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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民国恶鬼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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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啊。”最开始提出玩这个招鬼游戏的工作人员小声感叹了一句,他们当时看到镜子里有什么东西浮现出来,结果发现是醉醺醺的导演半梦半醒的从沙发坐起来。

事实上,他的脑海里其实是有几秒短暂的空白的,但这这份记忆的断层实在太过微小,就被他下意识的忽视了。

而对于这极其短暂的时间段的记忆,不只是这个工作人员,处谢谨歌之外,包厢内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们将这段空白忽略掉了。

“谢谨歌,你什么时候把头发给绑上了?”姜宇一脸新奇的看着半扎起头发的谢谨歌,在发现谢谨歌眉心上方的那抹花钿后,他的眼眸里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惊艳,“没想到你竟然这么适合画这玩意儿。”

谢谨歌没有回答姜宇,他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看向了正前方的落地镜。镜子里的人头发半扎,眉心上一抹红,谢谨歌看着这样的自己,竟然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陌生,他想到了前几秒才站在他身后的那只恶鬼,想到了对方用那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他头皮的时候、那种背脊发凉的颤栗之感。

他微微低头看向了手中的苹果,富有光泽和水分的果肉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枯黄和干瘪的褶皱。

这看起来,就像是被那只恶鬼吃掉了一样。

谢谨歌起身将失了水分的苹果扔到垃圾桶里后,又把削苹果的水果刀放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

这期间,姜宇一直注视着谢谨歌,所以在谢谨歌弯腰放水果刀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谢谨歌颈侧的伤口。

这道伤口并不是很深,长度大概只有五厘米,但是由于谢谨歌的肤色非常白皙的缘故,从伤口处泛出来的血液就显得格外猩红。

“你怎么还把自己弄伤了?”姜宇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谢谨歌闻言,抬手摸了一下自己颈侧的伤口,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解释,只是语气平静的说道:“游戏也都玩过了,我回房间了。”

姜宇动了动唇,正准备说话,制作人王皓就摆了摆手:“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说完之后,他忍不住用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本来在玩招鬼游戏前都还挺有精神的,这会儿却感觉到了疲倦,脑袋昏沉沉的,想睡觉。

其他人也都有同样的感觉。

姜宇撇了撇嘴,虽然他还有很多话想问谢谨歌,但这会儿确实也不算早了,再加上他对于这个小叔一向比较尊敬:“行吧,休息。”

出包厢之后,姜宇让助理给谢谨歌拿了几片创口贴。

“贴上吧,伤口好得快一些。”

谢谨歌刚想说不用,姜宇就先一步说道:“先别急着拒绝,我们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一次短暂的雇佣交易,说不定以后还有合作。”

谢谨歌沉默了片刻后,接过了姜宇手中的创口贴。

谢谨歌回到房间后,姜宇还站在原地,俊气的脸上带着一抹笑容。

站在他身旁的助理周齐见姜宇这幅傻笑的样子,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句:“宇哥,你知道你刚刚那样像什么吗?”

姜宇随口回道:“像什么?”

周齐憋出两个字:“舔狗。”

姜宇一听,抬脚就是朝着周齐一踹,结果被察觉到他意图道周齐灵活的躲开了。

“你小子还想不想要工资了?”姜宇不满的说道。

周齐立刻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求饶的手势:“宇哥我错了,宇爸爸一定要记得齐宝宝的工资。”

姜宇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果然还是你更骚。”

过道上的小插曲谢谨歌并没有在意,他回到房间后就直接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镜子前,他看了一眼额头上猩红的花钿,随即打开水龙头用水开始冲洗。

谢谨歌的动作一点也不轻柔,也没有任何的顾忌,在清洗中一些水流将他两鬓垂下来的几缕发丝也润湿了。

湿润的黑发黏在他的脸颊,莹润透亮的水珠从他的额头慢慢往下滚动,让他那极富有冲击力的眉眼多了一种冷淡的艳色。

谢谨歌毛巾随意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水流,然后抬起手去解那捆住他发丝的红绳。

在他动手解红绳的时候,手指碰到了红绳上面的小铜铃,铃铃铃的清脆声响又再一次在他的耳畔处回荡开来。

听着这声音,谢谨歌只觉得莫名的烦躁,这声音就像是在时刻提醒着他那只恶鬼的存在,提醒着那只恶鬼对他做的那些事情。

很快将红绳解开之后,谢谨歌看了一眼手中的铜铃,他原本打算直接扔进垃圾桶里,随即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又将红绳放进了口袋里。

等他从严西村出去,就回一趟老家,找李槐远问问情况。那只鬼既然不会轻易就离开,那他便只有自己找方法彻底摆脱。

到时候这红绳,兴许会派上用场。

谢谨歌洗漱完之后,他将从姜宇那里拿到的创口贴撕开贴到了颈侧的伤口处,然后又从床头柜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放在枕头之下。

等他做完这些重新躺在床上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快接近凌晨一点。

窗外的月色被云层覆盖,漆黑的天幕上只偶尔还闪动着几颗微弱的星光。谢谨歌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他躺在床上没多久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睡梦中,他觉得身体异常的沉重,胸口也开始发闷,呼吸变得越来越不顺,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的压住了胸口一样。

他的思绪仿佛能感受到外界,但是眼皮却无法自主的睁开,四肢更是僵硬着,整个人都动弹不了。

恍然之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道笑声,低低沉沉的声线里,带着如同被烈火灼烧过的沙哑。

“小谨......”

在这声音在他耳畔响起的这一瞬间,如同一个开关,将谢谨歌的意识从一个漆黑的空间里拉到了另一个画面中。

滴答滴答......

是淅淅沥沥的雨水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谢谨歌发现自己坐在了一个花轿里,他的身上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花轿外唢呐的声音尖锐又刺耳,明明是极其欢快的曲调,却无不透出了一种森冷又鬼气的阴寒。

谢谨歌撩开了轿子的帘幕,街道外除了送亲的人,便再没其他人的踪迹,所有的房门全部关上,大门上交叉横放着两根辟邪的高粱杆。

天空灰蒙,浑浊的云团遮住了光晕,雨下得越来越大。

在一道雷鸣之后,谢谨歌听到了一阵诡异的歌声———

“高粱抬,红装衣...选那正月十八祭祀日...双喜叹,黄泉离,

阴阳两隔结连理.........”

这歌声轻缓尖细,时高时低,充斥着一种令人头皮发凉的阴森之感。谢谨歌听着听着,手背上不禁泛起了细小的疙瘩。

在他将帘幕放下准备出去看看的时候,四周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急促的大风吹开了喜轿正前方的红帘,有什么东西飞快的涌了进来。

下一秒,谢谨歌的双腿上就多了一个死人的灵牌。

这灵牌上落满了灰,细细的蜘蛛网在上端连成了密密的一片,在这些灰尘之下,隐隐可见到灵牌的中间有着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像是被尖锐的利刃狠狠划过之后所留下的痕迹。

谢谨歌拿起了这块突然出现在他腿上的灵牌,将他从背面翻转到了正面。正面的灰尘比背面还要更多更厚,灰蒙蒙的一层几乎遮住了上面刻着的文字。

他直接扯下了喜骄右侧的帘幕,用这红色的布料来擦拭着灵牌上堆积的吹尘。

由于这灵牌上的灰有些年岁了,谢谨歌用帘幕擦拭了好一会儿才将终于看清楚了灵牌上所刻着的第一个字。

“沐.....”谢谨歌念出了这第一个字,随即又继续往下擦拭。

然而就在第二个快要显示出笔画来的时候,所有的画面开始扭曲,“轰隆”一声,天空中再一次响起了一声震耳的雷鸣,谢谨歌从睡梦中一下惊醒。

他睁开眼睛,发现胸口沉重的厉害,有一种喘不过来气的压迫感,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他的胸膛上,而他的身侧,正贴着一个冰凉的物体。

在微弱的光晕下,他在胸膛上摸到了一个冰冷又坚硬的木块,这手感和他梦中说触碰到的那块灵牌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了那一层有些烙手的厚灰。

谢谨歌立刻偏头看向了贴到他身体的这股冰凉,映入他眼帘的就是穿着红衣的恶鬼对着他微微一笑的画面。

谢谨歌双唇紧绷着,直接从枕头下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打火机,动作利落的对准灵牌点开了火。

灼热的火焰灼烧到了灵牌,这一瞬间红衣恶鬼的脸色突然一变,他深深地凝了谢谨歌几秒,随即消失在了原地。

一切又恢复到了平静。没有了恶鬼,也没有那块压着他胸口让他喘不过气的灵牌。

谢谨歌打开了床头灯,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时钟,四点五十。距离七点的起床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谢谨歌却怎么也无法睡着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打火机,随意的拇指在上面按压着打火机的开关键。暖橘色的火焰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来回浮现,在光晕的闪动间,火焰的光茫照在谢谨歌的脸上,折射出了明暗的界限。

他想到了方才在用这打火机烧灵牌的时候,在火焰的短暂照明下所看到的名字。

沐漾...…

谢谨歌在心里默默念出了这两个字。

他的眼睛藏匿在一片发丝垂落下的阴影里,眸色深处闪过了一抹冷肃和狠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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