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乾清宫回到北五所,去器具房交了扫帚,已近午时。蓅烟气喘吁吁跑到浣衣局,见楚研跪在办事房的廊檐底下,欲要上前相问,被若湘拖住,道:“你别去,慈宁宫的人嬷嬷在问话。”
蓅烟诧异,惊道:“慈宁宫问话?楚研素来沉稳,怎会牵扯至慈宁宫?”
若湘道:“我隐隐听太监们说,太后身边的人发现御前的侍卫与宫女私通,捡了一条帕子,顺藤摸瓜查到了楚研。私通是大罪,搞不好要人命…”
听见“御前侍卫”“帕子”“私通”等语,蓅烟已然懵了。
说的,好像是她才对呀。
但是有一条错误,她并没有与玄烨私通,只是借了他一条帕子而已。
蓅烟想要上前理论,被若湘死死拉住,蓅烟急道:“送帕子给御前侍卫的人是我,只是一条帕子而已,绝无私通之说。该受罚的人是我,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研替我受苦?若湘,你放开我…”
若湘静静道:“我早猜到是你做的,但楚研…她已经认罪了。”
蓅烟看着楚研跪在寒风中的背影,顿时两眼垂泪,泣声道:“她可真傻。”若湘道:“她不是傻,是当你做亲妹妹才如此。”蓅烟甩开若湘的手,疾步往前。若湘奔上前,紧紧抱住蓅烟,道:“楚研早知道你忍不住,让我一定要拦住你。她是清清白白的,慎刑司要查也查不出什么,你突然跑出去,倒叫人抓住了把柄。如果你真当她是姐姐,就该听一回话。”
阴沉的天空,纷纷扰扰的飘起雪絮。
蓅烟哭着蹲在地上,心像撕裂了一般,禁不住嚎啕大哭。小顾来拿腰牌,见蓅烟泪水涟涟,便从腰袋子里取出半块梅花香芋酥,宽慰道:“平妃娘娘赏的,说是做好了要送给太皇太后和太后品尝的呢,最最难得了,你试试味儿。”
若湘掏出帕子给蓅烟拭泪,道:“先别急着哭,事儿还没定论,自己倒慌了。”蓅烟哽咽道:“我宁愿我自己去死,也不想害了楚研。她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楚柔怎么办呀?”
“呸呸呸…”
若湘啐了几口,道:“别总想着你死她死的,太后英明,岂会令楚研蒙冤?”
小顾附和道:“对对对,太后娘娘是我见过最为和善之人,别哭了蓅烟姐姐,快吃梅花香芋酥,等凉透了,味道就不好了。”
接连三四天,楚研都没有回北五所。每天晚上蓅烟都会替楚研铺床,再放一个手暖炉在被窝里,她生怕楚研半夜回来,被窝里是冰凉的。
但楚研毫无消息,连楚柔也失踪了。
蓅烟浑浑噩噩的独自提着灯笼去扫宫街,空中飘起鹅毛大雪,她戴着雪帽,蓑衣也忘了穿,机械式的挥舞着扫帚,连太监的击掌声都罔若未闻。
康熙的御驾徐徐而至,雪花密得撑不开眼睛,为首的太监压低了声音喝道:“谁在前面挡驾,速速走开。”蓅烟昏了似的望着,蓦然醒悟,慌忙退到墙角,默然静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