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府上。
佩瑶一边哭着一边向哥哥嫂子起婆婆王氏白天讲的话,直哭得气短声噎,那话也得语无伦次。
少图媳妇在旁边抹背擦泪的劝着,殷少图铁青着脸坐在旁边听。
佩瑶半日方清了,边抹泪边道:“咱们再费心也是没用了,那老太太铁了心不让蕴儿出头的。”
啪的一声,殷少图拍案而起,那一巴掌用尽全力,震得桌子上的茶杯蹦老高,霍啷啷掉了一地。殷少图背着手在屋里来来回回的大步走起来,嘴里不住声的念着气死了气死了。
少图媳妇心疼自己的细瓷茶杯,也不敢什么,只道:“可惜了的,白花了一万两银子了。”
殷少图听了自己媳妇的话,只有更气的,停下步子瞪大眼睛对二人道:“妇人之见,糊涂,那是几万两银子的事吗?多少人巴结不来的,你们唐家倒有骨气起来。那杨家示好,怎么能不领情的,这番得罪了杨家,日后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就是我们家也要受牵连。”
佩瑶听了哭得更厉害,少图媳妇也慌了神,问殷少图怎么办。
殷少图定下神,想了半日,方道:“万不能因为这个受了牵连,就是蕴儿也不能由着他们唐家给祸害。不得,只能他们无情,我们无义罢了。”
低下声来,细细与二人商议。
秀女复选日,坤宁宫。
皇后杨艳有起床气,这是坤宁宫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今日更是非比寻常,是秀女复选的日子,宫内诸人头上都悬着雷呢,不定什么时候为个什么缘由就炸开了,因此上都心翼翼的伺候着。
已是辰时末了,皇后还慢条斯理的用热热的玫瑰水泡着手,舒展筋骨。眼前十几个宫女各捧了一套礼服跪着,等皇后挑选。
皇后那年三十岁,容长脸儿,乌油油留着一头齐膝的长,宝光潋滟的两只丹凤眼,望着孝宗的时候就脉脉含情,看着妃嫔就不怒自威,瞪起宫人来就使人魂飞魄散。此时半眯着眼,正是心情烦躁的时候,瞥一眼地下的宫女,皱眉嫌恶道:“去去去,一边儿跪着去,少在这儿恶心我。”
众宫女如蒙大赦,起身捧着礼服退去外间了,心中连呼好险。
大宫女喜鹃拿上来松软干热的毛巾,替皇后包住双手,轻声道:“娘娘今日穿新作的那套大红五彩绣金的可好?巳时已经快到了,要赶紧梳妆起来才行。”
皇后白了喜鹃一眼,那喜鹃讪讪的,退下了。
皇后伸手要烟,身旁伺候的烟火宫女赶紧递上装好的水烟,晃燃了火折子给上。皇后身体略略前倾,呼呼噜噜的吸起来。
大宫女喜鹃和雁容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上前催促,又怕误了时辰担干系,正没理会处听得外间太监尖利的嗓子喊道:“太后驾到。”
皇后往后将水烟随手一塞,起身迎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