,“我要见宫小姐。”
“你?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了。”邵建华说,“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吧,免得受苦。”
“我说了,我要见宫小姐。”荆天宇说。
“宫小姐很忙的,哪有空来见你?”邵建华说。
“那也无妨,等东方老板回来,我先见了东方老板也一样。”荆天宇说。
“你这家伙,就这么不相信我吗?”邵建华苦笑着说。
“和信任没有关系。”荆天宇说,“只不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更好。”
“好吧,反正我也只是个律师罢了。”邵建华说,“我可以给你通报,但是宫小姐见不见你,我可不敢保证。”
宫小姐见了荆天宇,她脸色十分阴沉,身边似乎有无形的能量在流动,就好像暴风雨将至一般。明明是在公安局的拘留室,可是她一进来,那些警察就悄悄退了出去,连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都没有和荆天宇交代一下。如果说邵建华见荆天宇还勉强能说得通,宫小姐来见他,是完全违反法律规章的。
宫小姐是受害者家属,荆天宇是重要的证人,还兼着一点嫌疑人的身份,按照规定,是绝对不能见面的。可是宫小姐宫乐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荆天宇面前,问他:“荆先生。你有什么想和我说?”
“我知道是谁杀了你弟弟。”荆天宇说。
“这不是废话吗,段盛荣杀的。”宫乐阳说。
“我是说真正的凶手,段盛荣只是凶器罢了。”荆天宇说。
“哦,你的意思是,段盛荣受人指使?”宫乐阳问。
“没错。”荆天宇说。
“你可不要为了脱罪就推卸责任。”宫乐阳冷笑着说,“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并不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我不会说哦,虽然你害死了我弟弟,不过你不是主谋,只是胁从,罪不至死。我不会的,凡是害过我弟弟的人,凡是要对他的死负有责任的人,我统统都要杀。不论害死我弟弟的人如何狡辩,统统都要下地狱!我弟弟死了,不是段盛荣一个人能抗得过去,指使的,配合的,提供便利的,全都要给我弟弟陪葬!”
“幸好我和宫少爷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荆天宇说。
“是吗?”宫乐阳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顾通指使的。”荆天宇说。
“哦?”宫乐阳翘起二郎腿,“可真是巧。”
“顾通说是我指使的?”荆天宇已经预料到了。
“你倒是很清楚嘛。”宫乐阳说。
“他怎么说?”荆天宇问。
“他说黄葛树用段盛荣家人的性命做威胁,让他杀了我弟弟。”宫乐阳说,“以前黄葛树就这么干了一次,他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把段盛荣撞伤,绑架到自己开的医院里面,给段盛荣做了麻醉,然后在他面前一刀一刀切碎了段盛荣儿子的照片,逼着段盛荣从公司退休,让出瀚海公司副董事长的位置,这事是真的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