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白氏道:“按这话不该问舅母,内务府那边儿给后宫每月的月例可都按数给了?”
白氏听忙的从座位上站起身,恭敬道:“这事儿臣妇却知道些,虽然今年艰难些,也不敢克扣主子们的份例……娘娘怎么忽然这么问?”
皇后笑道:“舅母快坐下,一家人用不着这么外道。本宫也是前些日子恍惚听她们抱怨,今年火道烧的不热,完了份例的木炭也不够用,也差些。舅母知道,这些事儿本宫也不好当着面问舅舅,又怕她们这起混人捅到太后和皇上那里,所以问一声。”
白氏笑道:“要么还是皇后惦记我们家老爷呢。这炭火的事儿我却知道。今年年景不好,什么东西都贵,派出去许多采办真金白银的拿出去竟买不到往年那样纯净的,何况数量上也不够,不得就采买了次一等的。这也是有数的,内务府的折子里都过了。”
皇后笑道:“年景不好么?怎么记得皇上提过今年是丰年呢。”
白氏笑道:“皇后是深闺姐出身,怎么知道世事艰难。今年粮食是多收了些,却更加卖不上价钱了,种地的倒更穷了些。人都没钱花,商人们为了保利只好抬价……”
白氏未完,皇后就笑了:“谷贱伤民,书里见过,只没舅母讲得这么清楚。”
白氏笑道:“皇后谬赞了。其实还有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笑道:“舅母是个爽利人,怎么倒吞吞吐吐的了?有话就请讲。”
“按理,这内务府的经费也该加些了。”白氏笑道,“不别的,就这三年一次的大选,宫里要进多少主子,哪个人不是几十个宫女太监伺候着。这些年不算皇子公主们的,后宫又添了一倍还多的人口。若前几年还能有些余存,这几年花销上委实紧张了,不单把之前存的用完了,还欠了好些亏空。过两年就又是大选,我们老爷愁得不行,真真是没法维持了。”
皇后听头,道:“是啊,这两年封这个封那个的,又修宫殿又派人口,花费是大了许多。”
“怕皇后委屈,不敢。”杨诰命接口道:“这两年家里往宫里添补的也有十几万两了。过了年,还不知道上元节的花费哪里抓挠呢。”
皇后道:“不能让家里操心这些,这是个无底洞,谁家补得过来?”想了想道,“这事儿回头本宫跟皇上提下试试,皇上若松了口,就让舅舅拟道折子递上来。”
白氏大喜道:“这可是大恩典了,臣妇先替老爷谢谢皇后。”
皇后笑道:“先别谢本宫,这事儿到底还得要皇上头才行。”完了冷笑道,“看他还三宫六院的册封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