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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1、吃面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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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降临的时间节点,仅依靠自身力量就可以渡过的只有三人:神王、迦南、任侠。

他们当然可以带人,但也不是那么轻松,后来的可能遭遇“半渡而击”,但也没有那么糟糕,带帮手过去总要好一些。

但,任侠没有,他孤身去了。

……

旧国10年,禾城。

清晨叫卖声热闹非凡,任侠随意在一家面馆坐下,点了碗“阳春面”,以后世的口味来看,必然是寡淡难以下口的。

但任侠吃的非常仔细。

他没有急着去找神王他们,改变历史从来就不是以蛮力施为,否则你这次改变了,抑制力就会直接修正,白忙活。

唯一能够改变历史的只有引导历史,走向不同结局。

介入的因果越小,改变的影响就会越大。

所以。

力量在这一节历史当中,无关紧要,仅仅是他们之间的战斗需要用到力量,对于历史的改变而言,并不需要。

在这第一节脊梁当中,要改变其实很容易。

只需要一个告密即可……

不过受限于世界线收束的影响,一万次告密能有一次成功就不错了,想要改变历史,即简单又复杂,需要反复试错,需要时间去执行。

放任不管,总有他们做到的那天,所以必须来。

而来了。

神王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是为了对付任侠,所以没有必须在这一次去改变历史,因此一切的发展都很平常。

一碗面尚未吃完,在任侠的对面,一个青年落座。

他穿着一身青灰色的中山装,手上拿着一个公文包,一看就是个读书人,但又有几分英武阳刚之气,不是那种传统的软弱书生。

青年恬然自若,热情的与面瘫老板打招呼,要了碗阳春面,加了个卤蛋。

看得出心情很不错。

他品尝了面顶的一粒油渣子,满意的点点头,夹起一筷子面条,吹了口,便嗦进嘴里,吃得很是满足,卤蛋小口吃着,打算很均匀的伴下整碗面条。

“不怕迟到吗?”

任侠忽然开口,青年愣了下,随后笑道:“倒也不是去上学上课,只是跟同伴交流学习经验,没有太严格的时间标准,无需担忧。”

其实是有时间规定的,有人晚到甚至会引发其他的警惕,从而取消聚会。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才不紧不慢。

面上轻松笑着,青年实际已经警惕了起来,此人容貌气度极为不凡,他搜索记忆,竟然没有一人可以比的上面前之人。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恰巧出现在这里,吃一碗阳春面,而且先前还吃得如此仔细?

“你觉得他们能救华夏吗?”任侠又问道。

青年瞳孔猛缩,干声推说道:“什么救华夏?阁下所问,我竟是听不懂。”

任侠没有多说,用手在桌面虚写了两个字。

青年的气势顿时变了,但片刻之后又沉稳了下来,他继续吃面,一边吃一边问道:“阁下是何人?所来何事?”

“志同道合之人,问文明之事。”

“哦?”

青年有些惊讶,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闷头吃面,吃完,汤喝尽,便喊道:“老板,再来一碗牛肉面,加四两牛肉,这位先生请客!”

老板看向任侠,任侠点头,拿出一枚银元放在桌面。

老板欣然喊道;“得嘞!”

“问吧。”

青年朗声向任侠说道,那股朝气和自信让任侠不由侧目,对视了一会,任侠才问道:“五四之后,****,百年之后,国力强盛,却发现西方这条路走不通,该如何改?”

青年愕然,没有想到竟是这个问题。

他长考许久。

牛肉面端上来了,他吃着却如同嚼蜡,良久,他忧愁一叹,说道:“我不知道,我找不到答案,我曾以为心学能够救华夏,后来发现不行,我找遍了古籍,也看不到希望。”

“我知道我们的文明非常优秀,但我不知道该如何用它来复兴。”

“我认为,这件事总要等国力上来了,去做了,在实践当中一一比对,就能明白优劣在何方,那时才有对比的物质条件,也就有了恢复的环境。”

“我相信既然我们是优秀的,先进的,只要我们强盛,那就不会被替代,总有一天,人们会觉醒,自发去复兴。”

“我相信我们文明的生命力,也相信人民群众。”

他自己是迷茫的,但对于人民是充满信心的。

任侠点了点头,又问道:“假如你们追求的东西已经实现,此后的发展框架,定下了三个阶段:天下为公、长生革命、天地立心。”

“其中天下为公阶段,有十二字心法,去级取层,广修菩提,还安悟得。”

“长生革命……”

“先生认为可行吗?”

青年还沉浸在任侠的言论当中,只是下意识推说了一句“当不得先生”,但却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是眼神明亮,然后觉得有点饿,开始大口大口吃起这碗牛肉面来。

吃完之后,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擦了擦嘴,说道:“稍微有点吃撑了,先生的理论,还有这面,都是一样,至于先生问我这套可行不可行,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是我的话,我愿意生活在那么一个社会当中。”

“只是。”

“不适合当下。”

“有一个问题不知道适合不合适,姑且问之吧。先生……真的是当下之人?”

青年看来,这样一套理论绝对不会出现在当下这个时代,光那十二个字,就将中学为体用到极致,里面几乎抽取了儒释道的全部精髓。

光是“去级取层”四个字,在这个时代就是在搞“复辟”。

青年知道里面的差别在哪,但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呼声没有那么理智,他们要的是绝对而蛮横的平等……

包括他来用,也不会用这套。

推理也好,直觉也罢,青年觉得任侠真的不像是当下这个时代的人……

“啊,我自未来而来。”

任侠直接说了,青年愣了一下,但仅仅一两秒便释然,他有些犹豫,但还是问了:“我们的梦想,最终成功了吗?”

“不知道。”

任侠的回答也一样,青年愣了下,苦笑,但随即说道:“能有那十二个字,看来即便不成功,也差不太远了。”

“或许吧。”

“怎么?情况很危急?”

“到了关键时候了,接下来会有一战,将决定决战是否好打。”

“先生是来赴局的?”

“没错。”

明明是不搭调的问题,两人聊得却十分自然,青年想了想,说道:“我能帮到先生什么?”

任侠说道:“能,因为接下来我会问你是否信我。在这之前,我有件事要说明,文明觉悟那套,不是我所坚持的,我所坚持的是一人之下的众生平等。”

“即我之下……”

“如此,先生还信我吗?”

任侠将情况概括了一遍,青年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他问道:“我的回答很重要?”

“是的,关乎人类存亡。”

“呼……”

他重重吐了口气,说道:“那么,不管其他人如何,我的答案是……相信。”

“多谢。”

任侠轻声致谢之后,缓缓站起了身来,在他站起身的这一刻,世界开始褪色,并非是因为他身处什么虚拟的世界,而是这个世界实实在在的被毁灭了。

方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力量在支撑,让其维持在那而已。

他迈过节点的第一时间,神王他们已经攻来了,任侠却“优哉游哉”的去“剧情”里聊了会天,吃了碗面!

然而对于任侠的行为,神王也好,迦南也好,都没有嘲弄。

任侠不出意外的看着两人,问道:“为何只有两人?不应该有五个人吗?另外的三名执剑者,莫非已经被你吃了?”

神王并不避讳,答道:“没错。”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九鼎的能力吗?现在可以告诉你了,九鼎镇九州,镇的是人族的气运,而如今意义上的人族气运,如你所说,是历史。”

“在历史的九个片段上,是文明的九根脊梁。”

“这是第一根。”

“明朝的第二根在于靖难之役,朱允炆胜出,便断了;第三根脊梁在北宋之末,岳飞于朱仙镇兵败被俘,便断了;第四根脊梁在大唐,玄武门之变失败,便断了;第五根脊梁在淝水之战,东晋败了便断了;第六根脊梁在鸿门宴,项羽杀了刘邦,便断了;第七根脊梁在荆轲刺秦,嬴政死了,秦自然无力统一天下,这根脊梁便断了;第八根脊梁在西出函谷,尹喜若不让老子留下五千言,这根脊梁便断了;第九根脊梁在……”

说到这里,神王咧嘴一笑,继续道:“在鱼跃龙门,大禹如果不能破除谣言,完成治水,第九根脊梁便断了。”

“九鼎分别对应九根脊梁。”

“这些脊梁打断之后要炼化为己用,还需要祭品才可,九位执剑者,就是九个最好的祭品。”

闻言。

任侠看了迦南一眼,说道:“你明目张胆的要九个祭品,迦南能同意?”

神王笑道:“为何不同意?他是恶念,来换我体内这个被我镇压的善念便可以了,这些谋划,可是我们共同商议的。”

任侠没有去问迦南是否值得这种问题。

成为神王的一部分,失去独立意识,在完全胜利之后再重新分化出来,成为主体的附庸,到底值还是不值,外人说了没用,他们自己的选择才是实实在在的。

神王要以九鼎来炼化九段历史脊梁,但最远也才到大禹,三代以前,上古时期,都未曾涉及。

是做不到吗?

神王似乎是看出了任侠的疑惑,笑道:“这九根,或者说九节脊梁,是人道的脊梁,说是脊梁,说明人已成型,是后天之物。”

“而三代之前,甚至上古之时,那些是文明的根基,是先天之物。”

“难以炼化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则是打不过。”

“想要涉及上古,必然要经过黄帝的时代才行,作为第一任人皇,他是死了,却是死在回归现实之后,而非被杀死的。”

“所以在那个历史节点,是有黄帝镇守的。”

“想要逆转到那一步,逆转黄帝、伏羲的文明开创之功,那得等我先炼化九鼎再说。”

第二次幻想降临的强度虽然远胜于第一次幻想降临,但是前往第一次的主场,面对全盛时期的黄帝和那个时代的英雄们。

哪怕是神王也不敢托大。

至于伏羲,无论是文明史上的伏羲,一画开天的那个,还是发展史上的那个,人类第一个开始幻想并创造神的那个人,既然他们都承担了伏羲的名号,他如果跨越过去,不论找到谁,都会是二位一体。

拥有原初之幻想,然后又是开天之圣人。

伏羲的战斗力绝不会比黄帝差,甚至会强于黄帝……

这两尊大神,神王暂时还绕不过去。

不过,等他九鼎炼成,以九位执剑者为祭品,融合九缕原初之火,吞噬人类全部信史,他便可由后天返先天,成为真正的内宇宙,到达“先天五太”之境。

届时再拿到人皇位格、吞掉黄帝、伏羲,再吞噬天地。

他便可以真正踏入超脱之境。

那时,他便是恒古的一切之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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