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呆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是真的收起了那幅满不在乎的嘻笑，而是冷着脸走到了门外。
门，开着。
苏沐橙知道，她若是踏出那道门，那么外面的世界还将是精彩的。她若是继续呆在这间屋子里的话，等待她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噩梦。
她咬了咬牙，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试。进，则有可能活，退，必死无疑！
“起来，小琳，快点起来！”苏沐橙俯下身去用力摇晃濯琳。可怜濯琳小公主从小到大从未遭过这样的罪，此时恐怕早就饿的没了力气，无力的摇晃了两下手，便又全身瘫软如泥。
苏沐橙费尽了全身力气，这才将濯琳给弄到了门口。老、鸨就站在雾气腾腾的院中，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有的，只是跟雾一样的冰冷。
“有什么话就说吧，想逃可是逃不掉的。”说出来的话跟她的人一样，现实的冷到骨子里。
于是苏沐橙明白了，这老、鸨其实已经死了，她的身体虽然还在苟活，即使还活的如此饱满，可其实她的一颗心已死，随着她逝去的美好年华一齐消逝了。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这翠红楼红遍京城，你能不能保我两人的清白之躯？”苏沐橙知道事情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叹口气，将濯琳小心的放在地上，冷竣的站直身子，毫不示弱地看向老、鸨。事到如今，只好拿出些现代本事来挡灾了。
“这算交易吗？”老、鸨眼神里明显掠过一丝惊讶，她可没料到这两个看似弱不经风的女子竟然还有跟自己讨价还价的勇气，在她看来，这两个女子经过了刚才那番变故，没有吓瘫就算不错的了。而且，其中一个明显才刚刚及笄的样子。
苏沐橙点点头，傲然道：“我好歹也是个老板，也曾走南闯北，经历过大风大浪。而她，”她瞥了一眼已经饿昏了的濯琳，唇角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她的身份特殊，断断容不得有丝毫闪失。所以我必须跟你做这笔交易。当然，这也是为了你好。若是有那么一天东窗事发，有什么大人物来压了你这地头蛇，我也好为你求情，保你一命。”这些话真真假假，但分明透露给了对方一个极重要的信息：我们惹不起，但我们有办法让你发大财。
老、鸨犹豫了，她不知道苏沐橙的话是真是假，单从对方的那份从容来看，一般小家小户女子是万万不可能装出这份恬淡和临危不乱的，说不定她们还真有什么惹不起的靠山。
可……她看了看对方的脸蛋，心里不断翻滚着：如此绝色，如此绝色……
苏沐橙察颜观色趁热打铁：“就算我的计谋不成功，你再把我们包装一下出售，岂不是保赚不赔？”
“包装？”老、鸨明显听不懂这等现代词汇。
“你们这的姑娘都是如何梳妆打扮的？”苏沐橙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勉强微笑了一下。
“也就平常的妆束。”老、鸨随口答了一句，跟着眉头一挑：“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她久在青楼这个圈子里打转，自然明白客人最喜欢的便是新鲜，奈何她脑袋里没什么墨水，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什么新鲜法子。此时听苏沐橙如此一点，老、鸨就像长期囚禁在黑屋里，突然被人点亮了一扇窗般，柳暗花明，醍醐灌顶。
“当然。”苏沐橙卖个关子：“我们饿坏了，你是不是先给我们准备点吃的？”
老、鸨脸色缓和了一下，点点头，转身扭着肥肥的身子吩咐去了。反正整个翠红楼都是她的，有的是人盯着她们，也不怕跑了。
吃过饭，好歹回复了一些力气，苏沐橙安慰受了惊吓的濯琳，这才传人唤了老、鸨进来。
老、鸨满脸糊着厚厚的白粉，在晚上看不大出来，可现在天色已经大亮，她那一说话就掉粉的脸和因为年岁不轻而生长出来的皱纹就显的极为恐怖了。
“你最好拿出些真本事来，否则今天就是你此生最难忘的日子。”老、鸨威胁说，再配上她满脸的褶子，着实有些吓人。
“我不会拿我的前途开玩笑的。”苏沐橙摇摇头，淡淡地说，看了濯琳一眼：“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不要为难我和她。”
“那就要看你多久能让老娘赚银子了。”老、鸨咧开腥红的大嘴，冷森森地笑着走了。她可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最干不得的便是赔本的买卖了。
好在苏沐橙跟老、鸨有约定在先，接下来的半天便没人再跟她们为难。苏沐橙安抚了濯琳，又叮嘱她呆在房里不可乱跑，自己掩上房门，在翠红楼里遛达起来。
作为古代青楼的一个缩影，翠红楼里有着这个时代妓院该有的一切，只不过每一项都不怎么突出罢了：这里的姑娘个个不是膘肥体壮就是干瘦干瘦的，每一个的脸上都是雀斑和麻子坑。好在年纪都轻，苏沐橙心里有数，若是施展些许化妆手段，这些姑娘们还是可以出得门子的。
作为侍候客人的龟奴，翠红楼的都是一些年纪只有十五六岁的明眉净目少年，看上去倒也机灵，只是每个人都穿的太过随便，苏沐橙往往见着一个便是一个风格极为突出的混搭乱搭……
至于翠红楼里的歌伎舞姬，苏沐橙耳朵里都快要聒噪的起茧子了。这些吱吱呀呀的小曲小调跟她听惯了的现代流行音乐一比，幼稚的简直就跟儿歌似的。什么“哥哥你快点来，妹妹我等的慌……”，什么“姑娘今年十六岁，盼着星星和月亮，终于盼到了哥哥……”除了没一点意义之外，这些小曲小调唱起来还没有一点韵律，简直……就是要人命！
“苏姑娘，怎么样？”老、鸨、子忽然不知从什么地方蹿了出来，苏沐橙已经打听出来，这老、鸨姓吴，人称吴四娘，本来也是这翠红楼当年红极一时的清倌儿，后来年纪大了便做了老、鸨，以性格泼辣，手段狠厉著称，驭下极严，却又能在细处关心翠红楼的姐儿们，是以倒也有几分人缘。
“看了一圈，不怎么样。”苏沐橙撇撇嘴，这里能让她眼前一亮的东西不是没有，但都跟蒙了尘的珍珠似的，都被周围一塌糊涂的东西给遮掩了起来。
“是吗？”老、鸨吴四娘反常地笑笑，眼睛随着苏沐橙的目光转啊转的，她自己人知道自家事，这翠红楼确实档次不够，许多地方也着实该修整，是以对于苏沐橙的挑剔出奇的没有作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