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的三股火力在朱青假寐和巡抚府的欲擒故纵中均告失败,吴总督这回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非但失去了他最得力的臂膀总督大卫,还彻底失去了他的潜伏在巡抚府多年的耳目主簿。
总督大卫被朱青一招锁喉当场毙命,其他杀手也被徭役营和巡抚府的人联合剿杀,最后连主簿也被朱青软硬兼施劝降投诚。吴总督一夜之间面临四面楚歌的境地。
他决定向朝廷大靠山田国舅等人求援。
此时的田国舅已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接到吴总督的密报后坐卧难安。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救,恐怕鞭长莫及,反而引火烧身;不救,情面上说不过去,可能失去信誉,难以笼络人心,再说,培植一个地方势力不容易。
几经思量,田国舅还是决定再争取一下。他决定,以调查巡抚府主簿刺营和“倭国刺客大卫”为名,让吴总督直接提审朱青,再以任何罪名除之,顺势削弱巡抚府。
得到田国舅的指示和所派人手的帮助,吴总督柳暗花明,似乎看到了扭转局势的希望。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在吴总督将要提审朱青的前一天晚上,台湾那边的信鸽终于来到了朱青手上。
是郑成功的亲笔书信,而且文末还盖了郑王府的印戳!
这封不长不短的书信,上面言简意赅地罗列了朝廷钦差与洋人磋商的过程以及张钦差的死因。
原来,张钦差出事后,虽然台海两岸的知情人都秘而不宣,不过郑成功还是暗中彻查了此事,在抓获的凶手中,有人供出了刺杀张钦差,嫁祸陆巡抚的幕后主使,便是吴总督!
他们想利用总督府与巡抚府向来不和的事实掩人耳目。岂料荷兰人为争取跟郑王府谈判的筹码,把吴总督与他们的幕后交易以及吴总督的刺杀计划抖了出来。
郑成功一夜之间人赃俱获,吴总督坐实谋杀张钦差一事,正想整理文案,上报朝廷,不料接到了朱青的飞鸽传书。郑成功不敢怠慢,也深知此案对朱青的重要所在,因为朱青在心中提到“待我脱身,即刻赴台,与君共讨伐洋贼!”
然而,这个情况,朱青虽然告之陆巡抚,但是作为陆巡抚的贴身管家和谋士,主簿并未知晓,总督府自然也始料未及。
第二天,朝廷派出的人马感到广西,其实这些人中大都是田国舅的人,崇祯为了避免偏听偏信,才安排了清流党和中间派各两人参与调查此案。
提审当天,由吴总督坐堂,朝廷使者监督,陆巡抚和江南七侠等人旁听。又因为此案声势扩大,引得少附近百姓围观。这样的场面,如果朱青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断然是罪上加罪,难以翻身。
朱青被指控的两项主要罪名是谋杀总督府大卫和巡抚府主簿。而从巡抚府的善后工作中,吴总督得到的报告是两人均已死亡,一人死于铁链锁喉,一人死于心脏骤停,均是朱青所为。而那些总督府派来的杀手则被说成是前来劫狱的帮凶。一场谋杀经过吴总督的精心搬弄,变成了一场劫狱未遂,反手加害公门中人的大逆之罪。可见,吴总督为了自保,完全颠倒黑白,手段之狠毒,令人细思极恐。
若是一般人,断然难以抗得过这般莫须有的加害。不过朱青既然老老实实地上堂,到底心中是有把握的。
宣读朱青的莫须有罪证之后,吴总督大令一拍,大喝一声,“朱青,你可知罪?!”
朱青手脚缚于锁链,立于堂上,面对耀武扬威的吴总督,冷笑一声,突然反喝一声,“吴总督,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就连陆巡抚和江南七侠都觉得朱青是否太过狂傲?他们虽然有一定主簿在手,不过这还不足以扳倒根深蒂固的吴总督啊!弄不好,可是会当场掉脑袋的!
一阵惊讶之后,堂上堂下接着便是议论纷纷,都觉得朱青的日子倒头了,如果静下来慢慢跟吴总督解释,想必还能被网开一面。
众人这样想,吴总督可不这样想。毕竟事情是什么样子,他心中有数,莫不是真的被锦衣卫抓住了什么把柄?
这般一想,又看那堂下的朱青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大义凛然,吴总督确实有些心虚了,脸色一变,指着朱青又气又惧,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朝廷使者外戚党的人一看,觉得有点不对劲,吴总督这样如何镇得住?赶紧从旁帮忙!
“大胆朱青,大堂之上,负隅顽抗,拒不认罪,还顶撞大人,来人,当堂痛打四十大板!”
朝廷使臣一喝,总督府的 侍卫便提着杀威棒围了过去,正要把朱青按在地上,不料锦衣卫的使臣代表扬手喝道,“慢!”说着,锦衣卫使臣转向外戚党使臣,抱拳道,“主使大人,朱青确实不敢公然顶撞总督大人,不过,既然他们都说对方有罪,朱青的罪,方才总督大人已经逐一报来,却不知总督大人的罪,从何说起?”锦衣卫使臣煞有介事地瞟了吴总督一眼,突然转向朱青,“大胆朱青,你口口声声问总督大人可知罪,他到底有何罪?你速速招来,如若不然,追加四十杀威棒!二罪并罚,叫你生不如死!”
朱青听后,更觉心中有底,孺子可教也!这次锦衣卫派来的人是杀风亲自派遣之人,都是经过朱青亲手调教,能力自不必说,在这样的场合竟能跟外戚党的人斗智斗勇,朱青十分欣慰。
“是,大人!”朱青恭敬道,继而甩开侍卫的手,抖了抖身子,与吴总督对峙道,“在下要告吴总督谋害朝廷钦差张钦差之罪!”
朱青话音未落,全场愕然,吴总督顿时身子一软,畏缩在座,片刻,他才突然怒起,指着朱青质问,“你血口喷人!那张钦差明明是陆巡抚所害,你与陆巡抚相勾结,以为本官不知,你们这是嫁祸!来人!把这个反贼拉下去痛打八十大板!”做贼心虚,言辞混乱,吴总督已经被朱青彻底激起,难以冷静应对。
这时,陆巡抚趁热打铁,笑问吴总督,“总督大人,巡抚府虽然素与总督府不和,不过为了一方百姓,向来也是相安无事,总督大人方才说张钦差为我所害,难道就不是血口喷人吗?”
陆巡抚火上浇油,吴总督阵脚愈发大乱,反而攻击道,“张钦差若不是你所害,你为何提防江南七侠前来复仇?”
“陆某何时提防江南七侠前来复仇,陆某这是礼待侠士,难不成总督大人听到了什么传言?”陆巡抚镇定道。
“你那主簿昨日前来报案,今日便被尔等杀人灭口,如今死无对证,这便是尔等手段!还好有口供为证!”吴总督得意道,拿出了一张文书,也不知道真假。
“死无对证,这应该是总督大人的手段吧?如今主簿已死,你便认定是他报的案,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文书,叫人如何信服?”朱青对质道。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真凭实据!”吴总督以为局势扭转,乘胜追击。
朱青却没有理会他,对陆巡抚抱拳道,“巡抚大人,朱青不才,之前跟闲游道人学过些许秘书,主簿之死,在下觉得有些蹊跷,如诸位相信,在下愿一试,或可起死回生,再不济,死马当活马医,朱青也认了。”
“哼,妖言惑众,来人,拖下去!”外戚使臣冷笑道。
“且慢,主使大人,既然这主簿是事情的关键,让朱青试一试,又何妨?难不成还真能起死回生?”这时,锦衣卫使臣又帮腔了。
众人也对朱青的所谓秘术十分好奇,便哄堂要求朱青一试。吴总督执拗不下,只得答应,他也不信这个邪!
可是,有的事情就是这么邪门!主簿被抬出来后,朱青绕着他转上一圈,先按压了几个穴位,接着便是猛捶主簿胸口,不出一会儿,主簿果然起死回生了!
正在众人惊呼之际,朱青和锦衣卫使臣相视一眼,嘴角微微一笑,这一招,早就是锦衣卫秘而不宣的假死术了!
看到主簿从担架上摇头晃脑地坐起来,吴总督这下又瘫在座椅里了。
“咳!”外戚使臣朝他咳了一声,吴总督才有故作镇定地正襟危坐,指着醒过来的主簿喝道,“主簿,你说陆巡抚担心江南七侠寻仇而求救朱青一事,可是真实?”
“非也!”主簿冷笑道,他对吴总督把自己当做诱饵和棋子抛出去一事耿耿于怀,已被朱青劝反,“那张文书不过是你逼供。还有一点,诸位,事到如今,在下有一事不得不说,其实,我本是总督府的人,吴总督谋害张钦差后,决定嫁祸陆巡抚,便让我为内应,唆使陆巡抚求救朱青提防江南七侠,可是陆巡抚身正不怕影子斜,并未采纳在下意见,吴总督这才派出杀手潜入徭役营刺杀朱青,想要牵连陆巡抚。遂派我做饵,引杀手靠近朱青。枉我身在曹营心在汉,相信他这么多年,没想到头来不过是他想丢就丢的棋子,此人心肠狠毒,令人胆寒!”
主簿一番激愤说辞,引得全场一片惊愕。
吴总督恼羞成怒,大令一拍,“来人,将这个疯子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