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凝霜上夜,唐艾问她漱雪几时对皇上起的心思。
凝霜略想了想道:“都她平日里话不多,是个木头,如今想想当日我们姑娘在世时就有些苗头了,只隔着礼数尊卑谁都没往那上面想。”
“我最不会瞧人心思了,不然也不会闹得今天这样。”唐艾皱眉想了会子,问道:“凝霜,你们瞧着皇上待我好么?”
凝霜笑道:“当然好了,当日我们姑娘也是得宠的,只是我们姑娘性子太庄重些,皇上待她相敬如宾的就不如待姑娘这般亲厚。想是姑娘才御书房伺候久了,比别人都知道皇上呢。”
唐艾摇头苦笑道:“是么。”
年后陈氏刘氏进宫请安,陪着唐艾在毓殊斋些家里的琐事,又抱着迦儿启儿夸赞一番。
刘氏羞愧道:“臣妇治家不严,漱雪兄弟的事儿处理的急躁,给娘娘添堵了。”
唐艾笑道:“大嫂子哪里话来,那贼子不清出去倒留在家里不成?只怪他们家人不争气,嫂子一儿没做错的。”
陈氏道:“依着娘娘的话,当夜就把漱雪送回家了。后来听她父亲一早醒来吊死了,她哥哥也跑了,如今她只和她母亲两个做针线过活。”
唐艾叹道:“她在宫里一场,也就带些针线手艺出去了。”
刘氏见唐艾有些伤感,忙赔笑道:“听娘娘放了许多宫人出去,想必身边人手不够了,这里倒有一位年老经世的老嬷嬷,给娘娘送进来。”
唐艾笑道:“嫂子有人只留着自己用罢,还想着我,我在宫里什么都不缺的……”话未完,抬头看见进来的人惊喜道,“二嫫!”
陈氏笑道:“二嫫进宫的事情我们都办好了,娘娘放心罢。”
晚间时候二嫫上夜,唐艾如何肯让她睡地上,竟是和时候一样两人并头睡了一张床。二嫫临睡前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如今竟老糊涂了,险险忘了这事。”将进宫时随身的箱子打开,抽出夹层,递给唐艾一摞银票。
唐艾看那银票约莫两三万两之数,有大有正是宫中合用的,不禁笑问:“这是大娘给的?家里虽好些了,却比不得前几年,正该留着做祖产,倒往我这无底洞里填什么。”
二嫫不好意思笑笑,道:“不是家里给的,是那人给的。”
唐艾刷的一下眼泪就掉下来。
自见了二嫫唐艾就隐隐猜出是怡亲王的安排,乳母进宫伺候大不大不,唐家向来不与宫里拉扯,怎么能顺顺当当的办成了,算来也只有他有这幅心思。
这两日的事,想必他也听了些,心里难受只帮不上忙罢了,如今要避人忌讳越不肯轻易进宫,所以寻了二嫫来进宫照料唐艾。
能从头到尾尽心尽力照顾唐艾的,也只有年老的嬷嬷们。
到底还是他惦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