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的夫人给宫里送节礼,皇后就陪了自己的母亲在里屋话。
皇后道:“娘,我长白头了。”
杨夫人笑道:“皇后才多大,哪儿能呢。”
皇后皱眉道:“真的,就在头上,去了钗环给你看。”雁容伺候着散了头,皇后将一团青丝拖着俯身趴在杨夫人腿上,给母亲查看。
杨夫人戴着眼镜,将皇后的头细细翻检一番,喃喃道:“可不是,真有两根在这里。这可不能拔。”
雁容笑道:“娘娘,请剪子吧?”
皇后道:“就在老地方,取来吧。”
雁容取来剪子交到杨夫人手里,杨夫人心着将那两根白齐根剪掉,仍交到皇后手中。
皇后看这两根头前头都是黑的,只贴头皮有两寸的地方是白色的,不禁悠悠叹口气。
杨夫人就着皇后的手看了,笑道:“不打紧,也就这一两年的功夫长出来的。早看见了好治,让太医们给你调养调养就过来了。”
皇后恨道:“都是让那些人给我气得。”
杨夫人忙止了皇后,笑道:“皇上待你还好?”
皇后勉强头,道:“也还就那样。也按着日子来,话行事都还让着我。只是到底不如先前在王府时候了。”
杨夫人叹道:“他是皇上,当然不比当时做王爷的时候自在了。我儿身为国母,统领后宫好歹想开些。”
皇后皱眉道:“我可不是要想开么,但凡我是个有气性的,早给气死了。先头皇上那样疼我,现在都分给后宫那些人去了。女儿真是满心……人色衰爱驰,可我还算不上老吧,就丢到脑后了。”
杨夫人笑道:“我儿和十几年前一样年轻,真的,一都不显老。”
皇后扑哧笑了,道:“起来还要谢太后给的什么玉容膏,女儿用了这些年,还算不错。回头给娘些寻来些,娘以后也用这个吧。”
杨夫人笑道:“我这老枯树皮了,用不用都那样。皇后多保重才是真的。”
皇后心中感激,搂了杨夫人笑一回,又道:“父亲还是养那些歌舞伎么?”
杨夫人叹道;“可不还那样么,动不动请了一大帮子人在府里头吃喝玩笑,通宵达旦的,我先头还劝两句,的多了你爹倒跟我急眼,我索性撒手随他们闹去。连你祖母的话,你爹现在都不肯听了呢。”
皇后道:“那大哥和三弟呢?”
杨夫人叹道:“你大哥在倒算孝顺,只是你父亲看不上,老他不聪明不像他老子。这话可不气人么,孩子是他的,不像他像谁。老三倒是聪明了,只不往好路上走,每日里斗鸡走狗的衙门也不好好去,偏有那些下流痞子肯招惹他,教唆着在外边惹了多少事。
不是我当着你你父亲的不是,孩子们不好了只教给他们,哪有你爹那样想起来了骂两句,想不起来问都不问的。每日里只把姨娘养下的那个捧在手心里,再怎么娇贵些也是个庶出的。
我的儿,娘如今也就指望了你了。就是你父亲,也是最看重你的,你的话他怕是倒肯听些,好歹有机会了帮着劝劝吧。”
皇后道:“娘放心吧,女儿一定劝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