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时迁侠盗归来,从背后干掉了倭寇的余孽黑枪,可谓双喜临门。可是朱青却被抬上了手术台。所有人都拥到临街的医馆看热闹。
“哎,大家都别看了,别看了啊,宁儿大夫要给我大哥动刀了。大家先回避一下。”林白在门口拦住众人道。
“史将军,今夜多亏了呢,兄弟们也忙了一宿了,将军还是先带兄弟们回去歇歇吧。”朱雀是个明白人,几年的京城女捕头可不是白当的,她知道这种情况下,只要史可法一开口一撤,基本上就清场了。
史可法看了秦香一眼,转向朱雀抱拳道,“那史某就告辞了……”
朱雀还没来得及回话,玄武边走出来静静道,“史将军请留步。我大哥说有事跟你商量,将军何不等我大哥醒后再走呢。再说将军这几日还在苏州盘桓不是?”
“哦?青龙真的真的有事要跟我说?”史可法疑惑道。
玄武点点头。
“你怎会了解我们的行踪?”史可法一名侍卫问玄武,却被史可法制止了,因为这是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锦衣卫想知道几百人的行踪很难吗?史可法可不想自取其辱,随即对玄武抱拳笑道,“既然如此,史某就留下来等青龙醒来。”说着,他转身对身边刚才那侍卫道,“你把兄弟们带下去好好休整一番,明天还要过来收拾这边呢。”
“将军,不留这位兄弟陪你吗?”侍卫担心道。
史可法摇摇头笑笑,“不必,记住,照顾好韩副将。”
“是!”侍卫领命,将几百史家军带回驻地。
史家军离开后,医馆外面还围着不少人,都是围过来看热闹的苏州百姓。秦香姑娘,将军正在疗伤,这么多人在这多有不便,您平日跟大家伙乡里乡亲的,还请秦香姑娘让大家先回去吧。免得打扰了将军。”朱雀走到秦香身边,附耳轻声道。
秦香点点头,随即转向围观人群道,“乡亲们,青龙将军为了剿灭倭寇,身负重伤,这会儿正在疗伤,大伙聚在这儿,恐怕会打扰青龙将军的请进,大家还是先回去吧,等明儿个青龙将军醒了,自然会告诉大家。”
“是啊,乡亲们,你们在这,只会让将军无法安心养伤。”赛时迁接着道。再怎么说,赛时迁也算是半个苏州人了,而且刚才大伙都看到是赛时迁解决了倭寇黑枪,所以赛时迁此时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果然,大伙一听,纷纷点头称是,议论纷纷地散开了。
“秦老板,姑娘们今夜也是受惊了,还是让大家先回去休息吧。”玄武看到还有三十来个秦香楼的姑娘,便说道。
“大人,您看看,秦香楼都毁了,你现在让这些姑娘上哪儿去啊?”秦香无奈地指着还在燃烧的秦香楼道,往日繁华无限的秦香楼正在一点点变成废墟。
众人一看,也是无奈的摇摇头。玄武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哎!妈妈?!”突然,扶着方妈妈的小六子和小五子惊叫一声,方妈妈倒了下去。
“快,抬进医馆让大夫看看。”赛时迁道,随即向前搭了把手,可以说,方妈妈无异于他的丈母娘了。
但是当众人把方姨抬进去的时候,医馆的大夫并不情愿为方姨治疗。
秦香看着方姨,心里着急,便哀求道,“大夫求求你了,给老妈妈看看吧?”
但是医馆的大夫似乎大义凛然道,“医者,有所医有所不医!”
“你什么意思?”赛时迁一听,心里急了,向前质问道。
“哼,你在我面前装蛮耍横是没有用的,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你还偷过我医馆的人参呢,哼,你这样的人我更不会医。”老大夫看来刚毅得很嘛。
赛时迁一听,心想确有此事,虽然那时是救人只需,但毕竟偷就是偷了,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所以也顿时哑语了。
正在众人无奈之时,突然一把利刃直抵老大夫的喉咙,黑煞冷冷问道,“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你才医?那些公子少爷,老爷太太?还是地痞流氓?亦或是那些看客?甚至是倭寇?!”黑煞步步逼问。老大夫竟然吓得不不后退,但嘴上却认识倔强道,“反……反正老朽是不会医治这些胭脂俗粉。”
“啪”黑煞一巴掌扇了过去,众人一看都惊呆了,这个甚至可以叫老大夫一声爷爷的少年动手了。
“黑煞!”朱雀担心会闹出人命,劝了一声,却被玄武扬手制止,“有些道貌岸然的人是该让他们长长记性的。你看到了吗?这是苏州最大的医馆,也是最气派的医馆。”玄武话中有话道。朱雀只好不作声。
“你,你打我?”老大夫因恐惧而气愤,因恐惧而恼羞,颤抖地指着黑煞。
“你知道吗?要不是老妈妈刚才在楼上死死抱住倭寇头子的腿,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可是,那时你们这些所谓的救死扶伤在哪?你跟我说说,什么是俗什么是雅?老妈妈为了救我们受了重伤,你要是救好便罢,别说你不想救,就算是你救不好,爷爷我就让你赔上!”黑煞说着,压了一下刀,怒喝道。
没想到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老大夫急忙点点头,“将军饶命,老朽这就帮老太太看看。”
“快去!”黑煞收起刀,喝道。
方姨被抬上另一张病床,秦香等秦香楼众姐妹和小生们都围了过来。
老大夫看到方姨那般模样,把了把脉,犹豫了一下,便下了一针,随之这一针下去,方姨突然颤抖起来,痛苦挣扎,任凭秦香等人如何担心安抚,也无济于事,方姨挣扎片刻,两腿一蹬,安静下来,秦香害怕的伸手探了探方姨的鼻息,突然惊叫一声,“老妈妈!”便大哭起来,众姐妹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劲地扑上去,一个劲地哭起来。
黑煞看到此景,便一把将发抖的老大夫拉出来,正要一刀砍下去,突然,另一边的屋子传来一声,“住手!”宁儿走了出来。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朱雀轻声问道。
“不幸中的万幸,子弹只伤了皮肉,未伤及筋骨。我把它取了出来,他一会儿就没事了。”宁儿对朱雀微微一笑。
“那就好。”朱雀微微点头。
“黑煞,到底怎么回事?”宁儿走过来问道。
“姑姑,这个老庸医,我让他救治老妈妈,他倒好,一针把人给治死了。先前他就不想救人,现在果然是来害人性命的。都怪我,轻信了他,害死了老妈妈,我这就砍了他给老妈妈报仇!”黑煞说着,一刀又要劈下去。
“住手!姑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宁儿高声喝道,黑煞只好愤愤地放下刀。
“你跟我过来!”宁儿叫了一声老大夫。
老大夫点点头,跟宁儿走去,“姑娘,人真不是我刺死的,我确实是想帮他啊。”
“哼,鬼才信你!”黑煞愤愤道。
“你闭嘴!”朱雀喝住了黑煞。
“秦姑娘,请大家让一让,我看看。”宁儿说着,带着老大夫走过去。
“哼,都是你这个老头……”
“老庸医,你换我们妈妈……”
秦香楼的姐妹们也悲愤了。纷纷拍打着老大夫。
“哎!大家快住手!老大夫不是故意的!”宁儿制止道。玄武和赛时迁也过来帮忙。好不容易才把老大夫从女人堆里救出来。
“秦姑娘,我查看一番,应该就能找出原因了。”宁儿对秦香道。
秦香流着泪点点头,从方姨边站起来,“拜托宁儿姑娘了。”
宁儿点点头,随即察看方姨的伤情。
“你那一针刺哪儿了?”宁儿问老大夫。
“人中。我看她没有了脉象,想在人中上刺一针,兴许会醒过来,谁知道……”老大夫道。
宁儿撩起方姨的头发,在脑门上发现一道刀伤,他向身边的玄武招招手,黑煞也急忙赶过去。
“你们看,这才是老妈妈真正的致命伤。其实老先生刚才那一针是帮了老妈妈,我们无法想象,一个老人在死亡边沿的痛苦挣扎。直到现在,她的手还保持着狠抓倭寇的模样。倭寇这一刀已经致命,其实她只是没咽下最后一口气罢了。”宁儿说着,缓缓站起身。
众人纷纷看着静静躺着的方姨,沉默不语,而秦香楼的人已经失声痛哭。
“老先生,你去忙吧。”宁儿对老大夫道。
“哦……哦……”老大夫颤抖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出人群,走过黑煞身边。
宁儿想起什么,也跟了出来,“老先生,等下。”
“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儿吗?”老大夫担心问道,他生怕事情会有什么变故。
“我想问你,店里有麻沸散吗?”宁儿微微问道。
“有……有……你跟我来。”老大夫赶忙点头。
“怎么?麻佛散用完了?”朱雀问道。
宁儿点点头,“在渡口医治小兰的时候就用完了。”
“那刚才……?”
“哼,他刚才没有用,我的刀在他的身上割下去,他一声没哼出来。”宁儿说着,微微一笑,似乎在为屋里那个男人感到自豪。
“幸亏有你。”朱雀笑笑,她觉得发生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爱情的力量,是宁儿让朱青忘记伤痛。
“姑娘,我问你,是不是我早点救她,她就不会死?”给宁儿拿药的时候,老大夫突然问了一句。
宁儿摇摇头,“那一刀没有人能救得了。”看到老大夫点点头,似乎他内心的愧疚感有所消失了,宁儿便接着道,“不过,如果你能早点出手,能救人心。”
宁儿说着,拿着药走进朱青的病房,徒留老大夫一人在柜台发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