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椎山位于曲乌城西面,一座不算太高的山,绵延十几座峰,最南侧贴着东陵河北岸,山幽水秀,风景怡人,是个绝妙的去处。
但其中有几处山谷,十分幽暗,经常有人在谷中失踪,引起了不少传言,军队也派兵探查过,因为林中太密,几次迷路,所以无功而返,久而久之,山谷成为了禁地,游人大都是沿着河岸游赏。
时间接近黄昏,略显昏暗的山路上,走来了三男一女。
聿丘抬眼张望了一阵,不禁感叹道:「这林子好深啊!藏着什么鬼怪也不定。」
嘎!一阵鸦呜突然从林中传来,令过分宁静的气氛平添一分不祥。
幽儿吓得一头扎入斩风的怀里,身子也哆嗦了起来。
「不用怕,赤大哥会保护你。」斩风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
赤瑕璧挤着眼睛调侃道:「幽儿,我的怀里也挺暖和,怎么只往你风哥哥的怀里挤?」
幽儿不以为意,还俏皮地做了鬼脸,娇笑道:「谁让你的头是红色,比鬼还难看。」
「骂得好啊!难怪都叫我红鬼。」
随着一阵笑声,气氛又活络起来。
斩风拉着聿丘沉声道:「我们两个一组,我需要你帮忙。」
「我?」自从见了斩风大战虎极的场面,聿丘再也不敢拿自己和他相比,觉得实力太过悬殊,就算斩风做自己的师父也绰绰有余。
斩风坦言道:「我现在几乎没有力量,需要吸纳外力才有攻击力,你的雷性道力最适合我,应战时只要你全力施展天雷衣,我自然有办法借用你的力量。」
「什么!」
聿丘和赤瑕璧都惊呆了,战胜仙人的斩风居然没有力量,这话给谁听也无法相信,但斩风一脸诚恳,不似有假,都不得不信。
「老弟!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赤瑕璧猛地一把抓住他,前面就是危险境地,而他在这个时候却自己无力,简直是投身入虎**。
「嗯!」斩风郑重地头。
赤瑕璧用力一拍前额,摇头惊叹道:「天啊!你难道一直都是手无縳鸡之力?」
「大道法会那一战后,我失去了力量的来源。」
赤瑕璧和聿丘恍然大悟,那场惊天动地的激战中,斩风虽然击退了虎极仙士,但自己也失了力量,代价极大,并不像眼见的那样轻松,同时也印证了仙人强大的力量。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很感动,这种秘密关乎生死,如果让敌人知道,斩风将会处于绝对不利的境况,现在却坦然相告,可见待人真诚,不约而同握住了斩风的手,齐声应道:「我们助你。」
斩风还以和善诚恳的目光。
赤瑕璧想起宁州城,心里又是一惊,赞叹道:「难怪那天你受了重伤,还以为刺客太强,原来是因为你没有力量,在那种情况都能取胜,我实在佩服得五体投地。」
「前面的战斗只怕更惨烈。」
聿丘含笑道:「放心吧,我会把所有道力全部提供给你,有你在,就算再强的鬼怪也没什么可怕的。」
话间,山间中隐约传来一阵怪声,似是金属的磨擦声,声音微弱纤细,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
「这是什么声音?好难听啊!」幽儿捂着耳朵怨道。
斩风眺望声音传来的方向,眼中是一片密林,没有山路可通,也看不出尽头是什么地方,充满了阴森气息,看着就令人头皮麻。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幽儿,鬼族的潜术实在太厉害,只有在攻击的一剎,那才能准确辨认出对手,现在没有砚冰的感应力,只有步步为营。
「赤大哥,你带着幽儿在天空飞,我和聿丘从地面走。」
「为什么?大家在一起不是更安全吗?」
「鬼族的潜术,比道家的遁术还要高明,上次受伤大半是因为潜术,幽儿没有防御力,反应又慢,我一直很担心,但把她留在城中同样危险,因此请你代我照顾她。」
「鬼族!」崭新的名词着实吓了赤瑕璧一跳,脸色骤变,急声问道:「难道上次伤你的是鬼族?」
「鬼刺客。」
三个字带着一股浓烈寒气,涌入赤瑕璧和聿丘的心头,苦笑着对视一眼,心里都慨叹自己孤陋寡闻,对于偌大的鬼界竟一不知,如果不是与斩风在一起,只怕这一辈子都未必知道。
「鬼族!我们要面对的居然是鬼界的人,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聿丘忧色忡忡地道:「平儿与鬼族扯上关系,真为她担心。」
「多想无益,走吧!」斩风挥手长刀斩开荆棘,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聿丘神色一正,看着赤瑕璧道:「不知为什么,我越来越感兴趣了,跟在他身边,也许会遇到很多危险,但这样的人生似乎更加精采。」
「哈!到我心里去了,之前是仙界,现在又是鬼界,也许我们要纵游三界!哈哈!」
聿丘也随声大笑。
「你快去吧,我在上空守护,咱们三人组可以大干一场,幽儿,我们走。」赤瑕璧展开火灵神翼,挟着幽儿到树冠之上。
「心!」聿丘朝他头,急步追上斩风,展开了探索之旅。
太阳很快下山了,夜色降临,密林之中一片漆黑,斩风虽然知道白天更安全一些,但夜晚更容易找到隐藏在暗处的秘密。
「风老弟,声音没有了,是不是转移了地方?」聿丘一边挥刀砍草,一边问道。
斩风停下脚步,仰头往上空看了看,赤瑕璧背上那对火翼在黑夜中赫然醒目,如同一颗缓慢移动的流星,照亮了树。
聿丘起仰起头,皱着眉头道:「他是不是太张显了?这种动静会使鬼族不敢出现。」
斩风沉吟半片刻,道:「炸颗雷吸他下来。」
「明白!」聿丘随手放出一颗惊雷,力量不大,但声音不,尤其在这里寂静无声的山林中,效果更大。
赤瑕璧果然冲了下来,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只想告诉你火翼太张扬了,会吓跑鬼族。」
赤瑕璧楞了一下,头道:「的不错,看来我不能再飞了。」
「没有其他飞行术了吗?」聿丘问道。
「火灵神翼极难修炼,我练了很久才成功,其他的我没时间练。」赤瑕璧一脸的无奈。
斩风想了想又道:「这样吧,你带幽儿回城,我们两个继续寻找。」
赤瑕璧摆手道:「这怎么行?太危险了!」
「我们就是冲着危险来的,没什么好怕。」鹰目中充满咄咄逼人的自信,令人无法反驳。
这种自信也触动了两人,赤瑕璧沉吟片刻,终于头答应,道:「我把幽儿安置好再来。」
「不!再危险,也不能让幽儿替我们分担,我们走了,你们回去吧!」斩风一口回绝了赤瑕璧安排,大踏步走入黑暗。
聿丘拍了拍赤瑕璧的肩头,含笑道:「你有你的责任,就别为我们操心,风老弟没有力量都能击败鬼刺客,现在有我助他,一定会大功告成。」
赤瑕璧不再多言,目送着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心里既是高兴又是感动,这些年只顾着修炼,四处漂泊,游戏人间,却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现在多了两个同伴,十分欣慰。
然而,他刚刚离开,斩风和聿丘就遇上了令他们想象不到的东西││陷阱坑。
「哎哟!」一声惊叫再次划破惊静的森林。
「聿丘,怎么回事?」斩风一把抓住他。
聿丘咬牙打开火折子,低头一看,一只黑色的蜘蛛吐着黑丝盘在大腿上,由于腿部绑了护腿,因此锋利的蛛丝刚刚切破皮,还没入肉。
「尸狼蛛!别动!」斩风心头一震,连忙催动气盾,用裹着气流的手击向尸狼蛛,转眼间,尸狼蛛在气流的冲击下化成碎粉。
「可恶!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聿丘疼得满头大汗,硬咬着牙,扯下衣服把腿包扎好。
「这里怎么会有尸狼蛛呢?难道有其他的鬼刺客在附近?」想到神出鬼没的潜术,斩风也不禁感到头疼,缺少感应力,就像瞎子在和明眼人斗,没打就吃了大亏。
「老弟,我恐怕走不快了,该想个办法才好。」
「等!」
「等!」聿丘诧异地看了看他,又仰头向坑望去,「在陷阱里?」
「嗯!」斩风低头看着地面,不禁倒吸了凉气,一把倒插的长剑离自己不到三寸,而聿丘则是压坏了一个瓦盆,相信尸狼蛛就是藏在里面。
聿丘见他的眼神怪异,也低头一看,顿时吓了一大跳,惊道:「这么多东西,幸好我没动。」
「别动!」斩风催动雪神气盾,将地面所有的物品都挤压成碎粉,避免生不测。
聿丘松了口气,又问道:「风老弟,你是他们会来查看陷阱?」
「嗯!」斩风靠着坑壁盘膝而坐,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
聿丘看在眼里连连感叹,根本不必动手,高低的分野从这里就可以看清。
「老弟,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你能施展雷力,原来都是我的力量。」
斩风头道:「是你的力量。」
「我曾听练武的人能借力使力,没想到道力也能借用,学了这种本事就足够了,要是连风云日月的力量都能借用,天下恐怕没有人能打得你。」
斩风心头一动,怔怔地看着聿丘,思绪被这番话深深地触动了,心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既然人的力量可以借用,自然的力量也可以借用,上次借天雷之力击败麟云,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此一来,日月风霜**雷电都可以借用,根本不必担心,只是那些力量无形无力,怎样才能借用呢?」
他并不知道,这种想法已经跨越了本身的境界,踏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风老弟!你既然能使用道力,不如我教你一些道术,也许应用起来更有效。」
「道术!」斩风突然沉默了。
聿丘有些不安,问道:「我错了吗?」
「没有!」斩风虽然对道官有先天的偏见,但生存才是王道,任何能保证生存的力量都不能放过,沉默的他终于头,问道:「有什么道术我能用吗?」
聿丘思索片刻,喃喃地道:「我会的不多,低级的似乎没有用,高级的道术又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嗯!不如遁术。」
「遁术!」斩风想到,如果能学会遁术,就有潜行的能力。
「遁术其实很简单,连道仆都会,你一定能很快掌握,只要有道力就行。」聿丘细细地把遁术的使用方法解了一次。
斩风静静地听着。
遁术虽然不及鬼族的潜术,但也是很好的护身术,影术虽然还能用,但没有力量种子的支持,效果大大退化,从第三层的灵影士退化为第二层幻影士,施术时还会留下虚幻的身影,不能完全隐形,因此不太喜欢使用。
更重要的是,学会遁术,就可以感应到潜行的道官,可以及早防备。
一个用心传授,一个全力学习,都忘记身处险境。
突然,坑口传来一阵窸窣的草动声,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凝重起来,一个准备催动天雷衣,另一个早已施展雪神气盾。
一个瘦削的影子出现在坑口,黑暗中看不见模样,只能看见一对闪闪光的眸子,像钻石嵌在黑幕上。
轰隆!聿丘身上响起了滚滚雷声,天雷衣的弱大概就在于声响太大,无法隐瞒。
坑口的影子似乎大吃一惊,身子颤了颤,突然向后退去。
聿丘伸手抓住斩风,将天雷衣的能量传到他的身上,助他进攻。
斩风将心神力提升极,把吸入的力量送入环气府,再化入心神。
喀喀!坑上又传来一阵怪声。
「我先上!」斩风松开臂膀,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提着长刀就往上方窜去,身子刚出坑口,一群黑影扑面而来,还带着阵阵腥风。
长刀挟着狂雷回扫一圈,将黑影逼退,斩风站稳后定睛一看,现围着自己的竟是一群骷髅兵,手里拿着阴森的白骨剑,身上披着绿甲,绿甲是由无数骨编成,散着难闻的气味,就像馊了的食物,闻之作呕。
「果然是鬼族!」骷髅的出现肯定了斩风的猜测,鬼族势力的确盘据在山谷深处。
「是你!」骷髅之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喝。
斩风抬眼一看,顿时楞住了,指挥骷髅兵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要找的平儿,披在娇躯上的道官服已换成了黑色甲裙,长盘在头上,插着一支黑钗,原本就白晰的脸,一血色也没有,与砚冰的情况很像,只是手里多了一支木杖。
平儿呆呆地站着,没想到在这种地方遇上了熟人,神智有些混乱,身子也颤了起来。
「老弟,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像针一样刺入平儿的心中,更是惊得呆若木鸡,手中木杖脱手掉。
骷髅兵并没有因为她而停止攻击,这些看似乎没有生命的东西,组成了骷髅方阵,手中的白骨剑不断喷出绿色的气雾,臭不可当。
「聿丘,是平儿,快上来。」斩风挥刀冲乱了骷髅兵的方阵,为聿丘制造空间。
听平儿就在地面,聿丘像猴子般窜了上来,眼睛已经红了,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更是心摇神颤,激动地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平儿像被针刺似的跳了起来,然后捂着脸,转身就往黑暗中冲去。
「平儿!别跑,是我呀!」聿丘不顾一切地追上去。
骷髅兵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四支白骨剑同时朝他身上劈去,还挟着浓浓的腐臭。
「挡我者死。」聿丘像是一头怒雄狮,身上裹着天雷衣,手里又召来擎雷鞭,任何阻挡的物体,都成为攻击对象。
斩风被他的深情感动,默默地随同在侧,对付两翼扑来的骷髅兵。
骷髅兵的攻击力并不强,他三两下就可以解决一个,没有了操纵者,也失去了再生的能力,地上很快就布满了零零碎碎的白骨。
收拾完骷髅,他抬眼往前看,赫然现聿丘直挺挺地倒,一动不动。
斩风大惊失色,急忙冲了过去,现他的脸已经绿了,似是中了腐毒,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山林野地根本找不到解毒的药物。
只是短短的时间,聿丘的嘴里已开始流出白沫,身子也有抽筋的迹象。
「可恶!」他空有一身力量,却没有救人的本事,看聿丘中毒渐深却束手无策,心里不出的愤恨和羞愧。
呆了片刻,他猛地抬头,望着平儿逃走的方向,扯着嗓门叫道:「平儿,聿丘中了腐毒,想看着他死就逃吧!」
片刻之间,平儿怯生生地出现在正前方,一眼瞥见地上抽筋的聿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忘形地扑了过去,泪如泉涌。
「聿大哥,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
「快救人!」斩风大声喝道。
平儿呆了呆,急忙伸手贴在聿丘的后脑。
看到这一幕,斩风知道聿丘的命保住了,心头的大石也随即落下。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平儿收回右掌,充满柔情和爱恋的目光紧盯在聿丘身上,泪水不断沿着眼角,一滴滴往下滚。
斩风忽然听到一阵草动声,举起火折子朝四周照了照,却现无数骷髅兵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平儿猛地跳了起来,惊怕地叫道:「他们现了,你们快走。」
「走?」斩风环视一圈,除了以武力突破重围,再也没有别的方法,他担心的不是这些骷髅士兵,而是隐藏着在某处的鬼族高手。
平儿也现自己的想法错了,忧心忡忡地问道:「怎么办呀?聿大哥一时半刻醒不来,你去应付吗?」
「嗯!」斩风镇定地头,多少风浪都经过了,这些骷髅士兵比起虎极差得太远,「鬼族的高手呢?」
「鬼族?」平儿楞楞地看着他。
「妳不知道?」斩风吃了一惊。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只知道他们势力很大,还有驱鬼送魂的能力,其他的什么也不清楚。」
想到平儿出事才不过两个月,斩风很快释怀了,沉声又问:「你能感应到那些高手吗?」
「也许能吧?」平儿有些犹豫。
「嗯!这样吧,骷髅士兵交给我应付,你看着聿丘。」
「可是我……」平儿满脸惧意地张望远方,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的压迫。
「不愿救他?」斩风淡淡地问道。
「愿意。」平儿冲口应道。
斩风不再多问,把火折子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提着长刀挡在聿丘身边。
他凌厉的目光横扫一圈,这种情况最适合施展冥武技「烟雨」,只是不知道别的力量能不能挥冥武技的效能,但现在他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身子轻轻一飘,长刀泼洒出蒙蒙细,如烟雨笼罩大地。
喀嚓几声,五名骷髅士兵当然变成了碎骨,但后面的骷髅士兵很快又填补了位置。
斩风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逃,可是聿丘昏迷不醒,只有战,没有退。
「用雪神气盾效果最好,不过这把长刀……」斩风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刀,雪神气盾的效用自然无话可,但他不清楚施展雪神气盾,会不会连自己的刀也被摧毁。
「心!」平儿突然大叫。
斩风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催动雪神气盾。
「刀!」催动气盾的同时,他立即想到长刀,以为刀必毁,心如绞痛,但泪眼抬头一看,长刀不但没有被气流摧毁,反而被翻涌的气流裹住,像是在刀上打造了一层强力的保护膜,喜得他忍不住大声叫好。
「头上!他来了!」平儿再次惊慌地大叫。
斩风抬头望去,一个幽魂般的影子飘然而下,身下团着一股灰黑色的雾气,似幻似真。
幽魂空洞的目光紧盯着平儿,冷冷斥道:「你居然敢背叛,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清楚。」
「不,不要!求你了。」平儿吓得跪连连叩头。
斩风一听就知道平儿受到要胁,心中大怒,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幽魂,浑身杀气萦绕,伴随着气盾而生。
幽魂似乎胸有成竹,并不着急围攻斩风,看着他淡淡地问道:「他是什么人?」
「他……是朋友。」
「朋友!这样更好,看来我又要多一员猛将了,咯咯!」幽魂出刺耳的怪笑。
斩风低头看着被气流裹住的长刀,身子突然一晃,长刀挟着气旋横扫一圈,竟将最近的两排骷髅全都变成碎骨。
「噫!」幽魂没有料到他有这种实力,大吃一惊,沉声道:「好实力,看来不能留你了。」罢,长袍一挥,骷髅士兵空洞的眼洞里突然闪起绿光,更显得恐怖,挥着白骨剑围攻斩风。
斩风根本不在乎骷髅士兵的攻击,甚至连动都没动,所有士兵冲到他身边,都被雪神气盾挤压成碎粉。
幽魂坐不住了,双臂突然大张,黑袍和身子融合在一起,竟变成一张墨色巨弓,高悬在半空。
这次斩风不敢大意了,鬼界能与仙界并驾齐驱,可见鬼族也有与仙术抗衡的力量,自然也就能与冥术抗衡,否则五百年前的四界大战,鬼族不可能成为胜利者。
墨色巨弓自动拉满,随着一声清脆的弦声,一支黑色气箭破空而走,快逾流星,转眼已射到斩风面前。
斩风有意试验雪神气盾对抗鬼术的能力,因此只向左侧跨了一步,用肩窝迎接黑色气箭。
一石击起千层浪,流动不歇的气旋被黑色气箭牵引,突然向外膨胀,原本只有大约一寸厚的气盾涨至三寸,原本稳定的流向也变得混乱不堪。
斩风惊见气盾如此异常,不禁想起虎极那片火云,巨大的火色闪电也曾使气盾削弱,甚至突破气盾,心里渐渐明白,仙、鬼、冥三术各擅胜场,也各有克制之道。
冥术长于狂攻,自己却因为力量种子消失,而以守为主,以己之短克敌之长,如果没有压倒性的实力,将会陷于苦战。
幸好,幽魂的黑色气箭还无法将他逼入苦战,气箭虽然引了雪神气盾的变化,但在接触后,只能撞散薄薄的一层,无法穿透气盾。
「原来气盾在自我保护,我太低估了环气府的力量,它不是死力,而是有生命的力量,因此才能容纳长刀,才会自我膨胀,它在自动保护我。」
斩风有些感动,也有些惭愧,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把气盾当成器具使用,忽视了它的灵性,同时也越来越想看看灵元九府的最高境界。
幽魂似是因为攻击失败而被激动,化入黑色巨弓的身躯在空中不断摆动,一连出七支黑色气箭,箭头连着箭尾,结一条黑色长龙。
这次斩风挥刀了。
白色气流在长刀表面跳跃翻滚,像潮水般掀起阵阵气浪,吞噬着一支又一支黑色气箭。
成果斐然,斩风的信心大增,无惧的他开始把攻击移向幽魂。
诡诈的幽魂沉默了片刻,突然间消失在黑夜之中,骷髅士兵也如潮水般退去,转眼间全都不见了。
突然的胜利并没有令斩风感到兴奋,反而有些担心,凭借与鬼刺客的几次交手,印象中的鬼族是个极度阴险的族群,他们不在乎堂堂正正的决斗,只在乎最后的胜利,因此会施展任何可以取得胜利的手段。
地上的平儿一句话也不,只是紧紧抱着聿丘,身子不断颤抖,眼中的惧色更是明显。
「走!」
平儿抬眼看着他片刻,颤声道:「我不能走。」
斩风知道情况紧急,不容片刻迟疑,听任平儿犹豫不决只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不由分,竟一拳打昏平儿,把长刀插回背后,嘴里衔着火折,弯下腰一手挟着一人,朝着山路的方向拼命狂奔。
森林,狂奔。
黑夜就像一头恶魔,使斩风感到针芒在背,双腿不敢有片刻停留,因为等候在旁的是伏击,是恶战,是死亡。
飕飕,风动声不断地响起,他的担心并不是毫无根据,就在此时,十几条黑影从森林各方迅猛窜出,在树草间急促跳跃,并逐渐形成半月形的包围阵式,目标自然就是斩风。
奔跑中,斩风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狂奔的双腿突然停下,把肋下两人放在树旁,然后拔出长刀,唤出雪神气盾。
黑影在他面前停下,并结成环气阵,将他团团围住。
透过火折的光芒,斩风细细打量着黑影,却现这些黑影,竟然都只剩残尸断臂,有的只有一条腿,有的只有半只手,有的甚至连眼珠子都没有,只有两个黑洞似的眼窝,看着令人毛骨悚然。
「是死尸?」他不禁感叹,鬼族使用死尸的能力挥到了极致。
这些其实是鬼术控制下的尸人,并不是真正的鬼族,背后还有一个真正的控尸人,但控尸人自身的战力极弱,只能透过控尸术进行攻击。
吱唧!黑暗中响起了控尸人阴冷的笑声,有像老鼠的叫声。
斩风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面前的死尸没有兵器,似乎没有太强的攻击力,但鬼族在这种时候派出这支死尸部队,一定别有用意。
又是一阵鼠笑声!
斩风猛地回头,现一个独脚尸人突然扑向地面的两人,神色一沉,长刀挟着破风之声呼啸而去。
然而,长光还没攻击,尸人的身躯突然炸开了,一团绿雾裹着碎裂的肉身,射向斩风和地面的两人,这是控尸人的绝技││爆尸术。
看着这一幕,斩风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些尸人,不禁为鬼族的狠毒而愤怒。
危机刻不容缓,狂怒中的他把长刀抡圆,带着涛涛气浪形成巨大的屏障,保护脚下的聿丘和平儿。
又一个尸人炸开了,接着又是一个,像是预先安排好的,围成圈的尸人以逆时针方向逐个爆裂,尸体碎块和绿色气雾铺天盖地,斩风虽然强大,却也无计可施,只能用裹着身躯的气浪,去阻挡一次又一次的爆裂。
碎块虽然可以挡住,但漫天的绿雾却挡不可挡,正逐渐飘向地上的两人。
「可恨!」
斩风不知道如何才能消除绿雾,心里又急又怒,像是火烧一样疼痛,杀气瞬间盈满双眼。