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过后,周南终是缓缓的站了起来,体表的雷炎已经消失不见,此时暴雨依旧,电闪雷鸣。
周南凄惨无比,虽然一身骨骼已被修复过半,但依旧疼的龇牙咧嘴,活脱脱一个全身破烂的厉鬼,若是这时被人撞见,定要被活活吓死。
吓死是不会的,吓得半死还是能的。
此时躺在地上的田钟就被吓得半死,瞪着大眼惊恐的望着周南,仿佛见鬼一般。
他已油井灯枯,只剩一丝喘息之力,甚至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周南艰难的活动下身体,缓缓走向田钟,顺势捡起了田钟的长刀,这是一把不错的法器。
田钟张了张嘴仿佛还要说话,然而周南丝毫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举刀斩下,一颗大好头颅顺着雨水滚出去好远。
周南仰头,暴雨冲刷着周南的脸庞,这一刻,这雨仿佛洗净了他一身的稚嫩,坚硬的,是心与灵魂。
在田钟怀里摸索了一阵,一大一小两只乾坤袋被掏了出来,接着周南忍着剧痛快速的在山坳里仔细的搜刮了一番,手里又多了十几只乾坤袋。
"筑基修士真是富有,几乎人手一只乾坤袋。"周南心道。
做完这些,周南望着眼前十多把法器发了呆,要是筑基了这些都不是问题,通通收进乾坤袋便是。
"实力呀实力!"周南握紧拳头。
刺啦一声,周南从自己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像绑柴火一样,将十多把法器紧紧的捆了起来,却只听哗啦一声,全闪了架,原来法器如刀剑太过锋利,布条捆上自然会断掉。
周南又急忙从身上扯下来一块布条,将这些法器的器柄一一绑上,最后使劲背在背上。
做完这些,周南又在暴雨里站了一会,似乎在思考。
过了一会,周南走到田钟的尸首旁,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把血迹涂在自己身上。
接着周南朝外走去,左突右闪,专挑密林前行,一会爬上大树,一会钻进山洞。一炷香过后,周南转了一大圈后竟回到原地。
身上灵气缭绕,一个清尘诀洗去身上污垢,又站在暴雨里冲涮了良久,才开始朝山坳外疾步逃去。
就在周南离去后不久,雨幕被掀开,一行人飞奔而至,出现在山坳。
这些人个个神情肃穆,灵气外泄,置身暴雨中却未曾湿掉哪怕一片衣角。
"田钟何在?"
一名威严老者拨开众人,环顾四周,继而看到不远处的一颗头颅。
老者眉头紧皱,脸皮止不住的抖动。
"搜!"大手一挥,一行人立马散开,在山坳里仔细的搜索起来。
然而他们注定毫无收获,周南过处可谓搜刮的干干净净,他们搜寻良久,什么也没搜到。
那老者脸色发黑,自从收到田钟报信之后便带人马不停蹄的赶来,却被人捷足先登,他如何不怒。
老者走到田钟的尸首旁,闭上眼,鼻子不停的抽动着,仿佛在使用某种秘法。
半晌,老者睁开眼,极快的在山坳里走了一圈,突然手指一个方向,喝道:"这边,随我追。"说罢,老者闪身窜出。
一行人大展身法,在密林里左突右闪,时而爬上大树,时而钻进山洞,那老者心感不妙,但对方身上沾染田钟的气息,他坚信,只要追下去,凭借他们的身法及速度,一定能将人追到。
终于,气息越来越弱,老者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不禁加快身法,他修为在一行人力最高,遥遥领先,身后诸人虽修为不低,但要跟上筑基高阶的老者,异常吃力。
蓦的,诸人停下脚步,因为前面老者已经停了下来。
刷刷刷…
他们立刻跃了过去,将老者护在中间,做好战斗阵势,随时准备爆发出最强一击。
不对!此地眼熟的紧。
再看老者,此时脸色发青,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远处,任凭暴雨打湿了衣裳。
"是谁?卑鄙小人……"老者一声大吼,接着便不断的原地跳脚,显然气的不轻。
众人回过神来,打量着四周,终于恍然大悟,他们追了半天,竟回到了原地。
此时周南自然不知自己布的一个简单的迷阵,就将对方困在山坳里原地转圈,这位浑身破破烂烂的周家大少,这时正在漆黑的暴雨里中傻傻的站立着。
前面便是周家大门,门口处两个守卫正站得笔直,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漆黑的雨幕,仿佛要瞧出个鬼来。
周南当然也想翻墙进入,但是身上背了一大把法器,自己又伤势严重,这翻墙难免闹出一点叮叮当当的动静来,万一被人看见,要如何解释,难不成说自己半夜出去溜达捡了一堆宝物?
"周家何时招了两个如此忠诚的护卫?"周南心里直犯嘀咕,看样子想要偷偷摸摸进去还要将他们引开不可。
暴雨无休无止,落在地上聚成溪流。
一片枯叶随着水流顺水飘着,悠悠荡荡,好不自在,却被一只满是破洞的靴子挡住去路。
周南捻起枯叶,两指夹住,微微运功将枯叶甩了出去,枯叶悄无声息的破开雨幕,在两名护卫眼前一晃而过。
然而,护卫身如磐石,一动不动,依旧睁着眼盯着前方。
周南皱了皱,心道奇了怪。突然他心里不断的咒骂起来。
这哪是什么忠诚的守卫,分明是两个站着睁眼睡大觉的懒货。
一阵风猛的刮来,溅了护卫一身雨水,伴着模糊的叮当之声,两个护卫醒了过来。
"呔!哪来的风,竟敢吹进周家。"
一个护卫指着雨幕不爽的的骂了一声,继而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又身如磐石的站立不动。
依旧是后山,依旧是那棵树,人也还是那个人,只是此时如落汤鸡般的周南太过狼狈罢了。
"引雷术,起!"
"天残九变,起!"
随着一声沙哑的暴喝,风雨中一个少年昂首挺立,四面八方的雷炎滚滚而来,汇聚成团,一时间雷鸣交加,雨幕翻滚。
周南内视,灵根轻轻摇曳,小家伙又长大了不少,再也不似当前豌豆幼苗大小,吞吐着荧光,不断拉扯周南自体外吸收的雷炎,仿佛吃不饱的孩童一般。
这一夜,对周南来说注定不平凡,生与死之间的徘徊,铤而走险的横财,重要的是周南此时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生与死,伤与残,正符合了天残九变的功法特性,正所谓不破不立,周南此次的九死一生并非发了比横财那么简单,就单单此时的身体强度,又更上了一层台阶。
密密麻麻的雷蛇击在周南身上,除了发出刺耳的声音以外,周南只感觉到轻微的瘙痒。
这是炼体术第二层小成的征兆。
这样,周南就可以吸收更多更强的天地能量来冲刷身体修炼天残九变。
雷炎渐渐消失在周南体表,原本盘坐的周南刷的站起,目露精光,神采奕奕。
"引雷术,起!"
周南再次运气引雷术,且毫无保留,任凭四面八方的雷炎翁涌而至,顿时雷鸣震天。
这阵势给周南吓了一跳,连忙盘坐,闭起双眼,继续双双运行炼体术和天残诀。
半个时辰后,周南再次睁开眼,引雷术再次运起。
就在周南沉浸在无休无止的修炼中时,吉原城的却发生了大事。
吉原城临近千牛山脉,因此城内的冒险团极多,其中以银蛇冒险团与巨象冒险团最为庞大,实力堪称恐怖。甚至超过了一些小世家,再加上冒险团的成员天天行走在刀尖,与死神为伴,身上常带有杀气,一般人也不敢接近。
今晚注定不寻常,来自巨象冒险团的两位当家与田家家主田魁元带着大批的高手,冒着大雨,在吉原城大肆搜捕,无数的家门被敲开,就连一些小世家的府门也被敲开,顿时吉原城大乱,怨声漫天。
"彭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陈家与你巨象冒险团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今夜之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陈家家大业大,一直依附周家,再加上陈家家主陈俞修为颇高,因此,他此时对深夜造访的彭九没有半点善意。
彭九身材高大,此时脸色铁青,见陈俞丝毫不给面子,也不发火,淡淡的道:"陈家主,此事多有得罪,今夜我冒险团三当家及五当家在山里被人吃黑,相继殒命,不仅我手下两位当家,连同沈家田家两位长老也殒命,今夜吉原城注定无眠,若是搜不出我想要的人或者东西,明日我彭九必登门致歉,陈家主还请让开。"
陈俞嘴角抖了抖,内心剧振。
不仅是陈家,此时很多大小世家的府门都被扣开,田家沈家以及巨象冒险团几乎倾巢而出,惹得天怒人怨。
周家也乱成一团,此刻,周子昂协同一帮长老正和田魁元对峙着。
两名瞪着眼也能睡觉的神奇守卫被打伤,捂着胸口退在一旁。
"田魁元,你再敢上前踏一步,爷爷我要你的狗命。"周子昂瞪眼怒道,说完举掌成刀,隔空斩下,只见一柄虚幻之刀劈开雨幕,田魁元身边两名随从躲闪不及,当场被劈死。
"周子昂你好胆,敢杀我田家之人。"田魁元一张老脸气的直抖,但却未曾出手。
周子昂也愣了一下,方才他并未全力出手,只是随意一击,自己府里的侍卫被打伤,他不能不闻不问,这一击,意在立威,哪知田魁元也不伸手挡一下,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