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唐莞三人自坤宁宫请安出来,凝霜一力撺掇着逛院子去。方君馨起的过早了些,只要回去补觉。唐莞与她分别了,同赵庆媛一起往御花园中走去。
正是牡丹花开的时候,两人便商量着一路往院中牡丹最艳的伴香圃去了。
临近伴香圃,就听见有人大声话。
唐莞驻足听了一下,皱眉道:“咱们走吧,听声音是月芳仪,我不愿见她。”
赵庆媛奇道:“好好的怕她作甚?里面听得热闹呢,我可要去看看。”罢带着宫女进了花圃。
唐莞无奈,也只得跟上。
月芳仪云桓站在花圃正中骂一个宫女:“……下作娼妇,整日里偷奸耍滑不用心伺候,我几次三番不理论,如今越上来了。你可看好了,这是皇后娘娘亲赏的石榴裙,满宫里头就两件,一件皇后娘娘自穿,一件给了我。今儿头次上身,你就浪着踩上了,也不看看长了几个脑袋……”眼角瞥见赵庆媛和唐莞走进来,只当没看见,更大声骂起来:“猪油吃多了蒙了心窍!真以为在主子跟前儿伺候就能得意了,告诉你早着呢,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每日里浪声浪气的勾搭太监,转脸儿就惦记着做主子了。也不撒泡尿照照,满宫里那么多身家清白的主子奴才,怎么就轮到你了……”
地上跪了个浓眉大眼的宫女,边哭边磕头。先头还好,那宫女不过是伺候的时候不心,踩了月芳仪的裙子一脚,忍气让她责骂两句就好了,谁想后来又扯出什么勾搭太监的话,抗不住哭出声来。
唐莞听了这话也是气得脸上挂不住。
赵庆媛却不愿意了,皱眉道:“芳仪姐姐,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火气?”
月芳仪转过头来,也不向唐莞行礼,气哼哼的道:“姐姐们来的正好,如今这宫女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黑了心肝的,眼看着都欺压到主子头上了,这可怎么是好?”
唐莞冷着脸不话。
赵庆媛笑笑,给月芳仪施了一礼。
月芳仪愣了一下,忙着还礼。
赵庆媛笑道:“这儿还有珍婕妤呢。”
月芳仪脸红了又白,给唐莞请安。
唐莞不出声,月芳仪也不敢起身。
赵庆媛笑道:“月芳仪是宫里的老人儿了,规矩都明白,用不着我提醒。宫里主子教训奴才,可打可罚,就是不兴骂人。只有大宫女教导宫女的,急了眼才背着人骂上一两句的。知道芳仪姐姐是宫女上来的,这毛病一时半会儿的改不过来,但好歹已经做了主子了,要顾得自己的体面。”言毕,再也不看月芳仪一眼,搀扶着唐莞转身去了。
走出好远,唐莞才缓过劲儿来,白着脸道:“那是个人,你不该就这样和她撕破脸。日后让她惦记着就不好了。”
赵庆媛叹道:“还呢,都是我闹的。要不是我执意要进那花圃,咱们也不会遇见那浑人。也不用听那些混帐话,你也不会气着。”
唐莞哆嗦道:“是我的错,这是在咱们面前呢,还这么着。我偶尔听上一两句就气得不行,妹妹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受呢。”
赵庆媛也跟着叹息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