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花妹妹,你体内的寒气很是奇怪,方才你的身体由里至外全被寒气侵蚀,按照医理,这种情况下除非本身修为奇高,护住心脉,才能暂时保住性命。"周南伸手探了探苗画花的额头,很是不解。
"我也感到很奇怪,每次发病,我都像做梦一般,明明感觉身体冰冷至极,却又没有任何痛苦,反而每次发病之后,感觉只身对寒气的适应又强了几分。"苗画花很是纳闷,对于自己的病情,除了自身的感官之外,没有一处是符合常理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周南却又偏偏查不出问题出自哪里。
"我听闻在那遥远之地,可专修寒冰功法的雪族修士,不知这传说是否属实,他日,我若走出吉原城,必去那里走上一遭,也许那里有解决之法。"周南眼神坚定的宽慰苗画花。
"南哥哥,你不用如此宽慰我,生死由天,这世间之人不过都是上天的玩偶罢了。"苗画花淡然一笑,轻言道。
这一笑,倾倒世间,不染尘埃,却又让周南怜惜不已
"倒是你,我听说,前几日沈青玉向你提出了悔婚,你可还好?"接着苗画花关切的问道。
"所以,你怕我心情不佳,即使犯病也不来唤我?"周南苦苦一笑,稍有责备之意。
"南哥哥,莫要伤心,沈青玉她配不上你,她是梧桐树上的凤凰,而你,确是翱翔九天的鹏鸟。"
"其实这婚约本就做不得数,我自是不会太过认真,只是沈家与田家不存善意呀!我这废材,怕是得再次扬名吉原城咯!"
周南自嘲一笑。
随着一声门轴转动声响,房门被轻轻推开。
苗魁的声音传了过来。
"画儿,你醒了吗?"
"父亲,画儿无恙!"苗画花挣扎着掀开被褥欲下床,周南伸手轻轻将她按下,替她重新盖好被褥。
"躺好,好好养着。"
"伯父伯母,你们进来吧!"说完周南对着屏风前面等待的苗魁夫妇轻声喊到。
苗魁夫妇看着躺在床上气色逐渐回温的女儿,满脸喜色,对着周南一拱手。
"又劳烦贤侄了!"
"伯父说的哪里话,举手之劳莫言谢,见外了。"周南恭敬道。
"不过画花妹妹这次犯病异常凶险,下次若再有此种情况伯父定要急来唤我,侄儿随时时间充裕。"周南补充道。
"是了,是了,下次我定不会由着画儿胡来,说不得以后会常麻烦贤侄。"苗魁满脸感激之色。
可惜了!
看着眼前谈吐得道,品行俱佳的周南,苗魁心里长长一叹,可惜命运不济,毁了根基,不然这么出众的少年郎,实属难得,周家想不强大都不行呀!
周南与苗魁二人聊了片刻,便出了城主府。
吉原城远离皇都,在外人看来事穷乡僻壤之地,实则不然,只有居住在城内的子民才能真切的感受到吉原城的繁华之处。
虽然是白天,依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街道两旁大大小小酒楼里,酒香醉了微风,迎着酒旗,四下飘荡。
醉乾楼是沈家的产业,这处位于吉原城正中央的大酒楼常年生意火爆,经常爆满,寻常客家,去晚了怕是只得瞪着大眼看别人饮酒作乐。
当然,世家弟子自然不是寻常客家能比的。
酒楼顶层,是醉乾楼专门接待大客家的单独厢房,何谓大客家,不外是一掷千金的豪门大绅或是身份尊贵名门贵族。
"沈坤,莫要欺人太甚!"
此时,醉乾楼顶楼里的一处厢房,周文剑恨恨的将手里的酒杯捏碎,眼睛扑红的望着厢房门口满脸痞气的沈坤。
"哟!瞧瞧,周家的小废物怒了,他居然怒了,哈哈哈哈。"
沈坤把玩着手里的酒杯,伸手指向周文剑,回头与身后一众衣着华贵的青年大声笑道。
自从那日退婚事毕,沈坤嘴里就多了个小废物,自是眼前的周文剑。
当然,他嘴里的大废物自然便是周南了。
在沈坤看来,周南废物已久,不仅修为全无,甚至比普通人都稍有不如,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配不上自己的姐姐,且要自己对一个废物恭敬的喊声姐夫,他很是憋屈。
"你哥是大废物,你是小废物,周家咋出了你们两个怪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只会玩乐,还做梦想跟我们沈家联姻,我呸……"沈坤将酒杯里的酒一口仰头倒进嘴里,而后大笑出声,一脸蔑视的盯着周文剑。
周文剑双眼泛红,沈坤咄咄逼人,偏偏自己无法反驳于他,他并不是傻子,自从那日退婚之后沈家与周家算是撕破了脸,沈坤行事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沈坤在激他,一旦动手,莫说论修为自己打不过沈坤,况且他身后的随从中还有一名老者,看似修为高深。更何况这里是沈家的酒楼,到时候沈家借题发挥,只怕事态更加严重。
"沈坤,今日本少爷只想饮酒,不想闹事。"周文剑双手握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殷红的血顺着拳头滴落,坐与周文剑两旁的几位周家少年均是一脸怒色盯着沈坤。
“饮酒?”沈谋风眼里满是不屑,嘲讽道:“酒分好坏,人分贵贱,这好酒自然是给贵客的,至于你这等贱民废物,还好意思在这里喝酒,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醉乾楼不是你该待得地方,带着你身边的蝼蚁给本少爷滚出去。”
“沈坤,本少爷去你姥姥??????”周文剑气的脸颊发紫,哇呀一声一拳轰向沈坤的脑门。
“找死!”
沈坤嘴角邪魅一笑,心道来的正好,将酒杯一扔,举拳朝周文剑对轰而去。淬体七重的他对上淬体五重的周文剑,一出手便无保留。
一声闷响,周文剑倒飞而出,退势未尽,一桌大好的酒菜被猛地打翻,桌椅四分五裂。再看沈坤,原地未动,毫发无伤。
“好强!”周文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突然心里一怔,短短几天这沈坤战力好像强上了不少。
“再来。”周文剑满脸倔色,呸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再次朝沈坤扑了过去。
这次沈坤没敢大意,周文剑虽然天赋稍差,但性子刚烈无比,他若疯狂拼命,一个不好自己也得受伤。
就在沈坤与周文剑战成一团难解难分之时,其余周家子弟也纷纷与沈坤身后的跟班战了起来,一时间乱成一团。
周南刚出城主府,此时却落得清闲,好些年没有好好逛逛吉原城了。
往常的时候天天都在以身温养灵种,不是一个人静静打坐便是置身于雷雨之下,要么就是在疯狂地进补,再不然就是独自出现在吉原城各大周家医馆内,孤独的研究医术。
不知不觉周南便来到醉乾楼,看着熙熙攘攘进出的人群,心里一叹,好熟悉的酒楼。
记得六年前周南才十岁光景,就经常被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文剑拉来喝酒。
想到此处周南不禁摇头一笑,周文剑八岁之时就已知练功偷懒,跑出来喝酒作乐,简直就是一个混世小魔王一般。
“这沈家为人处世极差,但是这酒貌似还是不错,可惜文剑不在身边。”周南一边腹诽,一边朝酒楼里行去:“就让为兄替你多饮几杯吧。”
进得酒楼,周南自顾自的找了张倚靠墙角的桌子坐了下来。
周南不似别的世家子弟一般,六年时间的沉寂,沉淀的是性子,不喜张扬。
点了几盘小菜,一壶好酒,周南食欲大开,津津有味的饮了起来。
"父亲说五谷杂粮不过是裹腹之物,多食无益。现在看来也不全对嘛!一壶好酒除了裹腹还能醉人,如此美事,保不齐以后我也得学学文剑,嘿……"
一仰头,一杯烈酒顺着喉咙送入肚中,一股火辣之意遍布全身,周南轻轻舔了舔嘴唇,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想提壶再斟一杯,却不料被一个破锣般的嗓音打断。
"酒倌,这张桌子爷几个要了。"一伙长相粗犷的男子围着酒倌,说话的是一名袒胸的大汉,满脸虬髯。
这种装扮在吉原城表明了身份,一般都是些捕猎者,这些人唯一的生活来源就是进山猎捕魔兽,卖去酒楼讨生活。
不过一般的魔兽卖价不高,所以这些捕猎者会三五成群组成冒险团,这样捕获上了等阶的魔兽几率更大,魔兽内丹的价值一直居高不下。
这些人过着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生活,一般无人会去招惹。
"这张桌子明明是我们先要的,你们这群野蛮人,怎不知礼数。"酒倌尚未答话,一女子抢先开口,声音刁蛮,毫不退让。
众人这时才看清,原来是正逢用膳之时酒楼座无虚席,这最后一张桌子成了香饽饽一般,硬是让两波客人争吵了起来。
"嘿!你个小娘皮,你怎知爷们野蛮,莫不是你试过?"那大汉一脸坏笑的调戏道,引来身后一众大汉的哄笑。
"你……呸!不知羞耻!"
那伶俐女子年龄尚小,十五之龄,显然听懂了汉子的弦外之音,羞的满脸通红,一时不知所措,径自指着对方,答不出话。
那群汉子笑声更盛,个个眼露邪光。
"小眠儿,不要争执,这桌子便让与他们吧!"那女子气的直欲跳脚,却听见身边一直不言不语的女子开了口。
声音空灵,仿佛天外来音一般,就连此时酒楼里的烦闷之气都仿佛被这声音抽走了一般,可惜这女子的容貌被一张薄薄的面纱遮住,不难想象,当这张面纱揭开是怎样的倾世之容。
"是的!小姐!"那唤作小眠儿的少女一改刁蛮之色,轻轻低头。
酒倌如临大赦,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连连向女子点头致谢,冒险团的人可不好惹,惹急了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弄不好还得丢了活计。
周南此时心情极佳,却被这群大汉打扰了性致,颇是郁闷。
"几位兄台如不嫌弃可来小弟这桌凑个伙,权当小弟请客。"周南朝那几个大汉一拱手,一脸笑意的道。
身为周家大少爷,莫说区区几个冒险团的汉子,就是整个吉原城的冒险团加起来,只要周南摆明身份,也不是这种野蛮大汉敢招惹的。
只是周南并非纨绔子弟,不喜此道,又看不惯两个弱女子被这帮人欺凌,这才开口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