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自是不知道曼儿已把夜孤城当成了一般的病人,正拿着脸巾将叶孤城按倒,义正言辞的帮他擦拭着身子。
眼见电闪雷鸣,周南片刻不停的起身朝千牛山脉御空而去。
这场久违的大雨来的迟了些,周南甚至心里有些埋怨自己修炼的天残九变,这套功法修炼的条件太过苛刻。
若无大雨雷霆,就只能寻天地之间的异火等其他能量来修炼了。
异火,别说难以寻到,就是寻到,周南想想都发颤,那可是瞬间便能将人烧成黑灰的东西。
大雨倾盆,遮天盖地,周南身在半空灵气外泄,雨幕纷纷似躲一般,衣裳分毫都不曾打湿。
“噬魂,出来吧!”站在山脉的一处山谷内,周南打开乾坤袋将噬魂放了出来,出乎意料的是,噬魂看上去又恢复了不少,那颗在玉盒里的玄丹愈发暗淡。
看样子,过不了多长时间玄丹便会被噬魂彻底吸收。
庞大的玄尸被周南拿了出来,黑压压的几乎占满了整座山谷。
“眼下,阳花寻不到,看来这具玄尸完全属于你了。”周南苦笑着道。
噬魂本在疗伤期间,被周南贸贸然吵醒显得很不乐意,但见到玄尸的一瞬,双眼却止不住的一亮,传音道:“有了玄丹再有了这具玄尸,我想很快我就能恢复大半了。”
周南暗暗心惊,这玄尸里里外外都被噬魂拿来疗伤,居然还只是恢复大半,这得多妖孽,但一想到噬魂原为神兽,便也释然。
“不过这玄兽是你冒着性命之危得来,却被我一人挥霍,本宝宝才下不去口咧,没有阳花一样可以,只不过多好耗费些我的神通之火罢了。”噬魂道:“你的锅呢?”
周南一愣:“锅?”接着挠了挠头,郁闷道:“走的匆忙,没带呀!”
噬魂翻了翻白眼。
最终按照噬魂的分配,他很公平的分到了玄兽的几根脚趾头。
周南找来些长长的树枝,准备将这几只巨大的脚趾穿在树枝上,这样,即便没有锅,也能烤来吃不是,却引来噬魂一顿无情的嘲笑:“树枝能破去玄兽坚硬的表皮?”
周南黑着脸将擎天戟召出,正好,擎天戟的戟尖呈三叉型,刚好可以做烧烤用。
于是,在漆黑如墨的山脉深处,一人一兽在大雨里窸窸窣窣的忙活着。
一团幽绿的火焰在噬魂的双爪之内缓缓闪现,忽明忽暗,看上去好像随时要熄灭一般,奇的是,要倒不倒,愣是不灭。
“这就是你的天赋神通之火?”周南好奇的伸手一根手指,隔得老远指了指。
“当然是笨宝宝珍贵无比的神通之火。”噬魂无语道。
“看起来好像不咋地?”周南想笑,这么屁点大的火苗子,能干啥?虽说名头唬人,神通之火?
“你在怀疑笨宝宝神通之火的威力?”噬魂没好气的传音道。
周南嘿嘿一笑,连道不敢:“不过你这火不仅小,好像也没什么热度呀?”边说着周南将手慢慢靠近,依然感受不到半点热意。
噬魂翘着小鼻头传音道:“你懂什么,本宝宝是雪狐,我的神通之火,自然也是冰焰。”
九尾狐还有火狐和雪狐之分?周南惊叹于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又再次认识到了自己的渺小。
“冰焰?那是什么火焰?”周南不解,还有冰焰这一说,火焰还有冰的?
“冰焰自然就是温度极低的火焰,与寻常的火焰背道而驰,威力自是寻常火焰不能比拟的。”噬魂传音道,似乎为了让周南更加直观的了解,只见它双爪往前一递,冰焰脱离双爪幽幽往前飘去,瞬间变成一股粗壮的火苗,肆意的燃烧着,原本的瓢泊大雨在一瞬间便蒸发成水汽,消失无无形,更让周南啧啧称奇的是,山谷的气温随着这朵冰焰的燃烧而急剧下降,短短时间,周南就感觉置身在冰天雪地间一般。
“好神奇的冰焰!”周南瞪大了眼冻得直打哆嗦,不得不说,噬魂让他大开眼界。
此时,周南所在的山谷成了一道奇景,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山谷内却无半点雨水,似与世隔绝一般。
“我这神通之火虽说拿来攻敌不如火狐的神通之火来的迅猛,但是却能保命,上次我受重伤正是我的神通之火将我的心脉冰封,才使得我捡回了一命,不然本宝宝早就魂飞天外,哪能像现在这般和你偷偷摸摸一起吃好东西。”噬魂传音道。
周南心道难怪,柳诗嫣那日将它拿给周南之时他就好生奇怪,为何噬魂明明生机断绝,却始终有一股气息在吊住性命,原来是有这冰焰的存在。
此时,除了周南和噬魂大半夜不休息跑到千牛山脉鼓捣玄尸之外,还有一些人也彻夜难眠,不得安宁。
吉原城田家的议事堂中,灯火明亮,赫长丘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身旁放着一具被白布严实盖住的尸身,正是他亲爹赫长老。
沈谋风坐在上首,暗叫了声晦气,摸着鼻子不耐的问道:“周二爷呢?人在何处?”田魁元被柳诗嫣打成重伤,这时,田家的主事人成了田谋风。
“周二爷被周南分了尸,我左凑右凑仍是凑不齐,便当场火花了。”赫长丘抹了把眼泪,哀声说道:“田大少爷,你可得为我父亲报仇呀!”
“什么?又是周南?”田谋风只觉的手里的茶水无比烫嘴,一口喷了出来,接着拍案而起,脸色隐隐发黑。
赫长丘扭动着肥胖的身躯挪到田谋风脚下,噔噔噔磕起了头,一泪一字的道:“是呀!田少爷,我亲眼所见,正是周南抡着一把巨大的镰刀,将周二爷刷刷几下分了尸。”
田谋风心里升起一阵挥之不散的阴霾,周南还真是阴魂不散。
“蠢货,亏你是个修士,那叫戟!”田谋风左右没有地方撒气,便怒儿飞起一脚将赫长丘踢飞,狰狞的重复道:“那叫戟!没用的蠢货。”
赫长丘被这么一踢,顿时身形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重重砸在地上,摔的七晕八素。
他狼狈的爬起,望着田谋风,怯生道:“田少爷······”
话未说完,便被田谋风不耐烦的摆摆手打断,厉声道:“要你何用?滚下去!”
赫长丘喉头滚动,将到嘴边的话咽下,本想依靠着田家将自己的仇给报了,不过现在看来,田家还真如传说中的那样,翻脸无情,毫无信义可言,他深知若是自己再多说一句话,恐怕喜怒无常的田谋风会当场杀了自己。
眼下自己唯一的靠山已经不在了,在田谋风眼里,何止是一条狗,怕是连狗都不如了。
双眼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恨,他默默的背起躺在地上的尸身,神色复杂的冒着雨走出了田家。
“师弟何必发这么大火,我看师弟是太在乎那周南了吧?”坐在身旁的庞泉溪幽幽的开口,刚刚从满是少女清香的温柔乡中爬起,就被田谋风唤来商议事情,神情说不出的郁闷。
“师兄不知,这周南屡次坏我好事,这都不算什么,任他再诡计多端再如何闹腾,还不过是个修为低阶的蝼蚁而已,逮住机会就能将他挫骨扬灰。”讲到这里田谋风脸上的狰狞之色更甚,双拳不由自主的紧握,一副要将周南生吞活剥的模样。
“不过我最担心的还是师兄说的那幻音山的柳诗嫣,万一她对田家出手,该如何是好?”田谋风脸上闪过抑郁之色,继续说道。
庞泉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师弟的担心怕是多余了,且不说柳诗嫣此人本来心性就无比高冷,对世事并没多大的兴趣,就算她想对田家出手,只怕也是有心无力。宗门,自然有着宗门的约束,就如此次,我若不是因为你是大元宗的弟子,只怕也不好对付周家,皇都有铁律,但凡宗门弟子,若无私怨,并不能伸手世俗之事。”
庞泉溪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你与柳诗嫣无冤无仇,她没理由对付田家。不然以她的性子今夜来的,就不止她一人了,你以为她若出手我们能抵挡得住?”
田谋风暗自松了口气,今夜发生的事情让他惴惴不安,越想越是没底,本来就是在吉原城灭了一个小小的世家而已,在身为大宗门弟子的他看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入大元宗没几年,不光修为增长,眼界也是高于头顶,寻常的世家之争已难以入他眼,却没有想到区区的周家不但城主府出面干涉,还牵扯进了幻音山的核心弟子。
“后天便是我与沈家小姐的定亲之日,家父邀请了不少吉原城的名门望族,五江城也有两个世家与我田家交好,定会前来,宾客众多,还望师兄多多帮我照拂一二,师兄代表的是大元宗的颜面。”田谋风忧虑的说道,尽管庞泉溪已经挑明了事情的种种厉害之处,但几次三番与周南交手,他深知周南的性格,还是担心那日会有事情发生。
庞泉溪哈哈一笑,爽朗的道:“师弟不必多虑,说来沈家小姐不日便是我的同门师妹,我定会尽力保全大元宗的颜面,况且,我倒要看看,在这宿狮国的地头上,还有谁敢触及我们大元宗的霉头。”
庞泉溪放下手里的茶杯,眯着眼,望着门外的如遮天般的雨幕,再睁开之时,有精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