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向王氏道:“不是别的,这头陀虽有些本事,嘴却阴损了些,有些讨人厌。前几日很有几位夫人被他气到了,若不是在这普光寺,几乎都让人抓了去。听着那头陀的口气,满京城竟没有他入眼的人家。一会儿他若有什么的不当的,也不必放在心上。原谅他是个化外张狂之人罢了。
王氏笑道:“这个自然。”
话间,前厅进来一位个子带头陀,只见他:头戴戒箍,束住一头及腰乱,上身穿衲裰,下身系一条破烂烂的僧裤,这样冷天气倒赤足穿了双打满补丁的僧鞋。形容枯瘦,面色焦黄,一双鹰眼却是惊人耀目。
这头陀大踏步走进前厅,如入无人之境。直走到苦行身前,伸出干瘦虬结的双手,向苦行合十行礼。
苦行回礼后向头陀介绍王氏。
那头陀遂转身向王氏行礼,只是这礼行的远不及方才对苦行的恭谨谦逊。王氏微微一笑,不以为忤。细看这头陀衣饰粗陋,却也打理的干净整洁,腕上缠绕的那串紫檀木念珠用的久了,竟出淡淡珠光。
王氏笑着对头陀回了礼,问道:“长老好修行,不知长老高名雅号,仙乡何处,因何落脚在这普光寺?”
头陀答道:“贫僧法号净空,自幼在汉中大悲寺出家,此番云游至此,蒙苦行法师收留,故在此盘桓多日了。方才听法师善人来此,故特来相见。”
王氏道:“如此有劳长老了。不知长老会那几家阴阳?道那几家相法?此次进香并不知长老仙游至此,未曾奉上拜帖,失礼了。”
净空道:“实不敢当。善人有所不知,这相学一门,初学者看五官,再学者察形声,入门者究内相,入流者观气色,窥道者辨德行,大成者论心识。虽是末技,然入门者寥寥。贫僧不才,勉强算半个入门。”
王氏喜道:“长老高艺。”
净空道:“贫僧生平还有一可恶之处,旁人富贵喜乐我少讲,单讲人厄运挫折,若有言语张狂之处,还请原谅则个。”
王氏道:“正应如此。长老莫要隐瞒才好。”
净空立着端详了王氏一会儿,道:“老夫人气息清静,嗓音嘹亮,五岳朝耸,眉秀目清,山根醒目丰润,地库丰肥,鼻如截筒,眼睛流露善意,行坐威严,为大富大贵之相。老夫人精明干练,执掌全局,举家都在您的庇护下没错。只可惜耳后微有缺陷,当是晚年有劫,如果贫僧没有算错,就在这三年之内,如若老夫人过了此劫,则晚年更增富贵安稳,如若不然,恐怕整个国公府都有不妥。”
王氏听了这话,静静坐了一会儿,问净空:“敢问长老,这劫难是应在什么上头?”
净空苦笑一下,反问王氏:“老夫人最在意什么?”顿了顿,轻声道:“子孙么。”
王氏却也释然,招呼陈氏来看。
净空站着看了,道:“夫人面孔方正平满,背部骨相清奇,气色红润清朗,是富相;手背肉厚,行立坐食姿式端正,是富相;神清洒脱,举止稳重,也是富相。卧蚕明润而紫色,必有贵子,是错不了的。夫人一世淡泊平安,没什么忌讳的。”
陈氏笑笑,回礼称谢。
王氏听了这话心里倒高兴一些,又招呼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