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属下认为你多虑了,南江城虽是雄城,但想要拿出对付我们的力量,还稍显不够。”又一人道。
“哼!你们懂什么?如今的南江城可与几十年前大不一样,自从三城争霸以后,皇都派金狮卫,将南江城的城主府一夜间血洗了个干干净净,如今,南江城更是被皇都直接管辖,城主牧羽,更是皇都直接派来的强者,他南江城是对付不了我们,可你们别忘了,我们上次杀了南江城好几名统领,万一那牧羽气不过,让皇宗出手,醒狮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那被褚人称为宗主的阴面中年冷哼一声,训道。
“宗主教训的是。”众人异口同声的恭敬道。
阴面中年微微点头,又道:“不过,眼下皇都正筹办十年一度的五宗大比,想必皇都此时也应人满为患,醒狮卫只怕腾不出手来,怕就怕五宗来人。”
说到这里,阴面中年脸色不断变幻,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过了会才放松下来,吩咐道:“散了吧!我去看看老祖宗,你们把眼下的事情办好,等老祖宗复生,我们再也不用躲躲藏藏的苟延残喘下去,赤血神宗,还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众人散去后,阴面男子缓缓走至石壁前,深呼了一口气,伸手推开了厚重的石门。
一阵浓厚的血腥迎面扑来,昏暗的洞府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血池。血池里,暗红的血液几乎将血池填满,一具年轻的躯体静静躺在血池当中,浮浮沉沉,好像有任何的生命波动传出,倘若细细看去,就会发现,这青年的双眼静还能转动,只是手脚被一根细细的金色丝线给紧紧的束缚住,使他如人棍一般,不得半点动弹。
“真没想到,我们神宗的缚神锁,有一天竟会将我锁在我身上。”那静静漂浮在血池上面的身体,不仅身体能动,嘴里还能说话,眼角瞟见阴面男子朝里走来,顿时双眼似刀,斜斜的剜向他,阴阳怪气的说道。
阴面男子身形晃了一晃,青年的话,像一柄利刃插入他的心脏,甚至乎,男子的脸色都因青年的话而苍白了不少。
“更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父亲送上死路。”青年又痴痴一笑,道。
若是周南在此,定会认得,原来那血池当中漂浮着的青年,赫然就是当日截杀柳诗嫣不成,而被他狠狠阴了一把的玉龙子,不过此时的他,没了那日睥睨天下的骄傲自负,浑身上下没有丁点的气息外露,宛如死人一般,若不是嘴里有声音传出,看上去就如死人无异。
阴面男子闭着眼往前走去,似乎不忍去看血池,但青年依旧呢喃不休,似自语一般:“这些年我以为赤血神宗的宗主,早在当年的那场灭门之战便已陨落,我傻傻的在他灵位前立誓,帮他报仇,因为这个誓言我杀了多少人,却不想,他居然没死……”
“不仅没死,当见到阔别十几年的亲生儿子时,不是久别重逢后的惊喜,而是一条缚神锁将亲生儿子送上绝路……”
阴面男子闭眼不语,匆匆绕过血池,朝前走去。
“怎么了?连亲生儿子的几句临终遗言都听不下去了?还是怕里面那个残魂一怒之下将你杀了?”玉龙子依旧不依不饶。
阴面男子叹了一声,轻声道:“孩儿……”
“别这么叫我,你没资格,从小你就将全部精力放在神宗,何时教导过我,我玉龙子天赋绝伦,修为远超同龄,以此被神宗奉为圣子,这其中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何脸面这样叫我?”玉龙子怒道。
“好吧!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直言了,十几年前老祖宗外出未归,五宗趁机对神宗出手,试问,若是老祖宗在,赤血神宗岂会有那么容易就被五宗灭去,神宗被灭后,我拼着重伤之躯前去寻他,两年前归来,那时候的老祖宗早就身陨多年。”
“所以你们就瞒着我,到处抓捕童男童女,行这有违人道的血祭夺舍之法,整整两年就将这血池填满,你们……杀了多少无辜的孩童!哼!我玉龙子死不足惜,只恨我眼瞎,多年来,替你们杀了多少人,到头来却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
阴面男子本来面色就阴沉,玉龙子的话更使得他愁容满面,叹了一声,只听他道:“老祖宗是我神宗崛起的希望,他不能出事,你天赋出众,挑来选去,宗内也就你的躯体被老祖宗一眼相中,放心吧!老祖宗修为绝顶,就是相比五宗的宗门之主,也不差分毫,老祖宗,不会辱没了你的躯体。”
“哼!一帮宵小之辈,若非你突然出手,就凭你这身旧伤再加上一个垂死的残魂,就想留住我,我呸……你们也配?想我玉龙子年纪轻轻便纵横宿狮国,哪怕皇都与五宗也对我束手无策,却被你这们这帮宵小给阴了,滚吧!我不愿再见到你!”
玉龙子心有不甘的愤道。
男子缓缓望了一眼血池,却挪不开脚步,良久之后,男子终是狠下心肠,大步离去。
男子走后不久,血池突然翻滚起来,原来,在血池的旁边,竟有数不清的血槽直达血池,此时,这些暗红的血槽突然灌满鲜红的血液,顿时一条条血槽竟像是活了过来,鲜血沿着血槽迂回流转,从上往下看去,竟成了了复杂无比的阵法,当鲜血将血槽填满,这个复杂的阵发顿时被启动,朦朦胧胧的血雾笼罩在血池上方,好似有无数的冤魂在悲鸣一般。
鲜血经过阵法之后汹涌流进血池当中,玉龙子感受着身旁翻滚的血液,望着洞府的顶端,轻声叹道:“又不知有多少无辜的孩童遭了殃!”
洞府深处,阴面男子正跪倒在一张玉榻前面,这玉榻有凝神之效,玉榻四周是四个硕大的香炉,外面血气缭绕,这里却焚香扑鼻,四个香炉内也不知填充何种异香,不仅香气四溢,细细一闻,神魂立马就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畅,说不出的玄妙。
“老祖宗,何事动怒?”阴面男子跪倒后,朝着玉榻上恭恭敬敬的询问道。
过不多时,玉榻上闪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虚影,若是周南再此定会认得,此人就是在女童脑海内的那个神魂,只不过,这道神魂比女童脑海内的残魂,却是要凝实的多。
“哼!老夫留在外界的一处神魂,居然被人灭掉了,到底是何人?竟如此大胆,敢坏我好事?”那被阴面男子唤作老祖宗的神魂恨道。
“竟有这种事?老祖宗,你的神魂本来就不够凝实,还望保重呀!莫要出了岔子才好,赤血神宗,不能没有你。”阴面男子忧道。
“玉霖,非我粗心大意,只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瞒着你们,我那道神魂被我剥离之后,一直寄留在一个女童的脑海之内,那女童天生异瞳,是不折不扣的奇才,又生在普通的猎户之家,所以我才冒险分出一缕神魂,替她温养异瞳,好趁女童未长大之时顺利将她的异瞳取来,谁知,居然被人发现了。”
“待我夏河复生,定要将此人寻到,将他挫骨扬灰,让他尝尝我夏河老祖的手段。”那夏河老祖怨声道。
那唤作玉霖的阴面男子顿时吃了一惊,先天异瞳,这可非同小可。
“那老祖宗可曾看清是何人所为?”玉霖问道。
“看清?我那道神魂竟被人灭的一干二净,没有任何的反抗,一丝丝的神魂都不曾遗漏,全部被灭,这还用说嘛!定是强者所为,一般的修士哪能将我的神魂灭的丁点不剩?”夏河老祖道。
“这么说,我们被人盯上了?”玉霖担忧道,脸上瞬间布满愁云惨雾。
“只怕,这次,来人很不简单,我看,应该是皇宗出手了,不然,便是五大宗来人了。”夏河老祖疑虑道:“看来,事情得抓紧了,这里四处山峰拥立,是处天然迷阵,不过在强者眼里,却瞬间便能瞧出端倪。”夏河老祖道。
“我这就加紧去填血池,请老祖宗放心,此次我们赤血神宗定能再次崛起!”玉霖心事重重的拱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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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童在老汉二人期待的神色下悠悠转醒,见她醒来,妇人赶紧将她拥入怀里,就像捧着心头肉一般。
“婵儿,你眼睛还痛吗?”老汉伸出干枯的手掌,轻轻摩挲女童的脸颊,关切的问道。
女童茫然睁眼,闭眼,如此反复几次之后,欣喜的道:“爷爷,婵儿眼睛不疼了,一点都不疼了。”
二人闻言,大喜,转身又要朝周南拜倒,却看见周南早将手摆起。
“婵儿,快来,给这位公子下跪,是他救了你。”二人不跪,似乎难以将满心的感激之意表达出来,这会,又将女童拉到周南面前。
这回,周南倒是没有阻止,而是笑眯眯的望着女童,欣然接受。
“婵儿多谢哥哥的救命之恩!”女童规规矩矩的跪下,煞有介事学着大人磕头的模样,小脑袋狠狠磕在地上,顿时,一阵哭声传来,周南愣了一愣,原来是女童太过实诚,这一磕,把额头都磕破了,顿时扑在地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