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昂挺郁闷,今天的装扮显然是成功的,连田魁元没有认出自己,不过这厮却把自己当成了鸡,要杀来敬猴。
苗画花闪身,拦住要将周子昂拿下的二人,出言讽刺道:“怎么?杀鸡儆猴!两位家主好威风,与我对话自知理亏,却要拿不相干之人来立威?”
这时,沈青玉款款行至擂台边上,对苗画花轻声道:“我与周南相交多年,此子的确品行不良,苗小姐又何必处处维护他?”
“这城主府的大小姐看来对周南了解颇深,一直替他辩解,不容他人破坏周南的名声,这是为何?”童仙水面纱之下的脸庞朝苗画花望去,心里满是疑问。
“说来说去,你沈青玉才是最卑劣之人,你与周南相交多年又如何?还不是将他抛弃,攀上了田家这根“高枝”,说到底,你才是最了解周南品行之人,居然还昧着良心说话,真不知周南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竟与你有了婚约。”苗画花嗤笑一声,话里带刺,若是苗魁在此,恐怕会惊掉下巴,便是他,也没见过苗画花如此激愤过,平时少言冷语的她,更是从来也未曾说过如此多话。
哎……
就在沈青玉自讨没趣,被苗画花说的脸色发白之时,一声轻叹传来,田谋风行至沈青玉身边,二人互望一眼,只听沈谋风扭头对苗画花道:“苗小姐,周南的卑劣,是人皆知,你又何必为他苦苦辩解,说来今日,乃我与周南的约战之日,他若真如你说的那样品行俱好,为何不守信诺,前来与我一战?”
田谋风说完又朝台下众宾客望去,高声道:“他周家虽灭,但周南满心的诡计,算无遗漏,堪堪躲过一劫,想必在场之人都听说过我与周南的约战之事,说来,今日定亲的日子,还是周南替我选的,因为今日,便是他与我的约战之日。”
台下一时议论纷纷,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说来知道的人还真不少,不过大多数人还是头次听说。
“现在,我们田家大门大开,又有诸多宾客见证,他人呢?周南人呢?一个怯战,避战的小人尔?诸位又何必为了这种不守信诺的小人,扰了今日的雅兴?”
就在田谋风神色激扬,高声阔论之时,不经意的抬头瞬间,眼神却凝住,满脸写满惊愕。
众人随着他眼神呆住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衣决飘飘,御空而来。
来人剑眉星目,面庞俊秀,一头白发随风而荡,说不出的出尘之意铺洒开来,不是周南又是谁!
“这人是谁?好生飘逸。”有人问道。
立刻有人面色精彩的回道:“正是他们口里的正主,周南!”
苗画花原本冰冷的神色,看见周南的一瞬就舒展而开,眼神被周南牢牢牵住,如水般的眸子里,满是柔情之色。
这一幕,被童仙水看到,面纱下的眼睛看了看苗画花,又望了望空中的周南,心里顿时了然。
“田谋风,你果然不愧为大元宗的得意弟子,与我约战,竟派人在府门口拦我,我道为何?原来趁此间隙,在此处诋毁我的名声。”周南身形飘至演舞台前堪堪停住,随手一扔,一名瘦弱的仆从打扮的男子狠狠摔在演舞台上,神色狼狈。
众人定睛望去,这不府门前那个知客仆从么!原来众人只被周南的身形吸引,竟没看到他手里还拎着一个人。
田谋风脸色微变,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仆从,望着周南咬牙道:“周南,你好胆,敢在我田家伤人!”
“你们田家的仆从狗眼看人低,说什么没有请柬就不让我进门,我教训他一番有何不对?不然此刻我依旧还在府外,而你,依旧在恬不知耻的毁我名声。”周南一笑,又道:“怎么?我来赴战?你田谋风莫非吓破了胆,不敢应战?还是在想趁着今天田家人多,群起而攻之比较妥当,反正你们巧舌如簧,善于颠倒黑白,他日摆出一副强者作态,登高一呼:周南乃我单手所杀,说不得吉原城的父老乡亲好骗得很,偏偏就信了!”
众人闻言脸色发红,双肩耸·动,想来憋笑憋的很辛苦。
“够了!”一声大吼传来,如雷贯耳一般,震的诸人耳膜发疼。
“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田魁元眯着眼看着周南,其内闪过一丝狠意,浑身灵气翻滚,一只灵气所化的大手在空中凝聚,朝周南狠狠抓去。
田家主可是筑基九重的强者,居然一言不合就向一个晚辈出手,这也太不符合身份了,联想到周家的灭门,斩草除根,四个大字不约而同的在众人心里闪过。
周子昂牛眼一瞪,就欲冲上去,却被周子青拉住,只见苗画花身形已在他之前就已呼啸腾出,朝周南而去。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面对田魁元这突如其来的暴击,周南却无惧色,脸上划过些许蔑视之意,看起来,像是在鄙视田魁元。
鄙视?
“大喜之日见见血,挺吉利!”周南说完,一脚将那个趴在在地上的仆从踢飞,迎上田魁元那只灵气大手。
一声惨叫传来,血雨纷飞,残肢断臂洒了一地。
这时,苗画花堪堪赶到,见周南没事,放心下来。
“放心,我没事!”周南望着苗画花关切的眼神,洒脱一笑。
“倒是田家主,可真大气,别家办喜事都是杀鸡宰羊,你却是不同,杀个活人来庆祝,倒也头回见着。”周南挖苦道。
擂台上,一摊血迹殷红刺眼,仆从的身体已然破碎不堪,命毙当场,触目惊心。
田魁元脸色铁青,喜宴见血,这是极为忌讳之事,偏偏出手的人,却是自己。
就连一直淡定坐于一旁睁眼看戏的庞泉溪不禁也脸色微变,说来在田谋风嘴里多次提起周南二字,今日一见,果然没令他失望。
俗话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一见面就见红,而且是在喜宴上见红,让人缓不过劲来,台下的宾客眼睛瞪得滚圆,望着台上的尸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静,出奇的静。
这时候谁也不敢出声,若是像刚才那个大胡子锦袍汉子一般噗嗤一声笑出来,断然会吸引全场目光,估计会死的很惨。
恰在此时,偏生有人不怕死,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呔…田家不要脸,堂堂家主,一方强者,居然对一个前来应战的晚辈出狠手,呸……一条老狗,逮人就咬。”
声音粗狂,嗓门奇大,许里可闻,莫说这演武场,只怕田家府外都得听的一清二楚。
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高声辱骂田魁元,这种心胆令人敬佩,不过怕只怕一会,会死的很难看。不过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许的耳熟!
一时间,台下之人纷纷将头扭来扭去,四下寻找这位胆子很肥的壮士,一看之下,大惊。
这人五大三粗,身材魁梧高大,偏生弄得一身锦袍装相,不是方才那个因为无意笑了一声差点丢了小命的倒霉之人又是谁!
周子昂见大伙又望着自己,索性昂头挺胸,望了四周一眼,眉头一挑,唬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刷……
田谋风眼神锁定周子昂,他站在擂台边上,离周子昂最近,顿时身形飘飞,朝周子昂扑去,周南见状身形一动,后来居上,截住他的去路。
“先解决你我之间的约战,再来行你田家不许众人开口的恶心规矩。”面对脸色涨红的田谋风,周南波澜不惊的开口道。
沈谋风脸色阴沉的快滴出水来,望了望乔装的周子昂,又看了看周南,咬牙道:“好!既然你求死,我满足你。”
“蝼蚁,敢骂出口辱骂我父亲,你好胆,等宴席结束以后,我来取你性命,希望一会多吃些酒食,不要做了饿死鬼!”田谋风双眼内闪出一道精光,越过周南,望向周子昂,恶狠狠的道。
“你来呀!老狗的儿子,狗儿子!”周子昂装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吼道。
众人差点惊掉下巴,望着周子昂的眼神不觉间变了,变得有些崇拜,这人看着很怂,但分明,就是一条好汉。
周子昂巴不得田谋风朝他扑来才好,这样他与周子青同时出手,定能一下毙了他,帮周南避过这一战。
不过却被周南好心坏了事,只得言语上激他一激,乱乱田谋风的心神,那也是好的。
从来都是逆来顺受的田谋风,果然很受不得激,周子昂左一句老狗,右一句狗儿子将他气的不轻,一个趔趄险些栽倒,他想不通,一个看似土暴发户的蝼蚁,哪来的勇气接二连三的口出狂言。
不过眼下,周南既然来了,自然是他为重,其他的,统统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伸手一翻,一柄轻剑被田谋风召出,剑意冲天而起,与此同时,田谋风身形退至擂台边缘之处,朝庞泉溪一拱手,道了声:“师兄,有劳了。”
庞泉溪会意,点了点头,身形站起,飘下擂台,众人纷纷效仿。
转眼,人尽散去,桌椅都被下人撤走,连那具血淋淋的尸身也被人迅速清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