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钱!钱……刘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用力地绞杀自己的脑细胞,看看躺在床榻上昏睡得不醒人事的言婉飞,蹙起了长眉。脑子闪过一记白光,只身奔向了天井。
入目的是何其凄凉的景,洗得发白的薄被盖下一具瘦骨如柴的身体,几缕银白的发丝在风中摇曳,淡黄的烛光若有若无跳跃!
刘淇身子微微发抖,沉重的脚步慢慢移向那方安静的床榻,然后便那样淡淡地站着,灵动的眸光将那张灰白的面靥记入心底,嘴里细碎地呢喃着,“娘……娘……”
时间在沉默间悄然而逝……
直至有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来。身体有些发麻的刘淇迟钝地动一动身子,用力眨巴两下眼睛,冲刷去呆滞就要回头,便已听得那人靠近身边。
撇头去看,全身下意识抖了一下,竟然是许久未见得萧王爷!
“王……王……爷……”
萧扬目光一顿,显然也很意外,收敛起平日的锋芒,忽又带笑看来,“很难过,对么……”然后转头看向沉睡的妇人,“皇宫便是这样,纵使你有天大的本事,有时候却也不得不受制于人!”
来挑拨她和死皇帝感情的?来挖墙角的?
刘淇警惕地道,“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萧扬释然一笑,忽向她摊开大手,“银镯,还我!”
啊,虾米?刘淇歪头一脸不解。
“那枚银镯是当今皇上登基之日转送给本王的,是已过世的皇太后的传家之宝,价值连城,本王可是爱惜得紧,本是打算赠予未来王妃的,”然后眸光略一黯淡,“既然你是皇上的人,那枚银镯该还给本王了吧……”
刘淇可怜楚楚地看一眼他,想哭了——那枚银镯早被南宫绝抢去当赌注了,自己拿什么给他!而且貌似他还特意强调了价值连城,完了,她现在不仅是穷得叮咚响,估计还有被卖去抵债的可能!
“怎么,不舍得本王?”
萧王爷安静的时候,很有文将的儒雅气质,她刘淇怎么以前没发现?
挠挠小脑袋,一脸为难,“那个,王爷,我把银镯不……不……小心丢了~”
一说完,就讪讪往后退去几步,再瞧他,竟然没有生气——
“丢了,”他目光一顿,语气里忽然无奈许多,“算了,一切都是天意吧……”
然后沉默不语,只拿起一旁随意搁放的香,点燃,对着那具未入棺的尸体,郑重作三个揖,插进了香炉里。
“本约好了,要与你一起来见言大娘,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便是这样的景。”然后像想到什么似的,重新转头看向刘淇,“都准备好了么,若真想进宫与皇上相伴,失去孩子,失去亲人,仅仅是第一步,往后,也许你要失去更多!”
萧王爷目光里的凝重让刘淇的心里倒抽一口冷气:孩子……
不安在内心搅动,试探地问,“王……王爷,我……我的孩子……”
“别难过,孩子没了,往后还会有的……”萧王爷安慰的笑,“以后多注意点就是了。”
不对!不对!不对……刘淇的大脑突然发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失控地朝他吼,“不可能的!”
潜意识里,她已经将这具身子当成自己的所有物,所以她没办法接受,这具身体已经有过一个男人!而且很可能不是——死!皇!帝!
身体在空气中打瑟,目光里全是无助,最后一抹希冀看向他,“王爷,您说得是真的么,孩子没了……”
见他回以毫不犹豫地点头,刘淇的世界“轰——”地一声崩塌了,“皇上,也知道了,对么……”
见他同样的点头,刘淇踉跄后退一步,抚上了桌案,“原来如此!”
原来她刘淇还真是厚颜无耻,一个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人,凭什么要喜欢一名不贞不洁的女子!所以他才会如此百般刁难自己,视自己的哀求若无影!
“王爷,请收留我。”
坚强到变态地看着萧扬,只是这短暂的几字,已搭上了她所有的自尊与骄傲!
“婉柔……”眼见着她眼里的脆弱与异样,萧扬终于忍不住心疼,扶住了她的单薄的肩膀,关切问,“你怎么了……”
“王爷,我不要进宫!”决绝的目光盈着试图斩断所有流连的毅然。
“出什么事情了?”萧扬眉一颦,“对了,你今日怎么出得宫?”
“王爷,您不要问了,请收留我……”大脑开始翻腾上一阵疲惫,面靥毫无表情,“还有,请您帮我厚葬我娘亲!此恩此德,婉柔定当铭记在心,来生为您做牛做马!”
“婉柔……”一把搂住刘淇向后翻去的单薄身子,萧扬皱紧了眉头,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侍从,“帮我好好安葬言大娘,还有今日拓跋萧扬没有来过言家,你也没有见到过言婉柔!”
然后横抱起昏迷的刘淇,大步走出了言家。
趴在言家屋顶晒太阳的南宫绝,望着这一幕,一脸摇头兴叹,“啧啧,这丫头,好歹也有00的智商,怎么遇到感情,也跟猪一样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