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只如不见,扭头冲唐莼道:“姐眼大肤白,最是天真纯善,易受人欺骗。日后凡事需多多考量,言语需谨慎,不可轻信他人。”
唐莼笑笑,头应下。
净空转向唐艾,竟微微叹口气:“这位姐双耳贴脑,扬名四海原是极好的,只是生有反耳廓,?父母。自父母缘薄,难得亲人庇护。幼时磨难频多,就是日后也深受其害,多有不便。好在姐眉眼都长得极好,头脑聪明、心胸开阔,万事拿得起放得下。这日后诸多磨难,姐只看开些就是了。”
唐艾听得?父母已是心头乱跳,又听净空的严重,不由呆了。
净空批讲完诸人,向王氏道:“贫僧还有几句话,想单独与老夫人,请老夫人随贫僧如内厅。”
王氏笑笑,单独跟着净空走远了。
厅中众女眷心中忐忑,只不知这净空要与王氏些什么。
约莫半盏茶的时光,王氏跟着净空缓缓走回前厅,粗看似乎面无表情。只有跟王氏久了的韩老姨娘看出了王氏眼底的一抹悲凉与决绝,心中暗暗叫苦。
众人心中万般好奇,慑于王氏平日威严,又不敢问。
安国公女眷略坐坐,就起身告辞了。只是与来时的期盼兴奋相比,走时各人怀了心事,就显得萧索无味。
王氏与唐艾同坐一车,一个有劫一个带煞,各自想心事,车厢中胶着着烦闷与不安,直压得二人喘不过气来。
唐艾扭头看着车幔上绣着的松鹤图:深绿色的灵芝,靛蓝的祥云,圈着万年长青的松树和红白身的长寿仙鹤。是人力拼凑出来的富贵吉祥,勉强的让人感到滑稽。唐艾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坐在这里,这个克死了母亲的不祥女儿,堂而皇之的坐在祖母身边。一想到这个,唐艾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往旁边靠了靠。难道祖母就不害怕么。
忽地王氏伸臂将唐艾揽至怀中,下颌抵着唐艾额头,爱怜无限的摩挲着唐艾的面颊。有那么一瞬间,唐艾几乎想要跳起来,推开王氏;又有一瞬间,想扑在王氏怀里放声大哭,将这满腹的委屈苦恼与祖母听。
然而王氏都懂得,都了解,都体谅,所以她什么都不,只是轻轻拍着唐艾的背。
祖孙二人相拥着,一路无言。
夜间唐艾被祖母摇醒的时候,还犹自抽噎着,上气不接下气。睁开眼看到的是翠云散着头,连件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擎着蜡烛掀帘站在床前。身边是王氏替唐艾抹着胸口,不住擦去唐艾脸上的泪水或汗水,嘴里呐呐道:“好了好了,没事了,祖母在,不怕不怕。”
翠蕊端了杯茶过来,王氏扶唐艾坐起来,唐艾就着翠蕊的手一气喝干,方渐渐定下心。
王氏向二人笑道:“没事了,不过是梦魇住了。孩子常有的。你们都回去睡吧,把灯留下。”
翠云翠蕊二人又给唐艾拧了个热热的手巾把子擦脸,方退下了。
王氏搂着唐艾又睡下,唐艾躺在王氏怀里,逐渐调匀了气息。
王氏轻声问唐艾:“可是做噩梦了?”
唐艾头,忍不住哭起来,道:“那和尚唐艾?父母,唐艾怕……怕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