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上轿,沿着山坡慢慢往下走时,唐艾在轿内听见兰儿回道:“主子,前面是太子的卤薄。”急切命人停下,立等在路边。
太子那里也早早的见到了唐艾的行卤,下了车舆与唐艾相互行礼。
唐艾做了妃子之后疲于挣命,每每揪心于后宫倾轧,旁的甚少留意,此时见了太子不由猛的一惊:这孩子几时像杨柳抽条一般出落得这般高挑了,一身大红色银朱绣金祥纹镶边圆领八团花箭袖衫,绣金玉带,越衬得宽肩细腰,身长玉立。犹记得当年格根塔娜与太子赌气比身高的情景,想必如今的太子只有让格根塔娜更为倾心的了。
只一想到格根塔娜,唐艾心中就不自在,忍不住回身唤道:“太子请留步。”
太子猛的一惊,忙回过身道:“庄妃娘娘有何吩咐?”
唐艾温笑道:“并没有什么吩咐,不过有两句话与太子了。”
两人舍轿步行,沿着山路漫漫走去,此时正值秋菊盛开之时,清风暖日来来去去终敌不过漫山的苦香。太子笑道:“写菊的原也多,孤最喜欢‘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一句。”
唐艾摇头笑道:“我却不喜欢元稹。”
太子诧笑道:“怎么?”
唐艾笑道:“他的诗才自是没的‘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读来能把人的心揉碎了,只是一想到他的为人,再回头看看他的诗,越让人心寒。男人们四处留情坑的还是女儿家。”
太子听了半日不言语。
唐艾猛的知觉话造次了,遂笑道:“太子别多心,原没旁的意思。”
太子笑道:“庄妃娘娘倒是多心了,孤并没有多想什么。”
唐艾对着太子反倒没了主意,他已经不再是当年御书房门外等着自己一同去看马,水塘边一同放莲灯的懵懂儿了,此时的太子唇边隐约有淡淡的髭须,即便是笑着神情却是不相干的忧郁落寞。他不开心,虽然贵为太子,尽得皇室宠爱世人尊敬,他只是不快乐。
唐艾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太子和格根塔娜的婚事。
“哦,”太子淡淡道,“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况且孤身在皇家,自然是父皇母后了算。”
唐艾皱眉想了想道:“那太子的意思呢?”
太子涩道:“孤的意思……究竟不重要,与她定亲时父皇的意思,与她退婚是母后的意思,他们又何时问过孤的意思了。不是抱怨,唐……庄妃娘娘,生生世世不在帝皇家不仅仅是落魄皇孙的心思。莫是孤,就怕你宫里的迦儿将来也不得自由。”
太子一番话得唐艾怔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